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個分離的意識而已,夜深了,該睡覺了。”
‘星’抽出騎士腹中的水刀,一腳將它踹在地上,沒有任何的敬畏之心。
騎士的左手前伸,向前撲倒,任由自己的身上沾滿落下的雨水,只是這雨水的味道稍微有些刺鼻。(團長,你在幹什麽啊,團長。)
殘存在體內的黑暗散去,隨著雨水一同流向地面,返回那座漆黑的山丘。
第一滴雨水落在他的臉上,就注定了最終的結局,軀殼不再屬於侵佔者,而是陷入真正的死亡。
那一刹那,雨停了。
雲彩只是籠罩在幾人的頭頂,如天空中的陰霾,散去。
有些人想要活著,有些人卻想要死去,有些人希望得到更多,有些人卻選擇離開所有人。
這個世界本就是有參差的。
“伊丹,好久不見,沒想到一下子你就長這麽大了。”
‘星’走到他的面前,依舊帶著藍紫色的兜帽,只能從陰影中看到鼻子以下的部分。
“我們,認識?”
伊丹狐疑地看著他,畢竟之前兩者的行為甚至都算不上連攜,只能說是最簡單的配合。
剛開始伊丹確實拿捏不準對方的立場,因為他和自己一樣,只是在一邊旁觀,作為一位旁觀者,是很容易對戰局產生影響的,輕易就能形成以多欺少的結局。
即使星空智慧教團與他有一定的淵源,伊丹也無法了解他們的目的,以及掌握他們的行蹤,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在此,於此。
歸根結底還是他的立場。
在這場戰鬥中,一開始的立場其實只有兩個,代表自然是卡諾和福卡斯,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做出任何的選擇,只是像他一樣旁觀。
看戲,是一種最基礎的屬性,也代表著這件突發事件與他無關。
然而當賽伊格亞介入的時候,局面就發生了變化,伊丹透過灌木可以清楚的看到,憑空出現的雨雲與周圍的陰霾格格不入。
落下的雨點更是有著準確的目標,這已經充分的表明了對方的立場。
在伊丹被發現之後,這位‘星’更是在第一時間消失,但那絕不可能是逃跑,而是進攻。(和印斯茅斯中的某人簡直天差地別,回去得好好罵他一頓。)
所以他只需要拖延時間,甚至都不用太久,至於剩下的,只要交給他就行了,當然,伊丹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
“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我是塞貢啊。”男子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好在現在也只有伊丹還在查看其他的村民是否已經醒來,影刺消退,他們的傷口也在緩緩愈合。
“塞貢?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個名字熟悉而又陌生,好像曾經聽到過,但是他真的記不起來對方是誰,又在哪裡見過,在伊丹的認知當中,對於‘星’的了解,也僅限於大法師:丹·塔龍·格蘭迪。
他可不記得自己曾經有過這樣一位朋友,更重要的是,還隸屬於星空智慧教團,或許是後來才加入的。
“不記得了嗎?”少年摸著下巴,點了點頭,“也是,應該也有不少年過去了,在維克德列爾那麽久,你能記得的東西不會太多。”
對方張口便說出了伊丹曾經呆過的療養院,那裡救治過不少曾經陷入瘋狂的可憐人,當然也釀成了不少的悲劇,療養院的口碑向來都不算好。
“算了,不記得就算了,”塞貢擺擺手,多少有點失望,
“反正事情已經解決了。” 少年俯下身子,用散落在一旁的盔甲將騎士的殘渣歸攏在一起。
腐敗和異化讓它的組織迅速坍縮,形成一坨粘稠的雜質,就類似於人類死亡之後留下的骨灰。
塞貢撿起地上的石頭,畫出一個直徑只有一米的圓圈,將其包裹,隨後才開始一點一點地在其周圍寫出特殊的咒文。
這種情況多半是用來毀屍滅跡,或者防止對方以各種形式進行重塑、復活。
塞貢也常常用來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像是什麽將偷情的老王給埋了,將打人的混混超度,亦或是讓煩人的大媽永遠閉上嘴之類的。
伊丹自然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悄悄地蹲在他的身旁,這種學習的機會並不多,按道理來說,只要重複他的操作就能夠達到近乎相同的效果。
也是伊丹偷學技能的基礎。
“現在這裡畫一個圈,然後打個叉,扭一下,就好了,記住,這兩個地方特別的重要,而且這個叉一定要深,並且相互對立,否則結構會不穩定。”
塞貢也沒有將伊丹當做外人,而是耐心地講起來。
“這裡一圈全部要寫上這個符號,否則到時候魔力啟動的時候會發生外漏,可以寫的稍微遠一點,但是效果就差很多了。”
塞貢撿過幾根小臂長的木條, 一點點整齊的碼放在騎士的周圍,由於蠕蟲本身的凸起,木棍也只能以傾斜的角度進行擺放,歸攏到一起。
不多不少,剛好120°。
最後將三根木條的首尾用刀削尖,其中兩根一端開口,重重地插在劃好的標記上。(這裡沒有金屬刀子,只能用魔法水刀進行替代,對結果沒什麽影響)
“這樣,一個基礎的超度儀式就已經準備好了。”
一個清脆的響指,原本滴落在騎士身上的雨水瞬間燃起大火,周圍倚靠的木條也在火焰中起舞,但凡是在圓圈內的液體都在同一時刻升溫,燃起熊熊大火。
這哪是雨水,分明是酒精好嗎?
“然後,”說著,塞貢將最後一根木棍拿出,將兩邊掰開,卡在另外兩根木棍的頂部,“注意,這裡一定要刮平了,否則等會兒轉起來的時候會卡殼。”
伊丹的神色瞬間緊張了起來,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唾沫,據說,人在緊張的時候,會下意識的感到口渴和難受。
“這樣就好了?”
“當然沒有,怎麽也得需要個十幾分鍾吧,火大一點效果會好很多,這個時候就需要衝入一定量的魔力的。”
塞貢鄭重其事地說道,這種事情他已經幹了不下幾百回了,無他,唯手熟爾。
高端的食材只需要簡單的烹飪,在木棍上串上已經開背去皮的兔肉,最多不超過半個小時,就能夠品嘗到烤吃野兔這種美味。
順便借光超度一下逝者。
這叫什麽?
這叫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