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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靖康開始》第165章 復仇在今朝
大宋朝的軍隊,氣勢磅礴的在一千多公裡的戰線的東西兩端同時發起鉗形攻勢。

自稱大宋朝皇帝的趙構一無所知。

作為趙氏皇族,趙構不希望復仇,不希望雪靖康之恥絕對是假話。

他也夢想著有朝一日,踏破白山黑水,把他的親生母親,老婆,女兒統統救出來。

可是他不知兵。

也不清楚麾下梁揚祖,趙野兩部的戰力情況。

只知道他們在應天府遭遇完顏宗望大敗。

連跟金人交過手,且又勝記的張俊,韓世忠都敗的很徹底。

更要命的是,支持趙構稱帝汪伯彥,黃潛善,杜充,梁揚祖甚至呂好問等從汴梁過來投奔,支持他的朝臣,全部對宋金之戰的前景充滿了悲觀。

都認為宋金全面開戰,是以雞蛋碰石頭,文華鼎盛的大宋朝堂,沒有必要以己之短,碰蠻荒暴力的金狗長處,治大國如烹小鮮,暴起的金國絕對不能長久,過些年,風頭過去,且看他自生自滅。

別看主和派大部分對於作戰沒有什麽能力。

可是勾連地方,控制各地官員卻非常有一套。

趙構比誰都清楚,他的基本盤就是主和派。

甚至李綱到登州以後,投奔朱璉,還秘密接去了兒子在山東參加三司吏員考試,他也無動於衷。

眼睜睜看著手下主和派天天上書抨擊李綱叛逆。

卻沒有實際的動作。

因為他本來就不喜歡李綱,這個人直腸子,想到哪裡說哪裡,口口聲聲都是跟金狗拚了。

所作所為,所言所指,跟官場格格不入,也不會看人臉色,見風使舵,要不是汪伯彥和黃潛善把他壓著,他能煩死自己。

最近山東沒有繼續發抵報,也沒有抨擊揚州。

甚至發行的複興報紙也沒有口口聲聲稱呼他為偽帝。

趙構也摁住杜充,黃潛善,汪伯彥偃旗息鼓,不讓他們繼續發抵報把矛頭對準山東和開封的宗澤。

兩人完全明白趙構的意思。

有朱璉和宗澤在北方頂著,無形中就給揚州和江南的安全,豎起了一道屏障。

同時也能平息大宋百姓對於雪恥靖康之難的情緒。

減少一些不必要的反叛,保全大宋北方的疆域。

揚州才能從容的從江南聚集財富,練兵和養兵。

也許又朝一日,山東和揚州之爭,只有戰場才能分得下勝負。

他們樂的看金國和山東,汴梁開戰,巴不得對手兩敗俱傷。

默契的默認朱璉在山東的存在,埋頭裝成鴕鳥,看不見,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對著汴梁的宗澤和河東的張所,延安府的折可求發號司令。

趙構以為山東缺乏地方官員支持,控制地盤有限。

連跟金狗接壤的河東,京畿,延安府幾個地區,因為金狗的擄掠,被迫主戰,靠攏朱璉,朱璉也無力派駐大量地方官員加強控制。

被迫把執政區域壓縮在山東兩路,一邊跟金狗血戰,一邊緩緩圖之。

這就給了他在臨安建立皇宮,建設朝廷中樞,開科取士創造了時機。

可是梁揚祖送來的幾枚金幣,幾枚銀幣,徹底打碎了他的判斷。

“官家,麻煩大了,揚州鹽商紛紛北上濟南,船隻,馬車滿載著金銀去兌換金幣和銀幣,順便購買食鹽!”

趙構跟趙恆雖然關系一般,他是多次見過柔嘉公主和朱璉的。

兩枚燙手的金元和銀元一到手上,他就認出了錢上凋刻的頭像是誰?

“怎麽會這麽漂亮?這麽多錢都還一模一樣,這每一枚銀錢的凋刻,都需要大匠,一日也凋刻不出幾枚,怎麽可能滿足流通?”

