見小女兒扁著嘴一臉的不高興,王氏笑著把手邊的果籃推到了女兒面前,
“母親,都是我的?”如蘭看到大半籃子水果,驚喜道。
王氏白了眼這個貪心的閨女,“我和你父親都還沒吃呢。”
哪怕是三人分,那也不少了。
如蘭馬上陰轉晴,伸手拿了顆荔枝剝起了皮,“母親,咱們京師有賣那麽新鮮的水果?”
王氏道:“不是買的,是小公爺送的。”
咬了口荔枝肉.....好甜!!
“衡二哥?”
王氏道:“嗯。前陣子,我聽說小公爺家做起了水果生意,看來是真的。”
衡老二家做水果生意??
如蘭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轉,“母親,小公爺這麽客氣,咱們是不是得回點禮?免得讓人家以為我們家是小氣鬼。”
王氏愣了下,她還真沒想到這茬。不過想想小女兒說的也沒錯。這次水果,加上齊國公家第一次上門時送的見面禮,看著女兒欣慰道,“如兒長大了。”
如蘭馬上道:“母親,回禮的時候和我說一聲。”
王氏奇怪道:“如兒想幹什麽?”
如蘭道:“我想送封信給衡二哥,謝謝他送水果給我吃。”
王氏一臉詫異,小女兒什麽時候變得那麽乖巧了?
如蘭一臉認真的表情道,“母親,我今年都十歲了。莊學究常說,滴水之恩應湧泉相報....”
..................
黎明即起,孜孜為善。
“衡兒,該起床了。”
睡得正香的王立冬被一聲尖銳的喊聲吵醒,火氣‘騰’的往上竄了三寸,可又無奈的壓了下去,“知道了,馬上起來。”
三下五除二,沒一會兒功夫,他就穿戴整齊的出現在了客廳。
齊母此時正一手拿著一張清單,一邊清點著兒子考試要帶的各種物品。
“母親,早。”
“衡兒,快點吃早飯。”
齊母隨口回了句,手指著一牛皮紙包道,“雄黃太少了。來升,馬上去倉庫,再取2包來。”
看到‘雄黃’,她想起了府試時被咬死的考生,雖然如今兒子的拳腳練得不錯,但那是花拳繡腿,要是遇上毒蛇.....安全第一。
王立冬看了眼陸宏家手裡的那包雄黃,估摸著起碼有半斤...丁點大的號舍,絕對夠鋪上一層了,要是再加兩包,那號舍的味道還不嗆死人....
不過他沒多嘴,乖乖坐在桌邊,吃起了早飯。
等平寧郡主點完,就拉著兒子上了馬車。
出了府後,王立冬透過窗戶,看著路邊三三兩兩的行人,許多都是學子的打扮,想來和他一樣的目的。
許多也是由家長陪著......和千年後的高考何其相似。
到了貢院時,天邊才微微露出了些白肚皮。
進院的流程和前面兩場沒啥區別,不過進考場的速度明顯慢了許多。
王立冬豎起耳朵打探了一會兒。
今天的主考換人了,順天府尹換成了京畿路的提學蔡準,這位對於檢查方面,好似特別嚴格。
小半時辰後,總算輪到了王立冬。
飯團一個個掰得的稀碎,毛筆的筆杆被一隻隻鋸開,他還被人掏耳朵.....
就差捅菊花了...艸!
提起褲子,王立冬在心裡狠狠啐了口提學!
王八蛋!
正在檢查雄黃粉的差役不知什麽原因,整個人趔趄了一下,接著就向地上倒去。
王立冬忙扎好褲腰帶,伸手把自己的三包雄黃撈到手裡。
這東西可不便宜,去藥鋪子的話,起碼要三四貫錢,可不能糟蹋了。
“大人,這三包雄黃粉已經檢查過了,學生可否包起來?”
