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這話一出,可大出所有人之所料。
都在暗自思忖,這是何意?
怎麽看?看什麽?
有什麽需要趙詩瑤一介女流看的?
誰都明白,顧澤今時不同往日,行事作派典型的隨心所欲,到底在想什麽,都沒人知道。
若說趙詩瑤,還能做的了顧澤的主,沒人相信。
既心有此想,不由將目光都投放在了,趙詩瑤身上。
趙詩瑤聞言更是一愣,接著臉上浮現出一道紅暈,又見眾人都瞧著自己,嬌羞之色頓斂,立時神色儼然道:“殺了他們!
你離開這裡,這天下之大,憑你的本事,要尋安身立命之處,想也不難!”
趙信、趙義兩兄弟一聽此話,當真是要氣炸胸膛。
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
殺了他們,離合宮的怒火,誰來承擔?
趙家能承受的住?
我爹也頂不住啊?
想到此處,趙信甚有孝心,轉頭朝趙萬崇輕聲問道:“你爺爺呢?”
趙萬崇神色很是難言,看了一眼自己爹爹,欲言又止,朝著涼亭廢墟一指。
趙信順其手指方向一看,見到兩條大腿外漏在外面,半截身子被磚瓦都壓住了。
可那也夠他認出自己爹了!
頓時雙目赤紅,急怒攻心,欲要開口,卻被趙萬崇一把,給按住了嘴巴。
趙信剛要掙扎,就聽得趙奕璿輕輕來了一句:“爹,想讓我們全家死,你就吼吧!”
趙信聞言一怔,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妻子、兒子,一時間好似泄了氣的皮球,默然無言。
而此時的趙義,雖沒聽到趙家大房的竊竊私語,可心中念頭也是急轉不停,聽了趙詩瑤的話,自是義憤填膺。可眼見愛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如今更是勢不由人,隻得強忍怒氣,心想:“君子報仇,十年未晚!”
可有些話也是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便即說道:“侄女,你上下嘴唇一碰,說的倒是輕巧!
顧澤殺了人,他一走了之,那我們趙家怎麽辦?”
趙詩瑤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慢條斯理,揮袖一撣衣襟,幽幽道:“人既然都死了?哪還有趙家啊?”
趙義不知,今天趙洪霖與趙詩瑤之間發生之事。
故而著實沒想到趙詩瑤,對這個家有多恨。聞言先是有些不明所以,可微一思忖,便明白,原來她口中那個“他們”,不只道、魅二人啊,還包括他們這些趙家人了。
一想通此節,他心中本就鬱積著極大憤怒,頓時爆發出來,滿臉煞氣,大喝道:“你是失心瘋了嗎?你忘了你也姓趙嗎?”
他這句話聲音極響,便如半空中打了個霹靂。
說完這句,見趙詩瑤仍是一臉淡然,看都不看他一眼,當即戟指再次怒斥道:“趙詩瑤,你狼心狗肺,你忘了你是怎麽長大的?……”
“聒噪!”
眾人陡聽顧澤一喝,“鐺”的一聲輕響,他手上的一柄劍,脫手飛出,那真是劍化神龍,好似流星追月,長劍在陽光照射之下,光芒萬丈,燦若烈日,朝趙義疾飛而去。
趙義一聞顧澤出聲,已知不妙,大驚之下,正欲躲閃,便覺前心一涼,已被這迅雷電閃般的一劍,穿透前心,當下發出一聲慘叫。
那劍穿透趙義後,勁力未衰,兀自直衝朝前,帶的其整個人向後飛退,“鐺”一聲響,長劍直貫入院牆之中,趙義便被釘在了牆壁之上,
隻余劍柄在前心。 眾人見了這一幕,盡皆目眩神搖,瞠目結舌。均想:“誰能當他雷霆一擊?”
可顧澤以“彈指神通”激射長劍斃殺趙義,實在神奇無倫,若非死的人不對,都得喝起彩來,當然也有人被嚇得戰栗不安,瑟瑟發抖,如南湘鈴、趙萬崇。
顧澤虎視一周,冷電般得目光,射在諸人臉上,見者無不惴惴。
他冷哼一聲道:“我顧澤要將你趙家,趕盡殺絕,只是揮手之間!
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才不想辣手相向!
若再有人分不清主次,那就是自掘墳墓,休怪我言之不預也!”
他被趙義等人打斷見識“彈指神通”釘死人的機會,本就大為不滿,而今聞聽其還是不知死活,在這狺狺狂吠,豈能不送他上路。剛好也能滿足一下自己好奇心!
顯然,這種殺人手法很有震懾力。
“顧澤,能不能聽我說一句?”
顧澤見是趙奕璿出言,微一頷首,淡然道:“你說吧!”