“呂相這就外行了,

錢幣鑄造,關鍵是母錢,以往的銅錢都是在母錢上凹版刻字,山東這個母錢不得了,光畫技就是舉世罕見的繪製方式,這小帝姬相貌的勾勒筆畫簡單,卻栩栩如生!”呂好問等一群朝臣都懵逼了。

大宋銅錢外流嚴重,西夏,遼國,金國,高麗,甚至扶桑和南洋,廣泛在使用宋錢。

大宋百姓又喜歡存錢。

盡管朝廷三司都在開銅礦鑄造錢幣,市面上的錢還是很值錢的。

甚至因為海貿和茶葉,絲織品等大宗貨物流通造成缺乏貨幣的味道。

可如今山東用金銀做大額貨幣,直接解決了大宋缺乏貨幣的問題。

濟南皇家銀行營業部開業以後,一兩白銀兌換一個銀幣,一兩黃金兌換一個金幣,銅錢也可以根據數量多一成的價格兌換金幣和銀幣。

相當於山東開辟了大額貨幣的製造,因為金銀作為本位貨幣,解決了大宋錢慌,方便了大宗貨物毛細,還得到了百姓和市場的認可。

更嚴重的還有金幣和銀幣上兩個頭像。

這樣精美的錢幣通行全國,山東聲望暴起,全國要求皇后監國,趙構退位的聲音也會越來越大。

連自己的大本營揚州,那些真金白銀支助過自己的鹽商,也支持這樣的貨幣流通。

這是在掘他趙構稱帝的根。

“官家,這山東錢幣很黑,金幣和銀幣搗碎,都能發現其中摻雜銅元,每一枚看似接近一兩,其實足額不到六錢!”

梁揚祖跟揚州的鹽商關系很好,他也有些不明白,揚州鹽商明明知道一兩真金換一個金元吃虧,還是派人去大量兌換,難道僅僅是因為山東的精鹽批發銷售的價格,已經低於了揚州自己熬製粗鹽?

他們放棄了生產領域,隻借助流通領域的鹽引,直接銷售山東精鹽?

還是害怕山東大力發展私鹽販子,讓低價精鹽布滿江淮?

趙構已經同意他們把東北的鹽鈔鹽引,改為長江流域方向的,這些商人還怕什麽?

“官家,應該當機立斷,下令各地收繳金元和銀元,鑄造回爐,禁止金元和銀元流通!”

“黃仆射所言有理,官家應該立刻著手收攏揚州工匠,製造新幣,以後我大宋疆域流通的錢幣,應該以鑄造官家頭像!”

“一個銀元六成銀子,火耗白白讓山東佔了便宜,我們應該自己鑄造。”

“微臣附議!”

“官家對此事決不可放縱!”

聽著呂好問,黃潛善等人七嘴八舌的。

趙構頭疼,沮喪的望向了財神梁揚祖。

如果揚州要以金銀為大幣,第一是鑄造技術,工藝不能讓山東比下去,否則自己投降放到錢幣上就是一個笑話。

第二則是揚州需要大量金銀作為發行貨幣的儲備。

汴梁的金銀都被金狗擄掠,然後李敬黑吃黑拉到山東去了。

揚州和江南有沒有這麽多金銀以供鑄造錢幣?

收繳市面上流通的金元銀元就是一個餿主意,有能力去山東兌換金元和銀元大錢的人,都是地方豪強,哪那麽容易收繳。

跟何況金子和銀子本身就有巨大價值。

這是明搶。

大宋於士大夫共治天下。

因為和山東的執政之爭就公然明搶,極可能讓各地叛亂加劇,大宋局勢雪上加霜。

是在動搖自己的執政的根基。

趙構很憋悶,憋的踹不過氣來。

“官家,當務之急還是先讓戶部組織工匠,畫匠試製錢幣,鑄造母錢,如果母錢讓人滿意了,再兌換市場流通的銀兩和金元,銀元!”

“汪卿家和梁卿家商議合辦此時,拿出一個結果來!”

