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懷抱著一片看似不大的村落,零星的房屋散落在山谷中,
唯有遠處的一片山丘,被黑暗所籠罩,即使連烈日都無法穿透。
弗萊豪斯加藤,一個荒涼而又偏遠的小鎮,準確的說,應該只是一個村落。
幽靈馬順著氣流下行,最後停靠在滿是樹蔭的路旁。
“各位,弗萊豪斯加藤到了。”
侍者綁住韁繩,下車開門,他的眼中似乎永遠燃燒著那屬於靈魂的永恆之火。
“那你是在這裡等我們還是先回去?”
伊丹注意到,格衫也和他們一樣,沒有帶上任何的行李。
想起上一次去科茲沃爾德的時候,兩個人也只是帶了兩桶煤油罷了,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似曾相識。
“先生,這個地方只有單程票,所以到時候,恐怕得請各位自己找辦法回去了。”
侍者關上車門,鄭重其事地說道,租賃的費用之前格衫就已經結了。
“什麽意思?”伊丹不解地問道。
“······”
侍者不再多言,只是重新坐上馬車,摘下帽子,微微施禮。
淡藍色的火焰燃起,伴隨著幽靈馬,一同向著湛藍的天空延伸,直至消失在視線之中。
“伊丹,這都能忍?這不投訴他?給他刷個差評?”卡諾指著空中的殘影說道。
“算了,沒有這個必要。”
因為此時,一張終身的乘車卡已然落入他的手中,使用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活著。
這種昂貴的馬車提供兩種完全不同的服務,一個是長時間的租賃,但是價格也同樣極為高昂,而且是以小時進行結算的。
另一種,則是將客人在特定的時刻送往特定的地點,相對來說價格就會實惠的多,但是由於它的速度和品,也讓不少人望而卻步。
特別是幽靈馬那種天生跳躍空間的能力,至於車卡是誰送的,就不得而知了。
下車點離村落並不算遠,只有幾百米的距離,準確的說,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正是村落的入口,也就是山谷的深處。
樹木將周圍的景色所掩蓋,只有零星的陽光落下,滲透出斑駁的樹影。
剩下的路,他們必須步行。
這是一個無人的小鎮,這是一個,並不繁華的住所。
小鎮中的樹木很多,幾乎所有的小路上,房屋旁,都種著相似的歪脖樹,扭曲的身形,仿佛隨時都會起身,向他們而來。
遠遠望去,村子的中央,一顆參天的古樹格外顯眼。
“那是什麽?”
順著古樹的枝乾望去,一個人影被一根長繩垂掛在樹梢之下,他的身下早已被木刺所覆蓋,深入骨髓。
似乎是有人刻意將他固定在那裡。
“······是這裡的風俗?”
卡諾奪過伊丹的望遠鏡,只有這樣他才能勉強看清。
“好像是個男的,看上去像是一個老人。”
卡諾識趣的將望遠鏡遞給格衫,只是一眼,兩人似乎就已經遇見了即將到來的結果。
灰白的頭髮,蒼老的面容,加上有些微胖的身形,他們沒有理由不懷疑那就是他們此行的目標。
格衫深吸一口氣,隨著氣流從口腔和鼻孔裡溢出,他默默放下了手中的鏡筒:“沒錯,是萊恩先生,沒想到剛來到這裡,就找到了。”
這是他最不希望得到的結果之一,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的屍體還保存完好,
至少沒有支離破碎。 “誰?”
冰冷的目光,讓伊丹背後一涼,但是等他注意到的時候,周圍卻沒有任何人的蹤跡,只有風吹落葉傳來的沙沙聲。
“伊丹,怎麽了?”卡諾甚至覺得自己的眼前有些模糊不清,可能是休息的實在太少了。
“沒什麽,只是感覺好像有人在看我們。”伊丹面色凝重,繼續說道,“先過去看看好了,盡快解決,最好不要在這裡過夜。”
風,在此時,向著他們吹來,帶來一絲陰冷,就和遠處的山丘一樣。
無論是之前那位駕車侍者的寓意,還是周圍詭異的氣氛,亦或是上來就看到的異常景象,都讓伊丹感到極為不適,他有一種感覺,這裡似乎潛藏著某種特殊的存在。
(任何一個緩衝區,都存在這種可能,只不過大多都是不被承認的教會罷了。)
之前就是這樣,一旦留下來,事件就會伴隨著夜晚的到來而出現,最終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歪脖古樹,算的上是這裡的標志了,但具體是什麽品種,他根本就看不出來。
無論是樹枝的哪一段,哪一個位置,都布滿了不均勻的環狀凹陷,就和其他的樹木一樣,或是凸起,或是殘缺。
它們仿佛是在蠕動著,仿佛, 具有自己的生命。
萊恩的臉部扭曲著,掙扎著,思考著,痛苦著,仿佛在他死前承受了極大的痛苦,身體表面覆蓋著無數細小的傷口,粗略的看去,最少也有十幾處是被利器割傷。
一把匕首順著肋骨的縫隙刺入胸膛,血跡已經乾涸,甚至已經開始從衣服上脫落,一根粗繩從樹乾上垂下,將他的脖子扭斷,幾乎沒有什麽掙扎的痕跡。
幾根木刺斜著刺入他的身體,較長的部分甚至已經將他刺穿,好在這些木刺並不粗,只有手指粗細。
然而,當他們三人來到古樹面前時,一切都變了。
沒有什麽下墜的繩索,沒有什麽被懸掛起來的屍骸,更沒有什麽刺穿身體的木刺,仿佛一切,都是那麽的平靜。
“我看走眼了?還是我瞎了?”
卡諾將手伸向古樹的樹乾,黏膩的青苔,似乎在拒絕他的邀請。
“我看不像,難道三個人同時看走眼了,我寧願相信是服務器出現bug然後全體玩家回檔了。”
雖然伊丹這麽說著,但是就連他也無法找到萊恩存在過的痕跡,仿佛那只是一種幻覺,那只是,一場奇妙的邂逅。
“看來事情恐怕沒有我們想的那麽簡單。”
就在伊丹還在思考事情緣由的同時,他注意到,卡諾的臉上正露出一種猥瑣的表情,‘眼淚’則是不爭氣地順著嘴角流下。
此時的他正輕抬右手,朝著兩人的身後揮動。
伊丹猛地回頭,那副令人血脈噴張的景色,不禁令他脫口而出:“哇哦,好大的陽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