見主考官蔡準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他小心的把三包雄黃粉重新打包好。
接下來沒再出什麽么蛾子......找到了今次的座位,‘宙-二十三’,跟著指示,找到號舍,竟然是靠最裡邊的一間。
打量了一番,環境還行,也挺乾淨。
照例拿出掃帚,清掃一番。
院試的考題,一共兩道題,是由當天的主考當場出題.....十一點不到,王立冬就放下了毛筆。
可惜院試不能提早交卷,必須要等到三點,到時候會有差役上來收卷。
午飯又泡了湯。
想了下,就把上面的木板拆了,拚成了床,網上一躺,打算躺到考試結束。
睡得正香時....“啪!”感覺有東西砸身上,王立冬瞬間驚醒,睜眼一看,肚子上多出了一條土黃色的蛇.....此時正呲牙咧嘴對著自己....
三角形腦袋,吻棱明顯,小尾短,有頰窩。頭背深棕色,體腹面灰白色,尾尖棕黑色....原來是草上飛啊,學名短尾蝮。
小東西,敢對老子呲牙。
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彈在了蛇頭上,‘bia唧’草上飛直挺挺的摔在了床板上。
王立冬坐起身,伸了個懶腰.....
穿上鞋子,撿起乖乖趴床板上,一動不敢動的草上飛,上下打量了圈,再抬頭看了眼天色,應該快2點了,就憑自己帶的小炭爐,想要把蛇肉燉爛,個把小時不太現實。
無奈的打消了宰蛇扒皮,燉蛇羹的想法。
想了下,就放開了技能面板,等看到小調禽術時,王立冬眼神一亮.....扔了一個小調禽術在小東西身上.....
五分鍾後,看著手中的蠢蛇....總算搞明白‘上’是什麽意思了。
把草上飛扔在腳下,再踢了踢這廝,示意靠牆邊躺好。
小家夥抬頭瞄了他幾秒後,才慢悠悠的貼在了牆角。
擦!
要不是還用的上你,立即燉了你!
王立冬往後站了站,發現要是站的遠些,不盯著看,還真看不出這邊藏著一條毒蛇。
不錯。
隨即拖了鞋,王立冬重新躺在隔板上....想著中毒死亡的人是個什麽姿勢...遠處響起一個人的腳步聲.....
....
黑臉差役慌慌張張跑到主考官蔡準跟前,大聲道,“大人,有個考生被毒蛇咬死在了號舍。”
“什麽?!”
蔡準‘騰’的站起,一臉的震驚,“什麽時候的事?”
黑臉差役道:“小的發現時,那考生已經不動了。”
“速速帶我去。”
這番對話把附近的十幾個考生,嚇得汗毛都直了起來。
都慌慌張張起身,再次抖抖索索的檢查了一遍自己號舍....
報信的差役指著最後一間號舍道:“大人,就是那間宙-二十三。”
蔡準捋了捋胡須,再次看了看站在身邊的5個衙役,心裡大定,一揮手,“前面帶路。”
等眾人來到‘宙-二十三’前,蔡準躲在幾個衙役身後,伸長脖子觀察號舍內的情況時,隻覺眼中一花,一條黑影從號舍內竄出,接著右小腿一疼.....
下午三點剛過,王立冬跟著一群考生,呼啦啦小跑著出了貢院大門。
這貢院實在太嚇人。
每場都要是人,今天更加牛逼,提學都掛了!
“公子。”不為見到小公爺,忙上前接過兩考籃,“公子,聽說提學被毒蛇咬死了?”
“外面也知道了?”
“下午2點多就開始傳了。”
“嗯,老頭死的太慘了。被咬的時候,就在我不遠,那慘叫聲,聽得有點滲人....”
春蘭滴咕道:“這京師貢院我看改成京師蛇院算了,今年都咬死3個人了。”
齊母見到兒子安然無恙,松了口氣的同時立即發起了牢騷。
實在是今年的考試太讓人提心吊膽了。
每次送兒子進貢院,感覺像是送上戰場似的....
接下來還有2個階段的考試,都是在這鬼地方,而且都是要住2天...
剛放下的心,又吊了起來!
......
京師城北呂府的一間偏廳內,開封府通判呂公著,指著跪在身前的大管家趙謙大罵,“三個月了,齊衡還活蹦亂跳的。
前兩次咬死的是別的考生,這回卻把蔡提學給咬死了,你讓我怎麽和蔡家交代!”
