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
卡諾倚靠在門旁,單手持槍,食指輕輕的靠在扳機上,擊錘已經被掰開,隨時都可以激發。
“對於整件事情而言,除了那位凶手之外,我覺得你的嫌疑最大。
首先,就算有人想要殺伊丹,他也有足夠的時間進行反應,哪怕是睡著了,哪怕無法逃離這個房間,也可以在第一時間脫離火焰,
凶手狼狽的逃走了,甚至身上還有撞破玻璃留下的血跡,是什麽逼迫著他呢?
是你,除了你之外沒有其它人。
既然對方逃跑了,我相信,你絕對有充足的時間熄滅火焰,萊茵也說了,她離開的時候似乎業火還沒有出現,後面發生的事幾乎都是你的一面之詞。
我想對方的實力總不至於讓你分不出幾秒鍾的時間將火焰撲滅吧。”
卡諾伸出小腿,將床墊推開,幾張卡片燃燒的灰燼立刻就露了出來。
魔力卡片雖然只需要注入魔力就能夠使用魔法,但本身畢竟是一種載體,它能夠承載魔力,咒文,印記,甚至更多的東西,但本質與憑空使用魔力畫出的咒文不同。
它是實體存在的。
所以,即使蘊含的魔法能夠在使用後不留痕跡,也無法掩蓋其存在的本質。
既然能夠殘留下骨灰,那麽火焰魔法的種類自然已經確定。
而且由魔法部正規流出的卡片質量很高,殘存的灰燼也會更加的完整,反倒是那些從黑市中流出的殘次品,在使用後才會殘留大量的雜質。
不過也正因如此,黑市裡的卡牌更難尋找來源或者是抓住使用者。
但是這種卡片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如果使用者的能力不足,是有可能被破壞或者終止的,使用的過程,就和法師吟唱咒語一樣。
“什麽意思?”塞貢則是雙手交叉,靠在窗邊。
這叫做明知故問。
“讓我假設一下,如果在那個時候,剛著火,凶手發現火焰燃起,然後就選擇破窗而逃,他的想法很簡單,你只有兩種選擇,要麽留下來救下伊丹,要麽就是順著窗口去追它,
無論哪一種選擇都會讓相對的另一種選擇消失,它也是打定了你一定會選擇救出伊丹才會在第一時間逃跑。
然而,從事實上看,結果卻出人意料。”
卡諾停了一下,留給對方回憶的時間,“你不但沒有抓住那個家夥,甚至連伊丹身上的火焰都沒有撲滅。”
“是因為業火燒得是在太快了。”塞貢解釋道。
“快?它快得過炎之精?還是快得過薪火?能在一瞬間將一個活人燒成灰燼?即使是薪火,在第一時間阻止,即使無法救下被害者,也會致使燃燒不充分,留下殘渣,可是結果你也看到了。”
卡諾抖出轉輪,撥動兩下,又重新裝了回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塞貢好像並沒有聽懂。
“我有兩種想法,第一,你看著火焰活活將伊丹燒死,因為他喝下了杯子裡的藥水,第二種,就是伊丹醒了,你並沒有選擇追擊凶手,而是選擇了補刀,在伊丹起身之後,將他殺死,隨後被火焰所吞沒。
我說的對嗎?”卡諾單手扶住下巴,雙腳靠在了一起。
“嘖,你是不是在邊上偷看了?”
冷風順著窗沿流進房間,一滴黏膩的雨水從屋頂落下。
“我說對了?”
“完全沒有,有沒有一種可能,我相信伊丹他能夠自己應付,從而做出了另一種選擇,
然後那個家夥通過某種特殊的方式逃跑了,我只是沒有追到罷了。” “這樣啊。”卡諾指著塞貢,輕叩手中的扳機。
哢噠。
擊錘與槍聲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沒有火花,沒有彈頭,也沒有任何足以打破寧靜的聲響。
那不過是一顆空彈罷了。
就算塞貢承認了,那又怎麽樣,那不過只是卡諾的猜測罷了,他並沒有親眼看到,甚至都沒有任何的證據。
整個房間中的疑點很多。
飛魚丸為什麽沒有醒,睡的死死的。
窗外,窗邊的血跡又是什麽,就算有人撞破窗戶掉出去,血跡應該也會和玻璃一樣,飛向外面。
業火,這種隻單純燃燒某些特定物件的火焰,伊丹也可以做到。
但是他卻沒有任何的反應,睡得死死的?
還有這些骨灰,確定是伊丹本人的嗎?還是說有其他的可能。
萊茵是否真的看見凶手了,還有她的話是否屬實,福卡斯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塞貢這個人能否相信,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
伊丹逃脫了嗎,是他設下的陷阱還是他本人真的陷入其中?又或者說有別的情況。
艾倫伯和艾樂去哪裡了,到現在都不見人影。
凶手有沒有可能是在場的其它人?
羅灣和梅吉在合計什麽?富羅和霍利兩人的反應似乎有很大的區別, 格衫倒是一點多余的反應都沒有。
又有多少人覺得伊丹已經無了。
這些問題困擾著眼前的少年,別說卡諾,就是伊丹本人也無法在第一時間梳理清楚。
對於他來說,線索實在是太少了,後續基本上都是伊丹與塞貢單獨的行動,雖然他有說過,霍利一定會想方設法整死他們,甚至他也透露過,她們會暗下殺手。
可是,是在什麽時候?
在沒有足夠的證據之前,都不應當將他當做罪犯來對待,懷疑,是一種最值得懷疑的東西,真相只有一個,但是設想卻可以有很多種。
對方似乎並沒有對此感到意外,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甚至卡諾的反應要比他想象中來得還要小。
他甚至都已經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可惜,並沒有用上。
“既然這樣,那麽,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今晚我還有點別的事情要辦。”
塞貢將窗邊的碎玻璃推開,坐在窗沿上,這個動作今天似乎已經出現了很多很多次。
“嗯?比如?”卡諾收起左輪,緩步上前。
“比如這裡有一個叫做主仆之眼的地方,我想趁著事情還沒有發生,過去看看,我怕到時候晚了,人就變多了,”塞貢打出一個響指,低聲道:“要一起嗎?”說著,那個人影順著窗沿一躍而下。
“當然。”
卡諾關上門,一把抓起還在酣睡的飛魚丸子,衝著窗戶向外躍出,穩穩地落在不遠處的草坪之上,塞貢此時,正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