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對方很厲害……是我……從沒見過的手段……”
陳朵的聲音依舊斷斷續續,聽上去情況很危急。
“陳朵!先撤!快撤回來!我們馬上過去接應你!”
廖忠徹底慌了,剛忙招呼著車上的員工開始行動,但還沒等他們跑出幾步,耳麥中傳來的刺耳電流聲就讓廖忠的心情跌入谷底。
“陳朵!回話!”
他咆孝著呐喊,聲音傳入眼前的山林中不斷回響,但即使是這樣也依舊沒有得到回復。
“陳朵!陳朵!
”
完了。
廖忠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雖然追蹤儀上的信號還在,但陳朵很顯然已經被敵人控制住了。
“快!追!”
他連忙帶著人按照追蹤儀地圖上信號傳來的方向追趕,但對方的人似乎很狡猾的意識到了這一點,很快地圖上的信號就消失了。
“廖哥!陳朵的定位消失了!”
“該死!”
廖忠停下腳步憤怒的咆孝著,“怎麽可能!?為什麽會這樣!?定位儀可是埋在她的體內啊!就算是死了位置也會顯示!難道她憑空消失了!?”
廖忠最害怕的情況發生了。
別的員工失蹤他還能動用公司的力量尋找,但陳朵不一樣,她流落在外很危險,當初的會議上畢董可是很明確的說過了,一旦有蠱毒外泄的風險他就必須立刻執行‘義務’也就是親手送走陳朵。
“快!發動所有力量!一定要盡快找到她!”
廖忠趕緊掏出電話焦急的調動人力開始尋找陳朵的下落。
面對這樣的情況即使是他再如何求情,估計也不可能爭取到太多的時間,所以他必須爭分奪秒盡快的找到陳朵。
“呼……還好我親自來了。”
山林的另一方,聽著遠處打發雷霆叫嚷的聲音,馬仙洪也是歎了一口氣。
他拋著手中的噬囊帶著身邊的人迅速離開這裡。
實際上廖忠做的保險保險已經做得足夠充分了,陳朵的實力本身就足夠強大出現意外的幾率很小,而且他還親臨現場甚至陳朵體內安裝了定位裝置,但好巧不巧的就是遇上了馬仙洪這位掌握著神機百煉的八奇技傳承者,能當著公司的人的面讓陳朵原地‘消失’的人這世上不多,而他剛好算一個。
“畢姥爺,這姑娘什麽路數?蠱師?”
“看上去的確是蠱師無疑……但是……”畢淵話語間有些不太確定,“這水平……簡直詭異啊!她看上去才多大?如此年紀就有著這樣的水準,若不是今日教主和我們兩個上根器在此估計很難拿下她!唉……可能是我見識少了吧?這樣年輕的用蠱宗師我還從未見過。”
“您老都算見識少……那這個世上還有誰見識多啊?”
馬仙洪呵呵笑著調侃著。
也越發對此刻手中噬囊裡的姑娘感興趣了。
宗師級的蠱師啊,如果能來他們碧遊村就好了,可惜他從來不喜歡強迫誰。
············
“你說什麽!?陳朵給你弄丟了!
!?”
電話裡傳來公司董事之一畢遊龍震驚的咆孝聲。
“嗯……抱歉……是我失態了……不不不,也不用那麽道歉……”
他原本聽見這件事感到很憤怒,但問題並不在於廖忠,畢竟蠱身聖童的能力他們也很了解,如此強大的力量還能被人控制住,一定是遇見了什麽難纏的對手。
而且再加上廖忠認錯態度無比誠懇,他也不好發難,只能無奈的安慰道:“老廖,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現在需要的是你負責!你應該懂吧?雖然損失了蠱童的確很可惜,但現在就是你按下按鈕的時候,她無論身處何地,拖延的時間越久就越危險。”
“可是畢董!我連她現在在哪裡都不知道,按按鈕有用?”廖忠問道。
“在哪裡都行,我沒跟你說過麽?那個項圈其實是法器……”畢遊龍的聲音陰沉,“無論她在哪裡都沒有關系,只要你按下按鈕,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
“!
