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五萬?還是十萬星石?你開個價吧,只要能回去,多少我都可以送來。”
富羅的雙手交叉,放在胸前。
往日任性囂張的氣焰已然散去,與賽伊格亞一同埋葬在這座小鎮之中。
他竟然會代替霍利與侍者商量價錢,光這一點就足以讓遠處的二人怎舌,因為現在的她並非手頭上沒有錢,來到這裡幾乎沒有任何的開銷,全都寄存在旅店的房間內。
星石作為貨幣,最大的好處便是質地堅硬,不易被破壞,無論是火焰,雨水,甚至是碰撞摩擦都不會產生任何的影響,只有通過某些特定的方法才能夠將其改變。
並且質地較輕,擁有很好的穩定性,這也是格蘭選擇星石而並非流通紙幣的原因之一,當然,某些人,也會將它作為武器進行使用,所謂的一擲千金。
就不說是誰了,懂的都懂。
“小姐,這並非是金錢的問題。”
侍者站在一旁,雙手交互,下垂,身體微微前傾,低下腦袋。
這種標準的姿勢,即使是有些在貴族中混跡數十年的仆從,侍者甚至是管家恐怕都難以做到,必須經過長時間嚴苛的訓練才可以觸及。
“那你需要什麽作為交換?”
一旁的霍利率先提議,無論是從馬車的質量,還是幽靈馬的形態都可以看出,這些東西,並非凡物,即使是在同樣的幽靈馬車中,也得算是上品。
至於與普通的馬車相互比較,那簡直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甚至要比來時格衫租用的幽靈馬車都要高出一個檔次。
“不是我想要駁兩位的面子,這輛車早就已經被其它人預定了,而且······常人恐怕根本無法承受這兩個小家夥的業障。”
逝者平淡地說著,就好像在談論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似的。
富羅咬緊雙唇,目光在路口與遠處的小道中遊走,這種情況下想要等待一輛新來的馬車,簡直是天方夜譚,唯一能夠使用的載具也在十幾分鍾之前離開,上面自然也是坐滿了別的客人。
這種事情若是放在過去她肯定不會相信,但是昨晚······她們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下次可不能再這樣了,知道了嗎?”
“嗯~~,”飛魚丸捂著腦袋,可憐巴巴地看向伊丹,“我知道了。”
它的身上並沒有任何的損傷,只是在後頸處的領口上有一個釘子造成的孔洞,多半是查爾斯親手將它釘在十字架上留下的痕跡。
在魔力的充盈之下,作為錨點靈體的一部分,自然也隨之消失無蹤,只不過看上去之前發生的事情恐怕已經給飛魚丸留下了一個不可磨滅的陰影。
面積大概()這麽大。
但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哦?你們剛好也在這裡?”
卡諾上下打量著兩位女士,她們之間的關系,似乎融洽了許多,至少願意站在了一起。
“是啊,再有五六個小時天就該黑了,我可不想再在這裡過一個晚上了。”
霍利滿臉嫌棄地說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已經足夠刺激了,今天晚上還指不定會發生什麽,至於什麽吵鬧,居住環境較差,都是小事。
她當然不知道,旅店落到了寒冰的手中意味著什麽,其實多住兩天也不會怎麽樣。(至少現在是這樣的。)
“你也是嗎?”伊丹向著富羅問道。
“嗯。”
少女將原本架在胸前的雙手放下,
手指糾纏在一起,應聲,輕輕點頭。 “欸?不對啊,我記得之前你好像不是這樣的,怎麽說來著?”卡諾看向右上方的天空,舔了舔嘴唇:“【多少錢?把那個東西賣給我!不就是找人嘛,我叫幾個人過去找就是了。】”
看著自己曾經的模樣,富羅伸出右手一把掐在卡諾的胳膊上,扭動還未愈合的傷口,她的臉上滿是幽怨,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男子。
滿臉都是:就你話多!
“哎呦,疼,疼,疼!”
卡諾連忙擺手,抽出身來,在事情解決之後,大家的心情似乎都好了不少。
“好了好了,那一起上車吧。”
說著,伊丹抽出了口袋裡的貴賓卡,遞到了侍者的面前。
“容我核對一下,是伊丹·貝利斯特先生,和卡諾英波特先生是嗎?”
侍者接過貴賓卡,一道金色的微光從它的表面閃過,浮現出那幾個尊貴的印記。
“是的。”
“那位先生已經交代過了,既然兩位女士是一同隨行的,那麽也一同上車吧。”
侍者將貴賓卡交還,並且恭敬地從口袋中掏出一個掌心大小的木盒, 表面明顯被打磨的極其溫潤,光滑,
“這是那位先生讓我交給您的。”
侍者輕輕掀起上面的蓋子,一枚古銅色的硬幣赫然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這是······?”伊丹看向一旁的卡諾,但他已經想到了那是什麽。
卡諾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指,將硬幣從盒子裡扣了出來,放在手心。
硬幣的兩面完全相同,被一種奇異的紋路所籠罩,當你仔細去觀察它的時候,卻會發現,紋路似乎有著自己的生命,如同天空中的雲彩,隨時都會發生變化,會在歲月的痕跡中流動,時時不同。
卡諾將其捏住,放在掌心,蓋在右手的拇指之上。
叮!~~~~
硬幣躍向空中,所有人的目光也就此向著遠處飛去,最終,落在卡諾的手心。
那一瞬間,仿佛過了很久,很久。
硬幣再次出現在眾人的眼前,上面的紋路最終被定格,呈現出一個羊頭的模樣,它的眼中,似乎燃燒著淡藍色的靈魂之火。
“現在,把它交給楊就可以了。”
卡諾慢慢地將它放在伊丹的手心,輕輕地合上他的手指。
伊丹能清楚的感覺到,兩枚不同的硬幣落在了他的手心,一枚名為‘幸運’,而另一枚,名為‘命運’。
它終將伴隨自己的一生,他終將隨之死去。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這是我們的故事,這是一個,他死去的故事。)
只不過好在,我們仍在故事之中,期盼著結局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