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陽的傷口已經處理完畢,現在的自己也逐漸感受到了傷口帶來的疼痛,現在的他坐在凳子上,左手撐著自己的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來,把自己手機取走。”
肖正強進入到班級裡,在新兵們的驚呼聲中把一摞手機放在學習桌上。
“哇!班長今天怎麽大發慈悲啊!這麽早就發手機了?!”
龔成軒趕忙把手機拿走,同時給肖正強做起了肩頸按摩。
“連長高興,今晚給我們班提前發手機,對了,別忘了規矩啊。”
肖正強提醒道眾人,同時扒拉開了身後的龔成軒。
“是!”
眾人將手機依次取走,只剩下溫陽的手機還放在原地。
“欸?溫陽你手機都不拿啊?”
溫陽這才回過神來,他趕忙把手機拿走,卻遲遲沒有開機。
“溫陽,開開機塞,我看下弟妹的照片,這麽多天沒見,我都想她了。”
龔成軒在一旁打趣,若是在往日,溫陽一定會和他貧幾句嘴,可今天溫陽卻沒有心情。
“班長,我去上個廁所。”
溫陽站起身來向肖正強請示到。
“不要再往衛生隊鑽了哈。”
肖正強衝著溫陽眨了個眼,後者無奈的笑了笑。
走出班級的溫陽打開了手機,開機界面不安的閃爍著,一如溫陽此刻焦躁的內心。
很快手機被打開,依舊一條消息都沒有,屏幕上羅藝珊的笑容依舊燦爛,只是很快,那張甜美的臉就被彈出的消息所覆蓋。
“溫陽,你有時間給我回個電話,我有事想和你聊聊。”
溫陽面無表情地盯著屏幕上的文字,隨即他笑了出來,這條消息曾是他噩夢的開始,自己曾以為如今一切會有改變,可當他認真查看每一個字時才發現,一切都沒變,連標點符號都和當初一模一樣。
溫陽已經來到衛生間門口,可他卻聽到裡面兩三個人的交談聲,確實,這個時間點只有自己班發了手機,其他人應該還在百無聊賴的等待著手機的發放。溫陽搖了搖頭,知道這裡不是談事的好地方。思考再三,他還是來到了衛生隊的門前。
“報告。”
“進來。”
溫陽打開們,依舊是劉萌一個人坐在那裡,溫陽知道其他的軍醫都已經輪休了,只有單身的劉萌才會在周五的晚上堅守在這裡。
“你總往我這鑽,不怕別人傳閑話啊?”
劉萌揶揄了一句,見溫陽沒有回應,劉萌這才看出溫陽好像是有些心事。
“你怎麽了?”
劉萌關切地問。
“我想在你這打一個電話,方便麽?”
溫陽指向一旁懸掛著的布簾,布簾後面是注射點滴用的幾張靠椅,雖然完全起不到隔音的效果,但是有布簾的存在也能營造出一個虛擬的私密場所。
“可以,我需要回避一下麽?”
劉萌猜想到溫陽是要處理一些私事,所以小心翼翼的詢問到。
“不用了,我一會就好。”
溫陽掀起布簾走了進去,他哪裡好意思讓劉萌出去呢,自己來到這裡已經很不妥了。
劉萌見狀只能作罷,她又坐了下來,注意力卻完全放在布簾那頭。
溫陽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撥通了羅藝珊的電話。
“喂。”
電話很快被接起,電話那頭傳來的是羅藝珊有些不知所措的聲音。
“你說吧。
” 溫陽淡淡的回答道。
“溫陽,你最近的訓練辛苦麽?”
羅藝珊的詢問卻隻換來溫陽一聲哼笑。
“還行,還是先把你要和我講的事先說了吧。”
溫陽無心去和羅藝珊再進行寒暄。
“溫陽,我和你說一件事,你能不生氣麽?”
“不能,但是我能做到不糾纏。”
溫陽已經知道羅藝珊要說的事情,因此直截了當的回答了她。
“什麽叫,不糾纏?”
羅藝珊的聲音有些顫抖,有一種被人發現秘密的慌張。
“你是要和我提分手是吧?”
溫陽淡淡的說道。布簾外的劉萌卻聽的心裡一驚。
“誰...誰說的?”
羅藝珊還在做最後的抵抗,但是溫陽卻沒有給他機會。
“十一的時候你們高中同學聚會了吧?聚會的時候之前一直追你的那個人加了你微信了吧?後來你倆一起出去看電影了吧?看完電影一起吃飯了吧?吃飯的時候你喝多了,他把你送到酒店了吧?剩下的事還要我說麽?”
