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輛飛馳的氣動懸浮車,從賽爾瓦城南部的草地上掠過,直奔漆黑的山頂墓地而去。
車廂內,童戰坐在中排座椅上,大腦昏昏沉沉地醒來,他扭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本能的想要觀察周邊情況。
“啪!”
一隻粗壯的手臂從後面探了過來,死死地勒住童戰的脖頸:“不要亂動,不然你會死的。”
童戰回過神來,瞬間想起了剛才的遭遇,他抬起雙手掰動著對方的胳膊:“你們是什麽人?到底要幹什麽?!”
二人一前一後的較勁時,童戰低頭正好看見了對方的手臂,他注意到對方的手腕上,也有著一個圓形的“神明”紋身。
就在這時,左側的那名白人姑娘伸出手掌,正好抓在了同伴的手腕上,蓋住了那個紋身:“東尼,我來和他談談。”
後排座椅上的男子,立馬縮回了手臂。
童戰劇烈喘息著,目光驚愕地看向了那名白人姑娘,右手隱蔽的想要去觸摸車門開關。
白人姑娘瞧著他:“只要你不反抗,我們之間,就不會發生不愉快的事情。”
說完,白人姑娘腰間拽出一把爆改過的熱武左輪,槍口衝著童戰,非常和善地笑著:“你說呢?”
童戰吞咽了一口唾沫,緩緩縮回了右手:“你們知道我妹妹的下落?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安靜一點,會有人跟你談的。”白人姑娘語氣平淡地回著。
童戰雙眼盯著對方,心臟嘭嘭嘭地跳著。他確實很緊張,也有被驚嚇到的恐懼感,但與這些相比,他更在乎妹妹的下落。
強行平複了一下情緒,童戰吞咽了一口唾沫,慢慢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小會,氣動懸浮車來到墓地山頂,白人姑娘打開了電動車門,輕聲招呼道:“下車吧,童先生。”
童戰停頓一下,彎腰走了下去。
這是一處很老舊的墓地,園林後側入口的鐵藝大門,已經腐朽塌陷,林立著的墓碑也很斑駁,有的連逝者的名字都看不清楚了。
山頂沒有電燈,光線非常昏暗,只有依靠著柔和的月光,才能看清楚腳前三五米的道路。
“嗚嗚……!”
冷風吹拂,墓地中的雜草隨風擺動,不由得讓童戰渾身泛起了雞皮疙瘩。
白人姑娘帶著童戰往前走了十幾步,來到了山頂一處鏽跡斑斑的瞭望台旁。
瞭望台下方,站著那名穿著黑色牧師袍的男子,他看著迎面走來的童戰,輕聲說道:“先生,你就站在那裡吧。”
童戰停下了腳步,而白人姑娘則是和車內的四名男子散開,立於四周警戒。其中那名叫東尼的壯漢,甚至還坐在了一處墓碑上,玩起了通信器上的小遊戲。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童戰很緊張地看著黑袍男子問道。
雙方距離大概七八步遠,那名男子穿著很寬松的黑色牧師袍,還戴著連帽,根本看不清楚面容。
“吱嘎!”
黑袍男子慢步向左側走去,他低著頭,似乎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童戰的問題,才聲音沙啞地回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向你介紹自己。我們是一群從誕生時就背負著罪惡的人……你就叫我罪血者吧。”
童戰瞧著他,感覺這個人有點神神叨叨的。他想仔細觀看一下對方的面容,但那邊的光線實在太黑了,他只能見到罪血者的身體輪廓。
罪血者停下腳步,聲音很輕地說道:“沒錯,我知道你妹妹的下落,童先生。”
童戰聽到這話,情緒瞬間失控,他邁步上前:“她在哪兒?是不是你們綁架了她們……?!”
“嘿,
你不能再往前走了,先生。”白人姑娘拿著左輪手炮,喊著提醒了一句。童戰攥著拳頭停下腳步,扭頭看向四周,再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群人來路不明,行事風格也不像善茬,硬剛對自己沒好處,而且也搞不清楚自己妹妹的問題。
童戰平複了一下心情,聲音顫抖地衝罪血者說道:“先生,我真的猜不出來,您找我的用意,但我真的很在乎妹妹的下落。如果您知道,請您告訴我。無論您提出什麽樣的條件,我都會答應的。哪怕是一點線索也好,我求求您了……!”
罪血者背著手,輕聲呢喃道:“交換嘛?這確實很公平。”
“當然!只要您願意提要求,我無論如何都會辦到的。”童戰面色漲紅地回應著。
“違背你內心底線的事情,你也願意做嗎?”罪血者平靜地問道。
童戰聽到這話,攥著雙拳,猶豫半晌後,果斷回應道:“我願意。我的家庭為此付出了太多了……!”
“很好。我雖然無法理解你的感受,但能看出來,你很愛你的妹妹。”罪血者的嗓音略有一些沙啞,他矗立在瞭望台旁邊,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回道:“好吧,我向你提出等價的交換條件。”
“您說,您說……!”童戰聽到對方的回應,內心非常激動,忍不住往前走了小半步。
罪血者轉過身,正對著童戰,頭部隱藏在寬松的帽子內:“我需要你竊取超管局所有參賽隊員的個人數據資料,包括他們的變異基因信息。”
童戰聽到這話怔住:“這……這……不可能。”
“我知道,你有很多夥伴都是參賽選手,這個要求也會讓你感覺到無比為難。”罪血者聳了聳肩膀:“可人生就是這樣,在有限的時間裡,要面對無限的痛苦抉擇。我們都沒什麽選擇的權利,不是嗎?”