趙奕璿心裡頓時松了一口長氣,眉間的擔憂之色,漸漸消緩下來。
她見顧澤以雷霆手段,擊殺自己二叔,心裡實則沒有多大感覺。
可也明白,其能殺她二叔,就能殺她爹她娘,別的人死不死無所謂,可自家爹娘總不能看著他們死。
那麽他們大房的命運如何,恐怕就得看自己了。
至於顧澤適才說要娶她,如果拿這個當真,那真是蠢到家了。
隨即秀眉一挺,肅然道:“我三姐說的對,這兩位離合宮的護法,雖然身份非同小可,但必須得殺!
他們的來意,我們都知道了,就是為我和我三姐而來。
可當務之急,是要確定他們此行是個人行為,還是奉命行事!
有了這個信息,我們應當采取什麽措施,也就心裡有數了。
而經此一事,我們趙家,已經和你同屬一條戰線。
至於與你有仇之人,都已伏誅。
其他人殺不殺,對你來說還重要嗎?”
顧澤聽她娓娓道來,不驕不躁,這番說辭也是切中要害,不由暗暗點頭。
這女人果然聰慧敏銳,心思縝密,不是趙家其他蠢貨可比。
她非常清楚,離合宮的人身份再高,也是非殺不可!
試問?
莫非放了他們,二人便會感恩戴德?
在趙家吃了這麽大的虧,會不報復?
報復不了他,還報復不了趙家?
為這兩人求情的趙家人,都是傻逼!
傻逼就該死!
顧澤先前之所以問趙詩瑤的看法,以及適才對趙信兄弟,手下留情,基於一個想法。
如果趙家還能呆,趙奕璿聰明,還能有用得著的地方,趙家產業不小,有這麽一個人,會為自己省很多事!
如果趙家不能呆了,趙詩瑤的回答,也就能決定到底是帶走她,還是讓她自生自滅的問題了。
畢竟他也不想做一個“拔吊”無情的人,說到底趙詩瑤與他也沒什麽仇!
他對其所做一切,早已還了原身了。
若非他借屍還魂,覺得欠了原身一份因果,他連一分一絲的公道都不想討!
原身那種人,在顧澤看來,辜負爹娘教誨,為了狗屁愛情,認不清形勢,甘願當舔狗,有此下場著實不冤!
當然,如何想是一回事,怎麽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好在兩女回答,都很讓他滿意。
這青松道長與惑心夫人,雖然不得動彈,但五感未失,經過半晌聚攏真氣,總算可以開口說話了。
而今一聽趙奕璿所言,哪還不知,命在頃刻了。
青松道人急忙顫聲道:“顧小友,且聽貧道一言!浪費不了你多長時間!”
顧澤正欲處理兩人,好去詢問趙萬清。聞言眉頭一皺,不過他一想,這二人身受重傷,也逃不出自己手掌,說不得還能省卻詢問趙萬清的功夫,便微微點了點頭。
青松道人吐出一口長氣,醞釀了一番,很是鄭重道:“顧小友,你還年輕,切不可將自己走上絕路啊!
似你這等人才,普天下找不出第二人!
你與我等,也並無深仇大恨, 武林中人正常切磋,乃是常有之事!
你又何必將事情想的太過複雜,
若是一失足……?”
“青松,你在胡說什麽!”
惑心夫人直接打斷了青松之言。她本來想要利用女人優勢,來跟顧澤溝通一番。
只是青松先開口,也就只能聽著。
可見顧澤越聽,眉頭皺的越緊,那股不滿之色,躍然而出,豈能不趕緊打斷。
顧澤肯定是越聽越不對味了,這怎麽好似一個長輩再勸誡犯錯小輩一般了。
直接一擺手道:“好了,我還以為爾等名聲顯赫,必有高論!
呵呵,就這?
那我走一走絕路,也無不可!”
惑心夫人嫣然一笑道:“顧公子,你切勿生氣!”
“我早知你非凡夫俗子,我二人一輩子都是拍馬難及,如今更是待宰羔羊!
可我不會對你說謊,你如今殺我二人,只能逞一時之快而已!”
顧澤眉梢一挑,輕笑道:“呵呵,你焉知我就不喜歡,逞一時之快呢?”
惑心夫人聞言,臉上一紅,想著顧澤莫非是對自己,有那方面意思。
顧澤眼見這女人竟然露出了女兒姿態,登時明白,對方肯定想歪了。
遂冷哼一聲道:“你別多想!
好了,閑話休提!
我來問你,爾等此番所為何來?
記住,你們只有一次機會!
這也是我看在你二人修為不易,才大發慈悲,若有半句不實之處,莫怪我讓你二人想死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