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吼辣麽大聲幹什麽哇!”
伊丹連腦袋都沒抬,只是靠在椅背上,翹起雙腿,用比這位少女更大的聲音理論著,盡量讓所有看客都能夠聽見他和善的建議。
少女此時也不得不避開視線,壓低聲音,當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臉頰不免有些發燙。
華麗的長裙,精致的外衣,無時無刻不在顯示她的尊貴,只是,長相稍微欠缺了一些,也還算看得過去。
身旁的男子也只是握緊了拳頭,面無表情。
壯碩的身材,毫無主見,又跟在一位少女的後面,用腳指頭想都能知道他是什麽人。
“抱歉,我是說,這兩個東西多少錢,請把它們賣給我。”
她拉長聲音,盡量讓每一個字清楚地落在二者的耳中,更像是在命令,而並非請求。
“哼~”
冷笑一聲,伊丹注意到,那些原本躍躍欲試的人全都坐了下去,似乎在等待著看一場好戲。
原因很簡單,當一塊肥肉被所有人盯著的時候,有佔有它,那麽就會有其它人想要上來搶奪。
而她,不過是最先上場的怨種罷了。
“富羅小姐,我之前也已經和您談過了,您知道的,我們家族對於金錢並沒有什麽興趣,至於那件事情,您也知道,您無法達到我的要求。”格衫緩緩開口。
“不就是去那個小鎮調查嗎?我多派點人去就是了,難道還比不上他一個人嗎?”少女十分輕巧地說道,好像本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事實上,雖然伊丹只有十七八歲,但是他的戰鬥經驗和技巧早已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只是身材看上去沒有那麽壯碩罷了。
“您說的沒錯,以您的財力確實可以雇傭數十人甚至是上百人,但是也正是您的這種態度,讓我放棄了這種想法。
鹹魚再多,那也是鹹魚,放在一起,也只是一筐鹹魚罷了,絕不可能再跳起來打人。”
作為管家,格衫自然嘗試過這種方法,但得到的卻是令他最失望的結果。
“你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不配?”富羅小姐臉上的表情幾乎扭在了一起。
“您知道的,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在闡述事實,我覺得您並沒有對這件事情產生足夠的重視,而且您提供的方案我們早就已經嘗試過了,
另一個原因,就是您不願意讓我同行,這是我無法接受的,無論怎樣,需要尋找的畢竟是雇主的家人。”
說道這裡,格衫稍微頓了頓,繼續說道,
“說實話,我確實無法相信一位會用鯰魚須冒充魚人觸須的女士,誰又能保證那裡發生了什麽,事情本身又是怎樣的呢?除非我親眼所見。”
他已經說的很委婉了。
“你!”富羅瞪大了雙眼,不知道該對眼前的老者說些什麽,想要反駁,可是他說的並沒有任何問題,那完全都是事實。
她原本就有將燒焦的屍體帶回來交給他的想法。
“那這位先生,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現在它應該已經歸你了,那可不可以將它賣給呢?”
富羅轉頭打上了伊丹的主意,雖然東西小了一點,但也足以達到兌換的標準。
“當然,我的女士,就要看你可以拿出什麽樣的價位了。”
伊丹的起身,拍去身上的鹽霜,這個動作反倒讓他看起來更像一個乞丐了。
富羅也只是上下打量著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萬,
十萬,二十萬,還是一百萬?只要你肯賣,我就肯買,連帶著那邊的魚人觸須,我都收了。” 身旁的男子隨手丟下一個錢袋,裡面裝了滿滿的星石,看上去最少也有幾萬的樣子。
按照市價來算,這種極其稀有的煉金術材料,無論是惡魔之吻,還是魚人觸須,底價都會在十萬星石以上,要知道,平常吃頓飯也就是二十星石的樣子。
而且稀有材料的價格是浮動最大的,因為並不是你想買就會有的,持有者完全可以按照需求坐地起價,這種東西,絕不會爛在手裡。
至於伊丹現在擁有的兩種材料,在現在的情況下拍賣,實際買賣的單價也絕對是百萬星石級別的。
畢竟是用命或者即將用命換來的。
“好啊。”伊丹反倒是爽快的答應了下來,“那先完成我的小目標好了,我要一個億!”
此言一出,就連坐在一旁喝酒的客人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明擺著就是在挑釁。
但凡智商高於二十的正常人都不會答應這樣的要求。
雖說有不少人是衝著極其稀有的錨點靈體而來的,但是其中大多數人還是來熱鬧的。
因為這些東西更傾向於奢侈品,而並非日常用品,進行爭奪的人還是以貴族為主,一些法師和煉金術師也許也會參與其中。
至於一些投機者,也只是趁著這個時候來這裡看看,能抄就抄,實在不行就看個熱鬧。
少女臉色一變,臼齒交疊在一起,發出一種只有自己才聽得見的摩擦聲。
“好大的胃口啊,在格蘭城裡,敢這樣說話的人絕對不超過十個。”
少女的胸口不斷起伏著,心中不斷咒罵著眼前的男子。
“有什麽問題嗎?這你說的呀,多少錢你都願意賣,我家的狗子偷偷跑到外面吃屎,都沒有你這麽大的口氣。”
“你!”少女轉過身,看向門外,清晨的陽光還算比較柔和,“艾倫伯,你去和他談,我不想和這個家夥說話。”
之前格衫的拒絕已經讓她很是不滿,但畢竟人家手裡掌握著唯一的材料,也有不少人盯著,並且對方的禮數也十分周到,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但是眼前的這個家夥,不僅搶了自己看上的東西,甚至還對自己冷嘲熱諷。
伊丹眼看著這位男子摩拳擦掌,向著自己而來,轉眼便裝出一副心虛的樣子,
“你你你,你想要幹什麽?我不怕啊,我不怕,我可不是好惹的!”
伊丹順勢向後退了幾步,盡量離格衫遠一些,還時不時瞥向自己的身後。
“等等,,,等等,我還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