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沒談成?唉,我說直白點,大師兄是要賣相沒賣相,要天賦沒天賦,要實力沒實力,要口才沒口才,要錢沒錢,又是個悶騷型的,哪個女的會看上他?”
破舊的大殿裡,幾人圍坐在一起商討大事。
有關這個話題其實已經商討了N次了,可無解!
他們的大師兄簡直是廢中廢,無藥可救。
“要我說,大師兄天賦差得未免也忒離譜了,跟了師父十幾年竟然還在一成凝種原地踏步!”
在這個世界,想要修煉就得先凝聚源種,由一成到九成。
等於說他們的大師兄一直在上幼兒班!
“大師兄如今都30歲了,一事無成不說,連個老婆都討不著,活得真夠悲哀的!”
又是一聲歎息。
有人不幹了,嚴肅道:“怎麽說話呢?畢竟是我們的大師兄,放尊重點!”
“我當然尊重啊!”
他們的大師兄廢是廢了點,可對他們都很好,為他們這個窘迫的浩然門盡心盡責。
這時一陣輕微沉穩的腳步聲傳來,幾人立即結束這個話題。
掉漆的大門處,一個衣著樸素,深沉內斂的男人走來。
男人其貌不揚,左臉上還有一個從耳根到嘴縫的疤痕。
這位便是他們一事無成的大師兄——陳非群。
“大師兄!”
眾人紛紛起身行禮,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嗯,大家都坐。”
陳非群坐在主座上,按了按手,“今年麥子收成不錯,我打算去縣城出售一些,小柔源種已凝聚了九成了吧?”
坐在最後面的女孩點點頭。
她約莫13歲,劉海幾乎遮住一隻眼睛,看起來有些呆,是一個啞巴。
名叫季柔,在浩然門九個弟子中排名最末。
聽罷。
有弟子懊悔道:“哎呦,早知道我省一點,隨便能擠出一枚固源丹,這事給鬧的。”
另一弟子緊跟著拍著大腿說:“我原本已準備了,結果給弄丟了,興許被老鼠給吃了!不好意思啊,小師妹!”
季柔搖搖頭,表示沒關系。
這時又有弟子詢問:“大師兄,一顆固源丹得10銀幣,可不能把糧食都賣完啊!”
“餓不死你!”
有弟子懟道,“整個浩然門就屬你宋長亭好吃懶做,種麥子的時候不見你,收麥子的時候不見你,吃得時候比誰都積極!”
那人反駁:“吃飯都不積極,修煉怎麽積極?”
“安靜!”
陳非群輕喝一聲,望著底下的師弟們,心裡清楚。
浩然門名字很闊氣,實際上就是一不入流的門派,弟子們沒錢修煉,窮困潦倒。
他站起身走到季柔身後,大手輕按她的小肩膀:“師弟師妹們,我能做的有限,浩然門的將來還得靠你們啊!”
他只有凝種一成,還沒這位小師妹強,當然了,年僅13歲就凝種了九成的季柔,其天賦冠絕門派!
季柔仰視著他,點了下頭。
“有人嗎?有人嗎?”
這時一道趾高氣昂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本小姐乃縣守之女周妙,速速出來回話!”
大廳裡,一眾弟子對視一眼,頗為驚詫。
要知道。
他們浩然門這破地方,基本不會有什麽人會來,尤其還是那等尊貴之人。
某弟子輕嘶一聲,看向陳非群:“我記得大師兄好像和這個周小姐相過親對不?”
“啊?竟有這等事?”
眾人吃驚。
另一弟子頷首:“是有這事,你們來得晚不知道。當年大師兄風華正茂時,也不知道師父怎麽想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非要撮合這樁婚事,結果……人家根本看不上!”
能看上才怪!
幾人心想。
人家一千金小姐,堂堂縣守的女兒,在淮縣呼風喚雨,予取予求,多少天才俊傑排著隊呢!
“我曾聽說過這浩然門是本縣第一貧弱門派,沒想到破成這樣?這是危房吧!”
“不行,我回去得跟我爹請示拆了!”
“太磕磣了!”
沒一會兒,隨著剛才那女聲越來越近,在出門迎客的弟子旁邊站著兩個花容女子。
一個身穿紫白裙裝,長發及腰,頗為傲氣。
一個紅裝素裹,英姿颯爽,皎如明月,手中拎著一把鑲著寶石的劍,氣場強大。
第一個,有弟子認出,自是那縣守千金,周妙。
第二個卻沒人認識。
更多的目光投在了此人的身上。
這個女人一看就不一般,首先是顏值身段勝過周妙太多,其次氣息渾厚,深不可測!
另外。
其氣質也超過周妙太多,沒有那種千金小姐的嬌氣,而是兼具江湖氣和貴族氣!
“你?”
周妙在人群中認出了陳非群,厭惡地皺了下眉頭,“我記得我說過不想再看見你第二眼。”
像她這樣的千金天才哪需要相親,可五年前的那次,也不知父親得了什麽失心瘋,讓她相親。
結果她的第一次相親就白給了陳非群這樣一個平庸之徒,不,廢物!