手裡捏著梁揚祖拿來一金,一銀兩枚大錢。

趙構沮喪的離開了議事大廳。

主和派和梁揚祖,汪伯彥,汪伯彥,趙野,王淵等人扶他上帝位不假。

可是這些人能力實在有限。

文不能替自己分憂,做出鑄造金幣,銀幣這樣享譽天下的事情,武也不能定國,大元帥府的軍隊,除了宗澤所領不聽命令者,其余一次也不能打敗金狗。

他腦海裡不僅浮現出昔日宗澤給他引薦黃燦,李敬和種彥鴻的場景。

他在想,昔日若非顧及梁揚祖手下驕兵悍將的感受,自己禮賢下士一些。

是不是他們就不會扶起朱璉跟自己作對了。

難道自己真的不如這位皇嫂?

趙構都沒想到,他下了朝會,汪伯彥和梁揚祖又追了上來。

“官家,最近山東的變化很大,我聽人說,登州打造出來一種海船,比神舟還大,無風自行,日行千裡!”

梁揚祖跟揚州的鹽商關系很好,昔日發行鹽鈔,讓他們在黃燦的精鹽沒有弄出來之前,撈了一筆,失去山東市場以後,又幫他們把這些鹽鈔改為江淮市場。

他的消息很靈通。

這樣船隻如果能大量打造,一兩天之內,登州水師就帶著大軍可以抵達揚州登陸。

他的本意是提醒趙構提防。

更是感覺建都臨安,極可能正中朱璉的下懷。

畢竟臨安通者錢塘江和杭州灣,登州水師若有這麽大的艦船,到臨安甚至比到揚州更方便。

誰料到趙構聽完,立刻喜形於色。

“難道山東的李敬和朱璉,真的在準備討伐金人?”

趙構才不相信李敬回真的去迎回二帝,不過他相信朱璉和李敬,確實有靖康雪恥,報復金人的想法。

他盯著汪伯彥,汪伯彥嘴角翹起來。

瞬間明白了趙構的意思。

山東和金狗兩敗俱傷,才是最符合揚州朝廷利益的。

他應該立刻把這個消息,通傳給金狗。

“官家,登州船隊如果真的大量裝備日行千裡的船,既可以攻打金國,又可以沿著大宋海岸南下,不得不防啊!”

“梁公,山東盡是一幫子偽君子,滿腦子打金狗,李綱投被山東,就是最好的證明,你大可以放心,在沒有討伐金狗成功之前,他們不太可能南下,再說,我們可以盯著金狗,必要時候跟金人一起夾擊山東!”

汪伯彥從來都沒有考慮過,不打揚州根本不是怕了趙構和他麾下兵馬。

李敬和朱璉指定的策略是攘內必先擊外。

也沒有想過李敬和宗澤,關勝等人都盡可能的不對宋人舉起屠刀,最大可能在統一之戰中減少宋人自己的消耗。

他還真以為朱璉,李敬沒有南下進攻揚州,就是沽名釣譽,擔心背上謀反和反賊的帽子。

然後被天下人口水淹死。

更沒有想到,宗澤已經登上了遼東的土地。

不準下船的李敬也船上跟著正在登岸的士卒們一起吼喊。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系虜請長纓!

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

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

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少停!

棄我昔時筆,著我戰時衿,

一呼袍澤逾十萬,高唱戰歌齊從軍、

齊從軍,淨胡塵,誓掃金奴不顧身!

旗正飄飄,馬正瀟瀟。

好男兒,好男兒,好男兒,復仇在今朝。

沒有奏樂,船舷上的李敬沙啞著嗓子,跟幾萬將士一起喊唱,連水師船員也在吼喊,驚呆了船上的一百多學子,也驚呆了李清照和兩位太妃。

士卒們都會唱,唱的熱血奔湧,豪氣直衝雲霄。

她們居然沒有聽過。

聽著李敬帶著士卒反覆吼唱簡單的旋律和幾句歌詞,一個個也跟著用力揮舞手臂一起和聲。

每當唱完一遍,李敬就會在間歇中吼。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復仇,復仇!

吼聲衝天,士氣衝天,將士們集聚怒火,將會在遼東的這片土地燃燒。

李清照還第一次見識自己侄兒在軍中的這份風采。

訓練有素,沉穩有度的將士船上一直默不作聲,李敬呼喊,猶如點燃一把衝天大火。

一呼萬應。

光彩奪目。

心中不由的呢喃,這才是我大宋猛將,這才是我李家男兒。

好樣的,李家有子如此,當浮一大白,告慰祖宗保佑。

這吼聲心懷激蕩,船上船下,都恨不得飛入遼陽城下,用金人的頭顱和鮮血,祭奠宋金之戰被金人屠殺的同胞。

“李宣撫使,稷下學宮學生陸宰,請求登岸,編入我宋軍,跟將士們一同血戰復仇!”

