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域無疆,浩瀚無垠。
和陸地相比,大海的環境要更加惡劣,劇烈天氣相比之下要高出幾個量級。
這也就是帝易和黃金犼了,但凡換個別的生靈,在沒有渡海的寶具作為堡壘的話,擅闖入者幾乎都要死。
因為這裡的威脅不僅有狂暴的自然災害,還有凶猛異常的海獸,以及或有可能遭遇的聖者殘魂。
終於,在消彌了幾個沿途遭遇的強弱不一的聖者殘魂後,帝易和黃金犼接近了北海的深處,來到了陸上的生靈稱為禁忌之海域的地方。
這是一片死寂的海域,有異常的朦朧的霧靄逐漸出現,碧藍的大海越發深邃,太陽都隱匿在了霧靄之後,顯得模糊不清。
且,越向裡走越昏暗。
若是尋常生靈進入這裡,在沒有可以用來定位的寶具之下,必然會迷失在這裡,那朦朧的霧靄有著蒙蔽五感的詭異力量。
“吼……”
隨著深入,水汽彌漫,霧靄繚繞,海域徹底平靜了下來,如同死水一般,給生靈以強烈的不安。
當然更為主要的是,進入到霧靄遮避的海域後,便能感覺到場域的力量在作用,如同被壓製了一般,修為會降低。
黃金犼低吼,身體越來越難受,有種周身被至強的力量鎮壓之感,這讓它有些喘不過氣,散發的黃金光芒正在逐漸萎縮。
“看來想法是對的,這裡果然和鯤鵬遺巢有重疊的地方。”帝易從黃金犼的身上下來,踏在死氣沉沉的海面上。
四野非常寧靜,海面沒有一點波瀾,無風也無聲音。
水霧嫋嫋,霧靄蒸騰,此刻連太陽都不可視了,只有一些光路衝破霧靄的遮掩,將這裡映照得不至於徹底黑暗。
顯然,充滿了未知與凶險,即便是生活在北海的海族,也視這片海域為禁忌,從不敢深入。
“咦,那是……船?”就在帝易在前開路,帶著黃金犼深入禁忌海域很久後,他看到了一個新鮮的事物。
那是幾艘船組成的船隊,有的大如山嶽,有的不過一丈長,它們緩緩滑行,不知從哪裡駛來,也不知道向哪裡駛去。
在昏暗的霧靄中,船頭上的燈火碧幽幽的,襯托得船體有些莫名詭異。
“難道是幽靈船?”帝易示意黃金犼止步,他想到了在補天閣的骨書中看到的記載。
在禁忌之海域中,時常會有詭異的船隻飄蕩,仿佛幽靈一般,無蹤且無根。
在遙遠的上古,那些神人、聖人曾想一睹究竟,結果不出意外全都隕落。
“轟!”
突然,水濤驚世,駭浪無邊,那艘最大的幽靈船莫名向帝易駛來。
它像是自上古年間迷失在此,為了某一個目的飄蕩,而今尋找到了目標。
“咚!”
帝易直接出手,動用真解的體現,供應了勢海的體量,向著那艘幽靈船打出了一擊。
刹那間,天地茫茫,到處都是劍光,而後在虛空中交織成一柄大劍,其仿佛能斬盡世間一切,能令天地重開。
不過就在那柄大劍即將擊中幽靈船的時候,身體的某種本能突然出現,如同在自成一界的地方,傳遞給了帝易強烈的危機感。
同一時間,它更是阻止了勢海供應的體量,讓那柄大劍的威力極速跌落到了神曦符文的洞天體現。
幽靈船搖動,不過那不是十洞天的偉力體現,而只是單純的海面搖動下帶動的它搖晃,是被神曦符文掀起的浪濤所致。
“這種本能又浮現了……難道那幽靈船和黑血有關!?”帝易帶著黃金犼極速退走。
在他看來,避免和其接觸,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如果它們真的同出一源,或者是存在著聯系,那絕對是危險的,以他現在的狀態,自身還未痊愈,那是要出大問題的。
然而,那艘幽靈船極其不對勁,體現出了與補天閣骨書中記載的完全違背的速度,眨眼間就撞上了帝易,將其連帶到了船體上。
同一時間,船艙中有莫名的烏光散發,黑暗到深邃,將他禁錮,難以擺脫。
帝易本想抵抗,但莫名的本能卻讓他安靜,似乎這裡確實存在著危機,可也有著至高的機遇,很是矛盾。
“嗯,烏光散去了……這是為何?”帝易盯著船艙,那烏光一開始散發了強大的惡意,可現在卻像是老熟人見面,仿佛視他為同類了。
這讓他摸不著頭腦。
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了什麽,腦海中有靈光一閃。
那烏光的力量,似乎和變成靈異後的吳天衝的氣息相近,此外也和百斷山中那繚繞的帶狀黑霧有著某一段同步的波動。
“難道……”帝易有了個大膽的想法,不過他沒有動用真解的體現,而是利用神曦符文模擬出了完整的“斷劍”。
就在“斷劍”出現的那一刻,船體上那陰冷的氣息,以及隱退到船艙中的烏光,全都被吸了過來,像是找到了滋補品。
這一刻,“斷劍”充滿了魔性的力量,仿佛在吞食食物,不斷消融,一點一點的懾人了起來。
同一時間,龐大的船體也漸漸消失,不斷變化,所見的爛木全都消失,最終呈現出了幽靈船的真貌——一艘黑紙船!
它像是被一雙巧手折疊而成,即便只有不足巴掌大,卻好似壓蓋滿了蒼穹,整片禁忌之海域都因它而顫栗。
“這……”帝易看著那艘黑紙船,其散發著強大的波動,和原先完全不一樣了。
充滿了神聖、溫和之感。
“吼!?”黃金犼也詫異萬分,瞪大了眼睛,覺得不可思議。
它的大腦袋想不清楚,之前分明還是一艘巨大的爛木船,而現在卻成了一艘小紙船,簡直就像是在變魔術。
“這上面有字……”帝易將那黑紙船拿起,放在手上反覆觀看,見到了折疊紙張的痕跡,見到了一片血跡,見到了幾根指印。
除此之外,也見到了一行娟秀的字。
——只剩下我自己了。
恍惚間,他像是感覺到了一種悲傷的情緒,聽到了一聲心緒起伏的歎息。
其屬於一位女子。
“這是想傳達什麽樣的信息?”帝易總覺得這黑紙船來歷不凡,似乎跟他有著某種存在上的聯系,共通點仿佛都指向那烏光的詭異。
他有種感覺,這句話絕對有著特別的蘊意,不知是在提醒,還是在尋找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