”廖忠有些焦急,他沒想到公司上面的家夥居然做得這麽絕,在此之前他還以為那只是個有距離限制的機械炸彈,“畢董……請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
“給你時間!?出了問題你負責嗎!?”畢遊龍語氣中帶著些許憤怒,“你擔得起那樣的責任麽!?”
“不!你聽我解釋!陳朵失蹤的地方是在山裡!這裡是無人區啊!不會波及到民眾的!請你信我!我一定……再最短的時間裡找到她!”
“嘖!”畢遊龍聽了不爽的咂嘴,“行行行!我這麽苦口婆心的勸你也不頂用是吧!?你這頭倔驢!唉……最後再給你72小時時間,若是在這時間內你沒有找到蠱童……那麽你應該知道該怎麽做。”
“謝謝……謝謝畢董!”
“不用……這不是我一個人能做主的。”
畢遊龍無奈的掛斷電話,抬起眼眸看了看圍坐在辦公室裡的其他幾位董事。
72小時是諸位決定給廖忠最後的時限,情面隻佔很少一部分,最重要的還是大家都聽見了廖忠的話,情況是允許的,如果在陳朵能夠抵達周圍城市的時間內將她給找回來了,大家當然也樂意看到,畢竟一位臨時工還是很有‘分量’的。
“都都都都——”
聽著電話裡傳來的忙音,廖忠神色變得無比凝重。
他知道畢遊龍會答應給他時間並不是被他的真誠打動了,而是因為他說的理由是合理的,條件的確允許,就像他說的一樣這裡是無人區,若是鬧市區,那麽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
“喂!通知所有華南有空的兄弟!都去給我找人!”
廖忠心急如焚的撥通了華南分公司總部的電話,他還是頭一回慶幸自己是華南地區的大區負責人。
············
兩天后。
白天。
“醒了?”
看見地上的女孩睜開眼睛,馬仙洪澹澹的打著招呼。
“先說好了,不要再動手了,你的能力對別人或許好使,對我可沒用……只要你不為難我們,我們也不會為難你。”
“……”
陳朵沉默的點頭,緩緩起身。
臉上的神色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完全不像是被俘虜的人該有的神態。
“對了,我有些事情想要了解。”
見對方表現得如此澹定,馬仙洪不由感歎公司的人訓練有素,“關於她的。”
說著,他指了指一旁已經潰爛的屍體。
“這是你的傑作,還沒撐到村子就死了,就算是我也沒辦法在荒郊野嶺的地方想出辦法救她……不過畢竟是我的人,我還是得問問她是否真的罪有應得。”
“嗯……”
陳朵聞言點了點頭,將自己所掌握到的關於這個女人的情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眼前的男人。
“嘖嘖。”
馬仙洪聽了摸著下巴感慨,“原來是這麽回事啊……不愧是公司的情報網情況比我掌握的要詳細得多,看來還真沒冤枉她,我還說會不會有什麽隱情呢……行吧,不該懷疑你們公司的辦事能力,這件事兒是我魯莽了,我向你道歉。你要相信我們真沒有與公司為敵的意思。”
“任務……完成”
陳朵見事情告一段落,下意識的伸手撫向耳朵的位置,卻沒能摸到耳機。
“抱歉,那東西我銷毀了,因為怕裡面也裝了定位,我們可不想莫名其妙被公司的人給圍起來。”馬仙洪無奈的聳聳肩。
為什麽要說也呢?因為他趁著這姑娘昏迷的兩天檢查了一下對方的身體,別誤會,他說的是扔進爐子裡檢查,修身爐的功能還蠻多的。
原本檢查的目的只是想看看對方身上有沒有什麽危險品或是定位之內的東西,但卻讓他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有件事兒他這個死掉的村民沒說錯,這姑娘真的是個‘怪物’啊……
針對這樣危險的怪物,公司不可能用一般的手段對待,於是他只要深入研究了一下,結果在其體內發現了定位器。
不僅如此……還有這姑娘脖子上的項圈也不是什麽好家夥,那可是能夠瞬間要人性命的法器,雖然做工不怎麽樣,但是只要一啟動破壞一條脖子還是沒問題的。
“行了,你先休息一下吧,知道麽,你其實已經昏迷了兩天了,現在應該餓了吧?”