“李宣撫使,稷下學宮學生李孟博,請求登岸,編入我宋軍,某要替河北河東死難的同胞復仇!“

“李宣撫使,稷下學宮學生周登,請求登岸,編入我宋軍,參加對金之戰!”

按照朱璉的教旨,稷下學宮這一百多人,跟李敬一樣,都是沒有資格登岸作戰的。

李敬苦笑,回頭望著喬太妃。

喬太妃和王太妃對視一眼。

第一個站出來的陸宰她們兩人印象很深,聽了李敬的提問,當即在船上完成了三種方桉,從行軍路徑,糧草準備,兵力分配三個方面對李敬給他的提問做出了詳細的解答。

得到了李敬的讚許,李敬還給喬太妃推薦,讓他稷下學宮完成學業以後,留在朱璉身邊,任職樞密院。

“稷下學宮,還有沒有人敢站出來?”

喬太妃一咬牙,詢問這幫學子。

要知道來報考三司吏員的大部分學子,都是主戰派,一下子站出來一百多。

“人太多,回去跟娘娘無法交差,給你們三十個名額,除了有帶兵經歷的陸宰定下來,其余的抽簽決定!我去跟宗樞密使商議,你們協助他參戰。”

這次開口的是王太妃,她平日不太愛說話,喜歡記錄李敬的金句妙語,剛才就把李敬的歌詞記錄下來了。

她是真怕喬太妃一口氣把這一百多人弄上戰場,折損太大。

根本沒法交差。

這批人學業完成,立刻就要奔赴山東各地任職,貫徹周寧和朱璉的一些政治主張。

甚至在未來幾年以後,調往全國,控制山東之外州府路等朝廷地方機構。

哪怕是三十個名額,也讓這些學子們沸騰起來。

李清照和喬太妃,李敬也松了一口氣,認為此舉很妙。

宗澤這次到山東隨從極少,說白了,一個參謀團都無法組成,更多還是要跟陳仁俊,種彥鴻他們商量。

也該讓這幫學子替他分憂,讓他們也見識見識宗帥沉著若定,運籌帷幄的風采。

船上本來就有搬運貨物的數簽。

水師官兵們也用來改造抽簽。

乾脆就給就給他們搬來了。

等士卒們帶著戰車馬匹全部上岸, 以段七安所部為先鋒直奔遼陽,船隊一分為二,去接分散在左右的兩路大軍之後,順著遼河北上進攻。

全軍完成了兵力部署之後,李敬還要指揮船隊一分為二,把興城,蓋州,複州等地戰力品和繳獲運輸回登州。

果然,船隊抵達蓋州,宗澤早已經候在海邊了,雖說鎧甲沾了泥土,沒有出征時候鮮亮,可他精神好的很,眼神放光。

彷佛蓋州的血流成河泄去了胸中塊壘。

比較喜歡提攜後輩宗澤欣然同意了王太妃的提議。

三十個學子也興奮莫名。

李敬不得不堤防宗澤下次在暗算自己。

“宗帥,說好了,這次你統籌全局,你想怎麽打我都答應你了,下次就輪到我了!”

能把李敬摁在登州,宗澤比誰都高興,開懷大笑。

“想都別想,只要老臣還能上馬,能開弓,上戰場當事情,老夫就替你辦了!”

“那不行,做人不能太貪婪,該給我留點戰功。”

“老夫貪你這點功勞,都快入土的人了,封侯拜相已經無所謂了,搶你的風頭,為了讓你更有後勁!”

“宗帥,明年,明年我就不會留在登州了,我要親自征伐金狗!”

“明年再說!”

“那今年分給你的繳獲,補充京西軍的軍糧,別指望我派船運到汴梁了!”

“那不行,你小子敢不運,我去找娘娘告狀。”

“好啊,我倒看看,明年娘娘會不會摁我在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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