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紅顏禍水,這是許多男人在經歷過起起落落後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他們一邊津津樂道的品評著這句自古名言,卻又一邊不亦樂乎的享受著紅顏禍水所帶來的溫情與快感。
或許別人不能讓林亭臻放棄作為一個族長該有的操守和底線,他身邊那位紅顏知己,薑小娘想必是可以的。
打破門風迎她這樣一個風塵女子入家中都可以做到,而縱容小庶女參加一次家宴這已不是什麽大事了。
“按理來說,陷害周氏最大的獲益者的確該是薑小娘,照著林亭臻對這對母女的寵溺程度來看,當初他敢悖逆老族長夫婦和族人們的意願,將一個風塵女子接進門,如今他恐怕也敢違背世俗綱常將這小妾扶上正室的位置。”
畢竟她腦海中有關於這方面的一些記憶,早已有人開了先例。
而且還是如今的太后之尊。
可林三娘是薑小娘唯一的女兒呀,且不論周氏待她不薄,她為了上位殺了自己親生的女兒來栽贓給自己的恩人,這種事情她真忍心做?
雖然曾經是一名職業刑警,楚南梔最是不願意以這種違背人性的思維來揣測人心。
況且沒了林三娘這個獨女,即便薑小娘能被扶正,她最終又能得到什麽。
“從一個被人唾棄不被接納的風塵女子再到如今讓人人憐惜的柔弱小妾,薑小娘這些年究竟做了些什麽事情徹底的轉變了人心向背,這倒讓老娘愈發好奇。”
楚南梔在腦海裡回想著今日見到薑小娘時那副誰見誰憐的神貌,如果真是她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真想知道她當時內心該是怎樣一種心境。
看來,得去好好拜會拜會這位薑小娘了。
“嫂子。”
楚南梔剛打定了主意,耳邊忽的傳來林錦惠輕微的呼喚聲。
“怎麽還不睡?”
楚南梔裝作很困的問道。
“我睡不著。”
林錦惠側過身來,滿是焦慮的問她:“嫂子,你說會不會是三叔婆想害我母親?”
“應該不會。”
楚南梔轉過身去,靜靜的凝視著黑夜裡那對晶亮的眸子:
“你三叔婆這人也就喜歡倚老賣老,想要掌控所有人,你母親在她面前向來唯唯諾諾的,她犯不著再去害你母親,再說差役們在你家院裡查看過沒有外人進入的跡象,更別說你家後院緊鄰著縣尉府,不是尋常人敢輕易進入的,她一個花甲老人總不至於為了拌幾句嘴就雇凶殺人。”
而且,即便害了周氏,對她也並無半分好處:
“能讓人動殺機的,這必定是有天大的好處或是塌天的大禍,否則這人就是個殺人狂魔。”
林錦惠覺得嫂子這番話頗有道理,在腦子裡認真的猜測了一番,又道:“那會不會是母親院裡的應兒、覓兒?”
“你院裡的明兒已經被排開了,那兩個丫頭嘛倒是有可能,她們見你和你母親受了欺負,想替你們出頭,只是她們既然是為你們母女出頭,殺了人斷然不會將凶器帶回你母親的院子,那不就是故意害你母親了,除非她們對你母親有深仇大恨。”
楚南梔認真的替她分析道。
“不可能。”
林錦惠篤定道:“我母親對她們兩都是極好的,她們可都是家裡人賣死契賣給我們家的,我母親不僅沒苛待過她們,每月還會賞給她們些月錢,若是沒了我母親她們恐怕也很難遇到這樣的主家了。”
“所以,她們自然不會殺林三娘的。”
楚南梔淡然的答道。
只是她暫時還不能將對薑小娘的猜疑告訴這丫頭。
眼下人心本就一邊倒,
要懷疑生母殺害自己女兒,這種事情沒有實打實的證據,無論如何也不能輕易出口。畢竟人言可畏,即便她再同情小姑子母女,可也不能無憑無據的去對抗整個林氏一族。
林錦惠變得一臉茫然,悻悻道:“那我實在想不出是誰了,後院裡就住著這些人,肯定不會是我母親,我母親也不傻,明知昨晚局勢鬧得那般僵硬,她還在風口浪尖上殺人,這種事情連我都不會去想,母親好歹也是當家的主母,又怎會想不到呢。”
楚南梔微微扭動著腦袋:“嗯,你這話說的在理,所以這應該是幕後之人想要看到的局面,故意造成衝動殺人的假象。”
“都怪我不冷靜。”
林錦惠自責了一句,又開始胡亂的猜疑起來:“那會不會是林三娘院裡那個丫頭萍兒?”
“她又不是傻的,沒事殺自己主子幹什麽,如果沒有你們母女當冤大頭,她可是頭一個被懷疑的對象。”
楚南梔說完又補充道:“而且她一個下人沒那本事將剔骨刀塞到你母親院裡的池塘吧。 ”
這是她如今最為想不通的問題,族長家後院裡住著的都是些弱不禁風的女子,哪來的本事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殺了人將剔骨刀扔到那池子的。
難道真有人會飛簷走壁?
林錦惠也直歎氣:“我方才回家問過應兒覓兒,她們兩後半夜睡得都不沉,除了三更後聽到過母親開門的聲音,也沒有再聽到任何異樣的動靜呀,四更天應兒還聽到院子外面打更的聲音呢,所以要是有動靜她指定是能察覺到的。”
“先好好睡覺吧。”
楚南梔寬慰道:“等明日我找你錦驍哥哥問問,看看能不能征得同意,什麽時候先去牢裡探視你母親,之後再做打算吧。”
剛好可以先回趟楚家,把留在楚家的東西搬回來。
也不知自己的魚苗還有大馬哈和虎寶們,楚家姐妹照顧得怎麽樣。
虎崽子們是大寶喜歡的,而魚苗和大馬哈是自己在意的,可不能被姐妹二人給照顧死了。
今日本就讓楚南梔折騰的夠嗆,林錦惠也不好再折騰嫂子跟著自己一道受累,乖巧的應了聲,自己獨自轉過身去,繼續猜想著可能陷害母親的人。
楚南梔此刻已困得不行,哈欠連連的,想著林錦惠經歷了這一晚上的事情後,應該不會再生出尋短見的想法。
調整了下思緒,她側過身去,沉沉的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她被一陣吵鬧聲給驚醒,睜開惺忪的睡眼,只見林錦惠已從床上爬了起來,正在慌亂的整理衣衫和妝容。
見到醒來的楚南梔,林錦惠臉色陰晴不定了一陣,焦慮的說道:“是父親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