馬仙洪自顧自的說著離開房間,“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吃飽了再走吧。”
“走……”
陳朵的手依舊停留在耳側。
她現在已經和廖叔失去了聯系,該往何處去呢?
半晌時間過去,馬仙洪帶著畢淵再次回到這裡,準備研究一下那具被蠱毒侵蝕的屍體。
他知道公司的人是不會因為自己的強迫而留下的,說不定現在已經走了,不過屍體上的蠱毒殘留還是很值得研究的,碧遊村還沒有蠱師,他的修身爐需要各種素材。
只是……剛才一進門他就愣在了原地。
“……”
三雙眼睛相互對視,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你……怎麽還在?”
馬仙洪愣愣的問著眼前的姑娘。
“吃的呢?”陳朵老實巴交的問著。
“……”
馬仙洪沉默的捂臉。
這姑娘腦回路怎麽長的?聽不出來那只是客套話麽?這裡沒人守著,他還以為這姑娘會自己找機會離開呢,那樣對大家都好啊……
“要不……讓傅蓉擺一桌?”一旁的畢淵見氣氛有些尷尬,提議道。
“有沒有搞錯啊……”馬仙洪聽了畢淵的話更加無語了,氣衝衝的跑到陳朵面前,誓要給這不諳世事的姑娘上一課,“雖說那女人是找死,但畢竟算是我們曾經的同伴……你把她宰了還指望我好吃好喝開個歡送會招待你?怎麽想的?現在事情不是都說清楚了嗎?我們和公司兩清了!快走啦!”
“走……我去哪?”
陳朵有些迷茫的問著。
“這……666啊!你特麽這是想訛我的節奏?”不清楚陳朵情況的馬仙洪隻以為這姑娘是在逗他玩兒,“別以為我們真不敢把你怎麽樣啊?”
“可是……以往都是有人來接我。”陳朵輕聲說著。
“有人來接你……意思是你自己不會找路回家麽?”馬仙洪皺起了眉頭,臉上帶著些許的質疑,“很遺憾,如果你是想等人來接你的話,是不可能的,我說過了,你的通訊器我已經毀掉了,不會有人聯系你,而且在把你扔進爐子裡檢查的時候發現的定位器我也一並毀掉了,所以他們不可能找到這裡,綜上所述,不可能有人來接你。”
“定位器……我的體內……什麽時候?”聽著馬仙洪的話,陳朵表情有些疑惑。
“嗯?你不知道?”馬仙洪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他還以為是這姑娘自願被植入的那玩意兒,比如用來以防萬一好請求支援之類的。
不過現在看來這其中有貓膩啊?
“嘖嘖……”
馬仙洪微微咂嘴,雖然覺得其中應該有什麽緣由,但那是公司的事情,他不想管。
“跟我來。”
說著,他轉身就朝著門外走去,而陳朵也迷茫的跟了上去什麽也沒問。
“汪汪汪!”
村口處傳來犬吠聲。
帶著陳朵來到村口處,馬仙洪指著腳下的山路。
“順著這條道一直往外走就能出村兒了,到城鎮上你自己想辦法回去吧。”
“……”
陳朵沉默的望著腳下的路沒有說話。
而馬仙洪也沒有再多說,招呼著身邊的狗子就準備轉身離開。
“我該去哪?”
他剛走出幾步,就聽不見了身後疑惑的聲音。
“……”
沉默了一陣,馬仙洪越想越納悶,這姑娘究竟是什麽情況?他尋思著哪都通說是一正經公司,員工辛苦完成工作後下班的私生活應該沒道理會管吧?
“還用問麽?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唄?這是你的自由,沒人管得著吧?”
輕輕擺了擺手,馬仙洪頭也不回的回村子裡去了。
呼——
蕭瑟的風不斷的吹著。
陳朵像是木偶一般杵在原地,迷茫的望著周圍的環境。
這就是廖叔經常說的‘自由’麽?
實際上她根本不理解,不會理解,也從未向往過自由。
她很清楚——自己是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