想到馬上要面臨的麻煩,呂公著抬腿踹了大管家一腳。
被踹倒的趙謙,翻身坐起後,‘砰砰’磕了兩頭:“主君,主君,再給我一個月,一個月內肯定讓主君聽到好消息。”
呂公著冷哼一聲,“要不是看在柔兒的面子上,今天就送你去蔡府謝罪。
再給你一個月,要是還沒好消息.....你自己找個地方把自己埋了吧!......滾!”
.......................
盛家威蕤軒
盛紘放衙回到家,換下官服後,進了廳堂,見桌子上擺放著十幾盤各色水果,詫異道:“娘子,這麽多水果?”
王氏笑道:“平寧郡主讓人送過來了,說是慶祝她家小公爺拿下了秀才功名。”
“還真一次過了?!”盛紘有些感慨,“我記得小公爺今年才13歲吧。這年紀能過院試,未來不可限量。”
王氏看了眼盛紘,試探道:“官人,既然小公爺都能過了院試,就長柏的學問我覺得不比小公爺差吧,是不是明年也讓他試試?”
“這個....?”
說不心動是假的,而且長柏從小就很爭氣。沒道理小公爺過了,自己的聰明兒子過不了吧,盛紘思慮片刻後道,“改天我找莊學究問一問,要是莊學究也同意,那就明年下場...”。
王氏小聲道:“官人,最近如兒和小公爺經常寫信來往....”
“咳咳咳....”
正美滋滋吃著西瓜的盛紘,被這消息驚的嗆了一大口,“如兒和小公爺?娘子,你沒搞錯?”
“如兒自己給我看的。好幾封呢。”王氏掏出快帕子遞到了官人面前,“官人,你說小公爺是不是看上我家如兒了?”
盛紘接過帕子擦了擦嘴,“是小公爺主動寫信給如兒的?”
王氏微微搖頭,“第一封信是如兒寫的,上次小公爺不是送了水果來,她就說要寫信感謝小公爺,這一來一往就沒斷了。”
“小公爺的信裡都寫的什麽?”
“大多都是聊吃的。昨晚的吃的‘煮乾絲’,就是小公爺信裡寫的菜譜...”
盛紘恍然。
怪不得做的那麽講究,原來是出自齊國公府。
“...不是....這事你早知道了,怎麽今天才告訴我?”
王氏卡了卡...:“我前兩天沒告訴過你嗎?...我記得....好像...和你說過....”
“說過個p。”盛紘瞪了眼這個迷湖的大娘子,“這件事你留點心....”
....................................
自從貼上了秀才的標簽,王立冬算是暫時解放了。下一輪的鄉試,是在明年秋天,中間差不多有一年時間。
找了自己財務大總管,了解了一下自己手頭的資金情況。知道自己的小金庫裡已經堆了43萬貫的小錢錢後,大手一揮---花!
錢這東西,賺了就是要花的,放在倉庫裡又不會生仔,而且這年頭也沒什麽銀行,連錢莊都還沒出現。
鐵礦,銅礦,綠石礦....不到一個月,王立冬手裡就多了三十幾處各種礦場。
接著又撒了八萬多貫,買下了3個萬畝的大田莊。花了個把月時間,把三座莊園的各項事宜都理順後,又大手筆的擴建煉鐵作坊、擴建造船作坊,新建化工作坊.....
等把手裡的錢造的只剩下四位數的時候,國公府一年一度的大日子也悄然到了。
一大早,穿戴整齊的王立冬,來到了父母的小院。
見到一身豪華裝備的齊母,深深行了一禮,
“母親,生辰快樂!”
見兒子沒忘,平寧郡主滿意的點點頭:“衡兒,快坐。”
齊父問道:“衡兒,給你母親準備了什麽禮物?”
“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不過具體是什麽,暫且容我賣個關子。”王立冬看向便宜老爹道:“父親今年準備了什麽禮物?”
