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拜托您了,這件事情可是讓我苦惱了很久······”
格衫的聲音越來越輕,周圍的光線也開始變得昏暗。
伊丹的意識變得迷糊,直至飄向遠方,飄向那個幽暗的村落。
眼前只有一個常年被黑暗所籠罩的山丘,與周圍的村莊格格不入,即使在陽光下也無法顯示出任何的色彩。
唯有風聲遊蕩在四周,發出悲傷而又淒厲的慘叫。
積聚已久的恨意向外擴散,那種原本虛無的情緒,仿佛成為了現實,成為了,阻礙所有人的力量。
“貝利斯特先生,貝利斯特先生,您怎麽了?您怎麽了?”
老者微微起身,神色慌張地看著眼前的少年,還時不時拍打著他的臉頰。
“哈~~~呼~~~”
略顯汙濁的氣體湧入口中,沉迷其中的少年才從黑暗中醒來。
“平常老是和你說,叫你機制一點,不要那麽放縱,現在好了吧,以後少〇一點,容易〇萎。”
卡諾一手拖著酒杯,一手按住伊丹的肩膀,開玩笑地說道,衣角褶皺,亮出了自己腰間的左輪。
在這個魔法、信仰、詭異橫行的世界中,槍械也不過是類似於刀劍的普通武器罷了,簡單的魔法屏障就可以輕松的阻擋。
但是,左輪卻象征著持有者的身份,只有部分法警與警長才會配備,並且早就已經經過了魔法的改裝。
這足以讓周圍那些不懷好意的家夥靜下心來。
“我沒事。”伊丹捏住鼻梁,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您真的沒事?”
格衫看向四周,原本躁動的酒館竟然安靜了足足半分鍾,直到他的目光掃過眾人,才重新開始變得喧囂起來。
“我沒事,只是,和往常一樣,有點出神罷了。”
伊丹時常會出現一些分神的情況,有時是噩夢,有時是幻覺,之前曾也接受過相應的治療,卻都沒有什麽顯著的效果。
“那您還真是厲害,之前我也曾經拜托過不少人,可是他們基本上在眩暈之後,都住進了療養院,您還是第一位挺過來的人。”
擔憂散去,格衫的臉上滿是敬仰與欽佩。
“這麽說之前他們上報給我,平民出現瘋癲的案例都和你有關的嘍?”
早在幾天前,卡諾就已經收到了各個街區的消息,就連報社也一同進行了報道,至於官方的回復則是:遺傳性疾病。
“那還真是抱歉,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麽,畢竟他們的家人也只是告訴我那幾位先生只是脾氣有點暴躁罷了,讓我改天再去。”格衫如實說道。
“好吧好吧,那你們繼續,如果有事情,記得叫我。”卡諾本就不想管那些事,隨手丟下一句,繼續回到吧台躺屍。
卡諾這個人雖然平常好色,懶惰,貪財,不學無術,還會偷雞摸狗,吃裡扒外,混吃等死,巧取豪奪,但是也並不是沒有任何優點的。
(這些都是被他抓捕過的罪犯給予的評價。)
仗義,是他給予伊丹最初的印象,而且他的品性也並非外人說的那麽不堪。
“那麽至於報酬······”伊丹捂住額頭,有些虛弱地說。
既然是談生意,就不得不驗一下貨了,現在這些商人可是一個比一個精明。
“那是自然。”
轉眼,一顆拳頭大小的暗紅色球體便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如同十數顆葡萄堆積在一起的球形結合體,
每顆葡萄的表面都沾染著不明液體,依附其中黑點更是在肆無忌憚的遊走。 飽滿的光澤更傾向於打磨完全的玻璃珠,即使近距離接觸也不會有任何物質向下脫落。
球體本身柔軟,卻不會因為擠壓而發生破裂,但是每一個單獨的個體都會產生位置的偏移,看上去似乎更傾向於流動。
它們仿佛擁有著自己生命,只要注視的時間稍長一些,便會陷入沉淪。
“這就是,惡魔之吻?”
眼前的生物雖然與伊丹所了解到的內容大致相符,卻依舊有著不少的偏差,在他的印象中,這玩意兒應該更偏向於凝固的結晶才對。
“也難怪,市面上的存貨基本上都用金屬與玻璃偽造的產物,因為一旦它的活性喪失,死去,就會轉變成水晶一樣的結晶,十分堅硬。
而且不僅獲取困難,活體保存的方式也較為苛刻,所以,會與書籍中記載的內容有不少出入。
就和您那條抓來的觸須一樣,如果不是被冰凍,恐怕一個人根本無法控制它吧。”
格衫眯起雙眼,露出溫和的笑容。
“確實,既然這樣出發的時間就定在兩天之後好······”
啵!
哢!
話都流到了嘴邊,硬是被伊丹給咽了下去。
感覺就像是我說要買一個蘋果, 結果老板將蘋果切了一小塊,放在了我的手心。
‘啊~~~’
‘可惡的人類!’
‘要死了,要死了!’
‘好痛,好痛,快請汝萊福組!’
淒厲的慘叫聲仿佛只有那些潛伏在淤泥中的蠕蟲才能發出。
一次又一次地抱怨著世界的不公。
惡魔之吻硬是被格衫強行掰下一塊,放在了伊丹的手心,上面似乎還粘連著紅綠色的血液。
“這是定金,至於剩下的部分,在事情結束再一並支付好了,我想,應該夠了。”
格衫面不改色,仿佛這早已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然而另一邊則是:
(°ー°)
“這,是,可以直接掰的嗎?”
伊丹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要知道這些東西可不像雞鴨那樣,能夠任人宰割,但凡一個處理不好,就很有可能把自己給弄死。
“沒事的,我已經問過酒保了,這點足夠了。”
對方似是而非的回答著,好像並沒有聽清伊丹在詢問些什麽,也許是這些家夥的叫聲實在太吵了。
沾滿鮮血的傷口向內收縮,就連滴落的液體都在向內回流。
惡魔之吻的軀體在片刻蠕動後重歸圓潤,只是形體看上去變小了不少,伊丹手中的部分亦是如此,可以說是毫發無傷。
還未等伊丹起身,一位少女便在另一位男子的陪同下,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這東西多少錢,把它賣給我!”
尖利高昂的話語,如同粉筆在黑板上劃過那般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