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戲之所以有難度,在於要有配套的燈光;夜戲之所以簡單,是因為可以屏蔽掉很多的不相乾的畫面細節。
燈光打不到的地方,就拍不到,於是夜戲既難又簡單,這真是一次有意思的體驗。
四美這天的裝扮和晚上的露台完美融合,充分體現出“自由自在”的拍攝主題。
那忽明忽暗的波普風道具,加上閃爍的都市霓虹,成為全天拍攝中最為高級感的畫風,以至於演員們的情緒都到達了**。
尤其是每個人此刻的心態各有各的歡喜,讓交匯在此時的**拍打出嘹亮的和音。
情緒完美地交融在一起。
最開心的莫過於阿梅,因為女兒熱熱有了一個如此有錢的男朋友,這是天下當媽的共同的心願,那就是女兒的後半生有著落了。
其次是熱熱,本來是很忐忑的她,竟然絕處逢生,成為最大的受益者,白撿了一個至尊男友不說,還給自己洗地成功,能夠過了白玫這一關,令熱熱時不時就笑意盎然。
白玫也歡喜,在她看來,這一天真是一個好日子,困擾她多時的人生難題終於像是丟下了一個包袱,她竟然如此堅決地公布出了自己要辭職的打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周雅的歡喜在於,她從和朋友們的聚會中獲得了她所追求和認可的幸福,是的,女人在乎家庭沒錯,但更在乎的,是自己的感受。
一個勇敢的女性,就應該不為家庭所困,有追求自己認可的活法的權利。
周雅是個趴體物種,她心滿意足。
林妙累到幾乎虛脫,他用鏡頭捕捉到了四美各自相同又不同的笑容,以及她們的各自歡喜。
果然是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
每一個女子,都是一個天使,而這晚的露台,宛如仙宮盛會。
最後的一個合拍鏡頭,是林妙從他的包中掏出一把冷煙花仙女棒作為道具,每人手持燃放,在夜空裡頭畫圈圈。
“大導演,這麽流俗的畫面你也要?”白玫在配合完畢之後,故意嘲弄林妙。
她喜歡逗他,因為她發現這個男人有些老實。
女人就是個奇怪的生物,如果面對攻擊型選手,她們一定是最好的防守隊員,但如果對方是一個老實人,她們就是最會調動氣氛的那個。
“這片子回頭剪輯出來不要太酷炫,你們等著瞧好吧,”結束的時候,林妙很有信心地提前透露給諸位,這是一次成功的拍攝,未來可期。
反正,經過這麽一天的拍攝,大家都相信林妙的能力,他說啥就是啥吧,沒有人能夠在看到成片之前做到和導演共鳴,除非,導演那是為了在忽悠資方時候的務虛闡述。
經歷過的都明白,所有的導演都是說一套做一套的,貨不對版。
但林妙這種類型的少數派,就憑他這乾花工夫不為賺錢的精神,就足以令眾人相信,他一定會成功。
大家歡歡喜喜地送走了林妙,臨了,白玫問林妙:“你這個片子大約要多久能讓我們看到?”
“不需要加急吧?”林妙笑著反問。
白玫笑了,還以為這是坐地起價的套路呢!
“不急不急。”
“那我就帶工夫做吧,這樣的話,我會打磨的更精致一些,爭取精益求精。”林妙很輕松地說。
其實,他沒有說出全部的因由,所謂的“帶工夫”不過只是個托辭,為了面子嘛。
他總不能實話實說,術業有專攻,他只能剪輯,但剪輯之後,還要有一道工序,那就是包裝。
剪輯和包裝其實是兩個工種,但凡是一條像樣的專業水準的片子,最好的做法就是剪輯的歸剪輯,包裝的歸包裝。
當然,作為導演,是需要全程介入的。
剪輯和包裝跟拍攝、服化道、燈光等等都一樣,都是導演的手,便於他呈現想法的手。
但就林妙的能力而言,他能一個人撐起一個劇組,做到剪輯這一步,就已經到了能力的邊界。
他可不想糊弄了事,這條片子,必須要請專業的包裝來潤色。
包裝做什麽呢?
常規來說,包裝要做的,包括達芬奇調色、修飾聲音、畫面特效以及最後的節奏呈現。
說白了,就相當於一道菜上桌前的最後的擺盤。
單就這條片子而言,包裝這道工序的費用目測就要1到2萬,方能配得上林妙的預期。
這樣一來,在沒有資方投入的前提下,自掏腰包顯然是不現實的,他就得等機會。
什麽機會?
比如,他用一個掙錢的項目來消化掉這個免單的活,在這個機會沒有出現之前,他盡可以地在家裡慢慢地打磨精修。
確實,這話沒有辦法說出口,太寒磣。
“那今天太辛苦你了,我先謝謝你。”說著,白玫大方地伸出手,要和林妙握手。
林妙驀地就臉紅了,幸虧這是在路邊的臨時車位處,反正黑漆麻烏看不清楚,他受寵若驚地趕緊攥了攥白玫的手。
這次,他總算是大膽了一回,不像上次,隻敢碰碰白玫的指尖,握了一個整子!
輪到白玫臉紅了一下。
幸好,光線是公平的,黑漆麻烏地對雙方來說都一樣。
“那你慢走,保持聯系。”白玫說完,掉頭回去了。
“哎。”林妙清脆地應允,目送白玫的身影回到花店裡。
他方才鑽進車裡,發動,走人,還不忘將那隻握過白玫手的手遞到自己的鼻前嗅了嗅,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走了?”阿梅問回來的白玫。
“走了。”
“林妙真是不錯,一看就是個有出息的好人,這麽賣力,現在這種人不多嘍。”阿梅背後誇人,別有深意。
白玫笑笑,沒有說什麽。
周雅這個時候也準備回去休息了,她跟每個人都抱了抱,準備要告辭。
“等我一下,我也跟你一起走。”白玫說了一句。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哦,我想跟周雅去她那裡呆幾天,反正,她一個人住在酒店裡也悶。”白玫輕描淡寫地說。
周雅自然是不會拒絕好姐妹的要求,只是,在這個敏感的時刻,白玫突然提出這個想法,是幾個意思呢?
阿梅和熱熱對望一眼,一種不好的感覺襲上心頭,莫不會因為朱敬軒的事情而失去白玫這個好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