齊父笑著捋了捋胡須,“保密。”
王立冬翻了個白眼。
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吃了頓早飯,然後又各自忙活開了。
時間很快來到了傍晚。
按著慣例,晚飯不在家裡吃,而是找一家京師的酒樓。
王立冬拉住準備上馬車的齊母,指著馬廄的方向道,
“母親,兒子給你準備的生辰禮物。”
話音剛落,就見一匹帥氣的大白馬拉著一輛金色的四輪馬車,緩緩從遠而近,踱步到了一家人面前,停下的時候,還瀟灑的打了個大大的響鼻。
齊母看著豪華的馬車,驚訝道:“怎麽是四個輪子?”
“母親,我們坐進去再說。”
等進了車廂後,平寧郡主想到一個字---大!
長度估摸著有丈余,六七尺寬....高度的話,她進來的時候,只是微微屈了屈膝。
坐定後,往後靠了靠,腿都能伸直。
寬敞!
等走了百米後,齊母發現了不對勁,往常馬車走的再慢,也會跳的厲害,可今天卻只是感受到一些微微的震動,摸了摸坐墊,也就普通的厚度。
“衡兒,這馬車怎麽那麽穩當?”
王立冬彎腰打開座椅下的一個抽屜,從裡邊拿出了一套避震系統(弓子板,減震鋼板)和兩個軸承,然後初略的和夫妻倆解說了兩樣東西的作用。
要不是當下的冶鐵技術太差,避震系統他絕對不會用弓子板,這東西沒什麽舒適性,一般都是用在貨車上。
齊父轉了轉手中的軸承,“衡兒,這小東西有什麽用處?”
王立冬笑道:“父親,這輛馬車,可就一頭馬拉著。”
他們一家三口,加上一個馬夫,再加上馬車自重,要沒軸承,起碼要2匹馬才能拉的動。
齊父想明白後,看著手中的小小的圓形軸承,“好東西!要是馬車都裝了這東西,那能多運不少東西,出征打仗,能節省不少人力和軍糧。”
齊母道:“衡兒,這車你手裡有幾輛?”
王立冬道:“母親是打算送給當今和皇后?”
齊母點點頭。
王立冬道:“整車沒有,關鍵的配件有幾套。要不就把配件和馬車的圖紙送給宮裡。宮裡不是有將作監嗎,他們做的馬車肯定比我們做的要好。”
齊母想了下,覺得兒子的想法也不錯,反正讓當今和皇后知道自己心意就可以了。
說話間,車子漸漸慢了下來。
“娘娘,國公爺,小公爺,豐樂樓到了。”
四輪馬車過於驚豔,車子剛停好,就圍上了一大群人。
等王立冬一家三口下車後,見到十幾張熟臉....英國公....成國公....永昌侯....忠勤伯.....
對著一圈長輩們行完禮,時間就過去了四五分鍾.....王立冬正準備進酒樓時,卻發現便宜老爹和自家的馬車都消失了。
一問之下才知道被幾個勳貴,拉去輪流試車了....
等一家三口坐進包廂的時候,都已經過了七點。
王立冬有些後悔今天乘四輪馬車出來。
不過齊父齊母卻是紅光滿面。
坐過四輪馬車的勳貴,都對車子讚不絕口,特別是年紀大的,和經常出遠門的,這車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神器。
兩口子知道車子是兒子一手包辦的,所以別人誇得越厲害,他們倆越是得意。
“衡兒,馬車你準備怎麽賣?”點完菜後,齊父開口問道,“剛才試車的時候,好幾家都問我‘高速飛剪船’賣不賣?”
這幾個月,王立冬靠著飛剪船,賺的是盆滿缽滿,讓京師的一幫子食肉者們哈喇子都流了一地。
王立冬道:“我不打算自己做馬車,隻賣關鍵的配件。至於飛剪船,只要價格合適...賣!”
四輪馬車裡最值錢的就是減震鋼板和軸承,其他的都是些苦力活.....至於飛剪船,這東西他就是不賣,就憑大宋的造船技術,想來過不了多久,汴河上就會有各種彷製的飛剪船來回穿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