周妙正一肚子火氣,準備拂袖而去,然而,旁邊拎劍女子則嬌軀一震,緊緊地盯著陳非群。
“輕秋,你怎麽了?”
她問。
“恩公!我終於找見你了!”
唰一聲,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見,剛剛還清冷高貴的拎劍女子突然單膝跪了下來。
現場安靜片刻。
周妙微張著嘴,一邊望著拎劍女子,一邊看向陳非群道:“輕秋,你搞錯了吧?”
“沒錯!”
拎劍女子對著上方拜了拜,“半年前我押鏢時遇到一群悍匪,若不是恩公出手相助,後果不堪設想!”
這一下全場懵了。
幾個弟子就那麽瞪著自家大師兄。
而陳非群,受寵若驚地上前虛扶:“姑娘,我當時都說了,我路過,不是我出的手!”
拎劍女子抬頭仰視,並未起身:“可當時荒郊野外,除了您還有誰?”
“我也不知道啊!”
陳非群苦笑。
周妙極度狐疑地盯著他,想要攙扶起拎劍女子:“輕秋,他就是一廢物,怎麽可能?也許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可不就是這麽回事麽!”
陳非群攤手。
弄清楚怎麽回事後,一眾弟子覺得自家大師兄太傻了,這麽一個迎娶白富美的機會竟然不珍惜!
將錯就錯嘛!
起碼撈點好處!
唉!
弟子們心中一陣歎息,這就是他們的大師兄,老實人一個,可這年頭老實人有活路?
周妙瞅著一直苦笑的陳非群,暗自哂笑。
果然是一個又醜又蠢的白癡!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該怎麽做,這種情況隨便耍個心眼都能大富大貴,甚至走上人生巔峰!
要知道她口中的‘輕秋’來頭可不小!
“真的不是您?”
拎劍女子一邊被周妙攙扶起來,一邊再次問向陳非群。
“不是。”
陳非群搖頭。
“哦。”
拎劍女子眼中閃過一抹失望,在這家徒四壁的大廳看了一圈,然後又掃了眼其他弟子。
窮!
弱!
的確一點都不像是能培養出那種級別強者的地方,看來她想多了,一切只是機緣巧合罷了。
驀的。
噌!
寒光乍現,拎劍女子突然拔劍刺出,速度極快,其他弟子根本反應不急。
“啊!”
陳非群視線下移,看見劍尖刺進了他的胸口,鮮血逐漸滲出,幾個弟子急忙查看。
“喂!你他麽幹嘛!”
有弟子怒吼。
霎時間,剛剛還一副土鱉樣的幾個弟子立即怒火中燒,一個個拔出兵器就要拚命。
“敢傷我大師兄,跟你拚了!”
“拚了!”
連年紀最小的季柔都拿出一把匕首。
周妙眼睛睜大:“輕秋,有必要嗎?”
“抱歉!”
拎劍女子回劍入鞘,微微欠身,恢復清冷,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傷了我們大師兄就這麽走了!”
一個弟子攥著兵器,義憤填膺。
然後一張紙扔了過來,輕飄飄落在地上,弟子們望去,瞬間屏住呼吸,那是一張1千銀幣的銀票!
大家面面相覷,咽了口唾沫,眼睛放光,怒火立刻去了一大半,這無疑是一筆巨款!
“咳咳……”
陳非群捂著胸口,“無功不受祿,還請收回!”
?
別鬧!
一個個弟子真想把他的嘴捂上。
前方。
拎劍女子微微側頭,毫無感情道:“你的療傷費用。 況且你不需要,你的門派需要!”
撂下這句話,兩個不速之客離開。
“1千銀幣!”
有弟子驚呼。
“這女的什麽來頭?拿銀票砸我們臉?”
“名叫輕秋,實力又如此高深莫測,還是押鏢的,難道是天鄰鏢局總鏢頭水森之女水輕秋?”
“天鄰鏢局!”
“天呐,怪不得!天鄰鏢局可是居州三大鏢局之一!赫赫有名,黑白兩道沒人敢惹!”
“當然沒人敢惹,誰沒事敢惹水森那頭‘森林猛獸’!”
“可半年前不就有人惹了?”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
某弟子沉吟兩句道:“都說虎父無犬女,這水輕秋可非等閑之輩,在居州也有些名頭,照她的話,那次押票遇到了生死危機,哪家悍匪這麽大膽子,這麽大能耐?”
陳非群蹲下撿起那張銀票,搖搖頭。
“那個,大師兄,我馬上三根了,需要一些助力!”
“我也要!”
“你們要點臉嗎?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大師兄錢自己留著!將來娶媳婦用!”
對此。
陳非群表示:“這次去縣城我盡量都買些,至於媳婦,隨緣吧。”
一個正在檢查他胸前劍傷的女弟子說:“好精準的控制力,既達到刺探大師兄的目的,又不至於真鬧出人命。沒大礙,敷上點藥兩天就好了!”
有弟子探過腦袋問:“大師兄,真的不是你救了那水輕秋嗎?”
“我倒想!”
陳非群沒好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