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間,只有一盞明燈,擺放在桌前。
一隻暗黑色的夜鴉徘徊其間,注視著在場的兩位少女。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富羅雙手插在胸前,質問道。
“不是我,我可什麽都沒有做。”
霍利手持酒杯,晃動著其中的金酒,這是她們特地從格蘭城裡帶來的,只可惜,這裡沒有冰桶與碎冰。
“那會是誰?艾樂,艾倫伯?”富羅皺起眉頭,將枕頭墊在腰間,靠在床頭,“我可不相信其它人會在這個時候襲擊他,我們可不是來殺人的。”
“我知道。”霍利漫不經心地回答道,輕輕抿上一口,含在口中,遙望著窗外的燈火。
“我真是服了這兩個人了,到時候回到格蘭,都不知道會惹上多大的麻煩。”
她明白,如果伊丹真的出事了,卡諾必然會抓著這個問題不放,富家自然會成為被重點調查的對象之一。
若是放在平常還好,不過是些小打小鬧,隨便塞點錢,通通路子也就算了,但是現在,如果卡諾真的認真起來,必定會捅出不小的簍子。
整個格蘭城中,又有哪個家族是乾淨的呢?真要較真起來,卡諾絕對可以讓她們身敗名裂。
雪崩,也只是從山頂滑動的一片碎冰開始的。
“沒關系的,他們有自己的分寸,而且那位叫卡諾的先生也說了,伊丹可能只是出去了,很快就會回來。”霍利繼續安慰道,她可不想在這個時候惹惱自己的小祖宗。
“但願吧。”富羅長歎一口氣,現在所發生的事情,與她之前所設想的情況簡直是天差地別。
不但飛魚丸沒有帶回來,伊丹也不知去向,更重要的是,艾樂和艾伯倫也沒有任何的消息,隻留下她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
一旦發生什麽意外情況,甚至都沒有人可以稍微保護一下她們,萊茵就是前車之鑒。
或許只有眼前的烏鴉還能給她帶來一絲慰藉。
“我想這件事情可能只是一場意外,或許是那位叫做塞貢的先生乾的,也有可能是這家旅店的主人,其實我從一開始就感覺他們不太對勁。”霍利繼續說道。
“嗯?比如?”
“比如說他們的態度,對我們總是愛答不理的,而且他們好像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那兩個家夥的身上,甚至連水都沒有給我們送來。”
“這有什麽不對嗎?”畢竟對富羅來說,這種鄉下的旅店,不可能服務的那麽周到。
“當然不對,女士的要求一般會比男士來得多,無論是基於身體機能還是心理的訴求,而那些男士,甚至都不希望其它人去打擾他們。”
“這我倒是沒有注意到。”
“那是當然,我看你啊,把心思都放在那位伊丹·貝利斯特的身上了吧。”霍利放下杯子,坐到床邊。
“哪有?”富羅扭過頭去。
“哦,是嗎?那你為什麽那麽關心他啊?”霍利靠了上去。
“我,那是,那是······”富羅默默地將霍利推開,繼續說道,“我那是想多了解了解他。”
“哦~~是這樣啊。”霍利輕笑,揮手而去,“我去找一下他們兩個,你先睡吧,不用等我,我會把事情處理好的。”
霍利默默地關上房門,至此,裡面的少女都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她似乎還沉醉在自己的幻想當中。
······
·
·
另一邊,
同樣是狹小的桌面,三人圍坐在一起,一位老者則是恭敬地站在一旁。 一根蠟燭被點燃,燃燒後的蠟油順著燭身下滑,堆疊在銅製的盤子裡。
“少爺,您看,現在我們應該怎麽辦?”燭光落在格衫的鏡片上,閃爍著不一樣的光華。
這裡,並沒有他所侍奉的主人。
“還能怎麽辦?就這樣唄,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羅灣雙手交叉,頂住自己的腦袋,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燭火。
梅吉趴在桌上,眼皮下垂,困意,似乎已經戰勝了精神,都五六十歲的人了,也該休息了。
“可是我聽說,伊丹先生似乎已經,死了?”格衫輕聲說道,還不忘看向一旁的少女。
“沒有,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一定還活著。”
萊茵焦急地反駁道,生怕晚上一秒,這種假設就會成真似的。
“你別急啊,格衫也只是說說,有這種可能,只是一種假設罷了,既然是重點關照的對象,他怎麽可能就這樣簡單的死去呢?”
羅灣捏著下巴,滿臉蛋定,但是他清楚,格衫說的這個問題很有可能是真的,因為那個聲音,早就已經偷偷地告訴了他真相。
福卡斯的身軀此時就在他的身後,緊靠著房門,大量的蠕蟲正在以一種恐怖地速度蠕動著,修複著破損的身軀。
一條暗紅色的觸手此時正在其中遊走,將那些雜質和早已死去的廢物撥除。
意識,仿佛早已陷入了沉睡。
羅灣默默地看向自己的口袋,一個兀鷲雕像,幾粒特製的藥丸,本來是給伊丹準備的禮物,但是現在,根本用不上了。
考核的目標消失,想要抹除的對象同樣也死去了,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拳台上準備秀操作的少年,結果褲衩一下子,對手在來的路上猝死了。
雖然他贏了,但是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仿佛在這一刻,都成為了笑話,最好的演出,沒有了演員,現在就連觀眾也不見了。
“先等等吧,好好睡一覺,等到明天早上再說吧,天要亮了。”
話雖這麽說,但是今天晚上,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入眠,除了那些即將赴死的家夥。
······
(唉,你為什麽總是想要惹那些你惹不起的人呢?)
“我只是想活著。”
(我本該將你驅逐,但是這似乎與殺死你沒有什麽區別,好吧,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
“真的嗎?”
(但是你必須幫我的忙。)
“好,你想怎麽做?”
(不一定是現在,可能是在,很久之後,你應該認得我的,我們見過很多次面的。)
“嗯?你是······”
(你忘了嗎?哦,對了,那個人似乎被叫做侍從,而不是你,騎士。)
“難道說······你是巴〇〇〇?”
(沒想到,還有人記得這個名字,算了,這都不重要了,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記住你答應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