“不,我不會幫你竊取……!”童戰雙眼通紅,不停地搖著頭。
“當然,這並不是威脅,而是一場公平的交易。你有你的選擇,我不會強迫你。”罪血者打斷了童戰的話:“你有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后,我的夥伴會聯系你,童戰先生。”
童戰內心極為矛盾地看著對方,身體不停地顫抖著,最終,他咕咚一聲跪在了地上:“先生,除了這個要求,我什麽都答應你!我確實有很多朋友……!”
“哦,不,童戰先生,我並不是想要你的尊嚴。”罪血者擺了擺手:“我也感受不到這種東西的存在。你好好考慮一下,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妹妹就在賽爾瓦。”
“她到底在哪兒?!我求求您……!”童戰起身就要衝向對方。
“砰!”
一聲沉悶的槍響泛起,童戰身體前側的地面,被轟出來一個臉盆大的土坑。
“我說過了,你不能再往前了。”白人姑娘皺眉提醒了一句。
罪血者站在遠端,輕輕擺手:“娜麗莎,送他離開吧,他需要冷靜一下。”
“好的。”白人姑娘衝著其余同伴使了個眼色,一同上前架起了渾身癱軟的童戰。
童戰攥著雙拳,眼珠子凸起地看著罪血者吼道:“你換一個條件!只要不涉及到我朋友,我親人,我一定能做到……!”
罪血者背手瞧著他,沒有任何回應。
童戰被四人架著,根本無力掙扎,他像是一具屍體一樣被拖到了懸浮車旁邊。
“你們松開我,我自己能走……!”童戰情緒有些崩潰地推了一下東尼,卻無意中看見,副駕駛座位前的雜物箱上貼著一個LOGO貼紙。
“啪!”
東尼右手攥著麻罪劑,果斷地扎在了童戰脖子上。
三秒後,童戰失去意識,被扔在了汽車裡。
“你們送他回去,”白人姑娘吩咐道:“我留下來。”
其余三人點頭,駕駛著氣動懸浮車迅速離去。
……
山頂的墓地之中。
罪血者踩踏著瞭望塔的樓梯,一步步來到了最上方的平台。
站在這裡,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陰嗖嗖的涼風,也能看清楚賽爾瓦城內銀河廣場的全景。
罪血者背著手,凝望著這一座充滿科技感的夢幻之城,整個人顯得非常安靜。
等了一小會,罪血者見到銀河廣場的燈塔亮了起來。
這時已經是深夜10點多鍾,銀河廣場的襲擊案已經結束,警務部門抵達現場,處理了收尾工作,廣場周邊的街區也恢復了秩序。
從瞭望塔俯瞰著看,整個銀河廣場就像是一個棋盤,上面充斥著開幕式和襲擊案留下的各種垃圾,有桌椅板凳,也有各種零食包裝和飲料瓶子。
除此之外,這個棋盤上還有著密密麻麻的AI人,他們都是賽爾瓦城的AI公民,是注冊在案的新生族群。
一處街道上,一名AI人臉頰上泛著標準的微笑,非常禮貌地衝著一名人類青年詢問道:“先生,您是迷路了嘛?需要我的幫助嘛?”
張雲溪看了對方一眼,擺手回道:“不,我在找人。”
“好的,有什麽需要您叫我。”AI人回。
“刷!”
就在這時,銀河廣場的燈塔更加明亮,碩大的LOGO牌亮起, 上面泛起了一個單詞。
“換崗!”
成百上千的AI人扭頭看向燈塔,同時聽到自己的耳朵裡響起了喊聲:“休息!”
一瞬間,整個廣場周邊的AI人,全部放下手頭的工作,動作統一地轉身,走向了各種充斥著尿騷味的胡同,以及潮濕且全是老鼠的陰暗街道。
密密麻麻的人群走向胡同和陰暗的街道,他們臉上標志性的笑容不見了,每個人的五官都充滿了僵硬感,雙眼也顯得非常呆滯。
潮濕的胡同內、陰暗的街道上,那一座座連城排的橢圓形休息艙亮起,一位位AI人來到“自家”門前,打開了玻璃蓋子。
一座座艙室內,都各自躺著一位衣著得體的AI人,他們被門外的同伴喚醒,拔掉後背的充能器,無聲地邁步走了出來。
一群人進去,一群人又被換了出來。
充能結束的AI人,各自站在休眠艙前,看著玻璃蓋子緩緩閉合,又瞧著玻璃鏡面中的自己,隨即仔細整理了一下衣衫。
數十秒後。
這一群人走向了街頭,他們的臉上慢慢浮現出標示性的笑容,看著彬彬有禮,非常得體。
瞭望台上,罪血者瞧了一眼剛剛走上來的娜麗莎,輕聲問道:“從這裡看,你覺得他們像什麽?”
白人姑娘娜麗莎仔細思考了一下回應道:“像……像是螞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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