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就到了白玫和朱敬軒約定的兩周期限。
這一天,白玫特意穿了一身她剛入職時穿過的小西裝,算是也算是人生的一個階段的終點,當作一種特別的儀式感。
當前一晚白玫翻箱倒櫃地找出這件舊衣服,並且試著穿上身的時候,白玫情不自禁地在鏡子面前流淚了,整整六年時光,有著她的青春。
好在,六年,她愈加地好,一直呈現著向上的姿態,努力伸展。
就像她的身材,六年也不曾改變體重,但白玫知道,她的體脂率更加完美,線條也更加健美。
這,就是優秀人的人生,但凡優秀的人,不但能夠掌握自己的身材,也能掌握自己的人生。
白玫對著鏡子在房間默默流淚的時候,熱熱偷偷地在外頭的門縫中窺伺到了這一幕,趕緊跑下樓去告訴阿梅:“媽,玫姐這晚好奇怪,她跑回來找了一件衣服換上,對著鏡子在默默流淚,你說她這是怎了?”
“是不是那件藏青色的修身小工裝西服?”阿梅這六年是見證了白玫的成長的,此刻,聽到熱熱的說法,她已然心裡有數,知道,白玫這是為了明天去離職而做的準備,更知道,白玫是一個善始善終的有儀式感的女子。
過了許久,白玫下樓,到阿梅的房間和她坐了片刻。
“你們娘倆真是令人羨慕,我故意多在外邊住幾天,讓你們多一些同居一室的日子,哈哈哈……”白玫看上去不像是哭過的人,很是會活躍氣氛。
她這麽一笑,讓本來準備戚戚然示人的阿梅和熱熱就繃不住了,氣氛頓時愉悅起來。
阿梅自然是少不了要說些感謝的話,“真是謝謝你,熱熱現在既不逼我出去旅遊也不逼我出去相親,還給我買了這麽多的衣服,帶我逛街,你看,你看……一定是你教她的!”
熱熱在一旁做了一個鬼臉。
白玫看著阿梅像是秀寶一樣給她展示熱熱送的禮物,笑著回應:“哪裡是我教的呢,人啊,可不是教的,都是自己悟出來的,熱熱,對不對?”
“嗯,嗯,對,對!玫姐說啥都是對的,我就是玫姐的小可愛!”熱熱不敢反駁,反正在白玫那裡獲益良多,就當好自己是她小妹的角色好了,彩虹屁自然是少不了的。
“這倒是,人啊,真不是教的,熱熱小時候我怎麽教她,她都不按我說的來,現在,跟著你,三下五除二地就有了改觀,看來潛移默化的影響真是不得了,對了,你什麽時候搬回來?”阿梅開始進入正題,這是她特別關心的事。
畢竟,當了白玫好幾年的房東,她要是不在還真是不習慣。
“我明天就去辦離職,最多後天吧,我就搬回來,開始我的創業時代,到時候要多多關照我這個創業新人喲。”白玫半開玩笑地打了一個招呼,算是有個交代,這也是她下樓來見阿梅的目的。
在外頭住了接近兩周,說實話,白玫也挺想念這個地方的,她已經習慣這裡的花香,這裡的人情。
那個每天踩著點像風一樣穿堂而過趕去上班的女子,似乎才是白玫的真身,而此刻的白玫,不過是她的休憩時的幻像。
說實話,白玫心裡是有一點慌的,但凡一個人長時間的保持住一種狀態的話,突然面臨改變的時刻,總是令人感到忐忑。
回到熟悉的地方,方有安全感。
白玫也習慣了每天阿梅的招呼,所以,她決定了,要搬回來了。
“周雅現在怎麽樣了?”阿梅還關心著周雅,像一個護家的大姐,少不了對每一個人的關心。
“挺好,她現在還住在酒店,奇怪的是,這兩周杜家竟然沒有任何的反應,風平浪靜極了,除了每天保姆來回跑一趟帶些物品啥的,就沒有別的事情發生。”白玫實話實說。
“這說明杜家有頭腦,”阿梅略一沉吟,又道:“故意給周雅的冷靜期,也避開矛盾的進一步升級,而是默默地在滿足周雅的生活需要,我看啊,要這樣下去,周雅未必能撐得住勁。”
“不能吧?”白玫覺得阿梅說的似乎有些不妥,“周雅那麽倔,怎麽能夠走回頭路呢?”
阿梅畢竟是個過來人,這個時候顯得老成持重一些,深謀遠慮地說:“其實一個人幸福與否,與伴侶並沒有太大的關系,更多地是取決於你自己,無論和誰過,其實都是和自己過,這就是婚姻的真相。”
如此金玉良言,令在場的白玫和熱熱都禁不住渾身打了一個激靈,這太深刻了!
“媽,你這麽說不對吧,”熱熱忍不住打岔,表示不服,“要照你這麽說,大家還要婚姻幹什麽呢,簡直多此一舉,反正都是和自己過,倒不如就自己過好了呢!”
“你別想自己過,你好好地跟你那口子談朋友,要是談崩了,小心我不輕饒你!”阿梅本來是沉浸在溫潤的狀態裡頭,渾身發著智慧的光芒呢,被熱熱這麽一鬧,光環全無,果然是犯衝的母女。
“你看吧,我媽這人就是雙標。”熱熱雙手一攤,表示無奈。
白玫對面前的這一幕已經了然,習慣習慣就好,每一對母女都有自己的相處之道,就像阿梅和熱熱,如果不吵不鬧,反倒是有些見外了呢。
估計, 到那時候,熱熱應該已經出嫁了吧。
“行吧,你們都對,我才不當裁判,哈哈,你們鬧你們的,我先走了。”白玫也跟沒心沒肺似的,掉頭開路。
“哎,要是確定明天還是後天回來的話,記得提前給我一個信息,我給你準備幾個菜吃吃。”阿梅在白玫的身後大聲叮囑。
“好的,知道了。”白玫頭也沒回,回應了一句,可是眼淚不爭氣又差點湧出來。
離職是件大事,人生的重要時刻,最好還是一個人面對,白玫收起自己的所有真實情緒,走入夜色之中。
周雅開車送白玫來的,這個時候在路邊等她,看到白玫坐進車裡,周雅有些好奇地問:“怎麽這麽久?呀,眼睛還有點紅,哭過?”
“哪裡有!”白玫笑笑,一邊系上安全帶,“得趕緊回去睡覺,明天可是我打卡的最後一天。”
“你這是要站好最後一班崗嗎?”周雅說著發動車子,朝酒店開去。
一夜之後。
白玫將車子開到了自己的固定車位,久久沒有下車,她深吸一口氣,做好了去門店辦理離職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