溫陽一口氣說出這些話,嘴唇已經有些發白,不只是因為話說得太多缺氧了,還是由於太過於氣憤。
電話那頭傳來了許久的沉默,溫陽只能聽見沉重的喘息聲。
“這些是誰跟你說的?”
羅藝珊問道。
“我說的對麽?”
溫陽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溫陽,我等了你這麽久,你就這麽想我?”
電話那頭的羅藝珊傳來了哭泣聲,卻讓溫陽更加氣憤。
重生前你和我說因為要好好學習所以想中斷我們之間的關系,當時的我還信以為真,直到我離開部隊滿懷憧憬的找你複合時才知道你早已經有了新歡,而我剛才所說的這一切都是你的新歡用看待失敗者的眼光看著我說出來的,如今我把這一切的真相都說出口,你還想倒打我一耙不成?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
“對!你汙蔑!”
電話那頭的羅藝珊立刻否認到。
“好,那我問你,10月12號你發了一個朋友圈,有一張在飯店拍的圖片,滿桌的菜品卻又兩個杯子,你是和誰吃的飯?”
“我和我大學同學,一個女的,你不相信我把她電話號給你,你可以直接問她。”
“你們在哪吃的?”
“在省會。”
“你再好好想想。”
溫陽苦笑一聲,她明明露出了那麽多破綻,自己當初怎麽會沒有發現呢。
“就是在省會,我們大學附近啊!”
羅藝珊還在堅持自己的觀點。
“那我問你,菜單上的聯系方式為什麽使用的是鞍城的區號?”
電話那頭傳來了許久的沉默,羅藝珊還在努力想著措辭。
“10月20號晚上你在哪?”
溫陽又問道。
“那天我真的在省會。”
電話那頭的羅藝珊已經沒有了剛才篤定的語氣。
“沒錯,你確實在省會,而且是在大學附近。你大學南門馬路對面的快捷賓館,80塊錢一夜。”
溫陽邊說便緊握拳頭,整個身體都在劇烈的顫抖。
“你胡說!”
“賓館前台的錄像會保存一周,今天是25號,我現在讓朋友去調一下監控,還是說我們不要撕破臉到那個程度?”
溫陽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
“溫陽!我恨你!我等了你這麽久!我為你做了這麽多!你一直都提防我!”
“分手吧。”
羅藝珊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溫陽搖了搖頭,而後憤怒的掛斷了手機。
他癱坐在椅子上,整個人的大腦完全放空。重生前的此刻他無助的在衛生間的隔間裡哭泣,滿心想著早日離開部隊就能和羅藝珊團聚。如今知道全部真相的他卻並不如想象中坦然。相反,他陷入到了更深的痛苦之中。
或許我真的什麽都不能改變,一切都會按照原有的計劃繼續進行,我以為我能夠做出改變,可是在命運面前我的努力是如此不值一提。
劉萌掀開布簾,看著頹廢的溫陽,滿臉都是愛惜與心疼。
“溫陽...”
“你覺得是我的錯麽?”
溫陽看著劉萌問道。
“當然不是,她不應該做出那種事的。”
劉萌在溫陽身旁坐下,雙手握住了他顫抖的左手。
“可是如果我和你說,我早就知道這件事會發生,可我卻沒有阻止,而是選擇了順其自然呢?”
溫陽問道。
“那你為什麽不阻止?”
“因為我不知道我的阻止是不是一時的,也許我能夠乾預這一次,可是以後的日子呢?我真的要一直提防著麽?”
劉萌沒有回答,他輕撫著溫陽的手背,試圖安慰這個傷心的男人。
“那你後悔麽?這件事情如你所料的發生時,你會後悔當初自己沒有阻攔麽?”
劉萌輕聲詢問。
“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覺好無助,我曾經獲得了一次改變現狀的機會,可是現在我漸漸發現,我好像什麽也改變不了。”
劉萌沒有說話,她不知道溫陽所說的機會是什麽,也不知道他怎麽會提前預知一切,現在的她能做的只能是安撫和傾聽。
“無愧於心就好,哪怕事情的結果沒有改變,只要你享受了過程,就不算失敗。”
溫陽看向劉萌,後者用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自己,溫陽感覺到一股暖流從心頭湧起,他緩緩將臉向前湊去,劉萌那軟糯的嘴唇就在自己眼前。
“溫陽,班長到處找你來著,你趕緊...不好意思,我走錯了。”
龔成軒慌忙的將掀開的布簾再次放下,假裝自己的眼神出現了問題。
“我得先走了,謝謝你。”
溫陽拍了拍劉萌的手背,而後迅速的拉起龔成軒往班級跑去。
“什麽時候拿下的啊?”
龔成軒八卦的問。
“拿下什麽拿下,他給我做思想工作呢。”
“那我的思想,好像也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