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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拳神僧》第1卷總結兼請假
第一卷《太平福地篇》到這裡就正式結束啦,隨著寫作理論的掌握和運用,這本書算是第一次嘗試以有目的的“爽點”寫法來進行寫作,當然了,由於經驗不足,盡管第一卷的內容,尤其是開頭的內容,經歷了無數次的修改和增加,甚至可以說跟上傳的時候,完全是兩個東西了。
 但是,依舊暴露出了很多問題。
 從讀者視角和反饋來回顧的話,我認為可能第一卷存在著幾個主要的問題。
 一是期待感不足,盡管在世界設定和小事件懸念上,盡量做了彌補,但仍然缺乏那種欲罷不能的期待感。
 二是節奏把握不當,有爽點,但爽點節奏過慢,且出現了切地圖過長的問題,犯了忌諱。
 三是人設過於扁平化,甚至可以說難以立足,主角光環太過,大部分配角缺乏閃光點和存在的價值。
 所以特此請假一天,打算梳理一下第二卷的大綱和結構設計,爭取在第二卷內做到以下進步。
 包括但不限於,較為輕松的氛圍營造,深挖主角與配角人設,適當壓縮第二卷的字數來製造比第一卷更緊湊的節奏和爽點,將第一卷鋪墊的人物和設定陸續展開。
 明日恢復正常更新,開啟第二卷《長安大火篇》。
 感謝各位書友的支持,致謝。
 2022年6月28日,沈不渡。
 夏日的蟬鳴依稀遠去,漸黃的落葉宣示著秋日的到來。
 西行寺開門迎客,香火比起往日,還要旺盛幾分。
 因為今天又到了義診日。
 從太平福地回來後,沈不渡成功利用幾個月的時間,打響了西行寺的名頭,把太平縣附近積累多年的妖魔鬼怪橫掃一空,也順帶積累了大量的香客和人氣。
 索性這幾個月的義診就開在了寺裡,也能滿足香客們來拜拜佛祖菩薩的願望。
 寺內一角,竹林搖影。
 “我的筍呢?把我的筍還給我!”
 蚩歐委屈的像個二百斤的寶寶,在樹梢,小猴砸挑著個鐵棒,上面掛滿了裝筍的包裹,手搭涼棚,“吱吱吱”地眺望遠方。
 在不遠處的殿前,沈不渡正在給參加義診的香客診治。
 在他旁邊,拎著一個小藥箱的果果非常乖地端坐著。
 沈不渡熟練地寫好方子遞給病人,果果見縫插針地提問。
 “大鍋,為什麽寺裡秋千只能前後蕩,不能左右蕩?”
 沈不渡頭也不抬地給下個病人把脈,反問道。
 “你有沒想過,側著騎?”
 “喔...對耶!”
 過了半天,果果又興奮起來了。
 “大鍋,我娘讓我不要亂花錢,可是我什麽都想買,怎麽辦?”
 “投到功德箱裡,如果嫌麻煩的話,直接給小僧也不是不可以。”
 果果的思維開始越來越跳躍,直到一個問題,沈不渡也無法回答。
 “大鍋,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龍嗎?龍要是撓癢癢撓到逆鱗怎麽辦?龍噴火的時候鼻孔裡還有沒有鼻涕?”
 “小僧也沒見過真的龍,據說應該是存在的。”
 沈不渡想了想,自己的四師姐好像就是一條龍...
 不過離得有點遠,如果想見見的話,只能去東海妖國找了。
 香客漸少,一天的義診結束了。
 小猴砸扛著鐵棒和一包竹筍,一個筋鬥雲就出現在了沈不渡的面前。
 “吱吱吱!”
 “大師兄,要小僧吃?”
 “吱吱!”
 孫悟空的竹筍不白吃,盡管是他搶來的...
 沈不渡掏出了靈晶,開始刷大師兄的好感度。
 孫悟空短短倆月,已經從巴掌大小長到一尺來高了,代價就是沈不渡的靈晶儲備迅速縮水。
 作為正經的食鐵熊,蚩歐還只是吃金屬。
 好嘛,孫悟空長身體,是要頓頓吃靈晶的。
 下品靈晶看都不看,中品靈晶還嫌不好吃,要吃就吃上品的,極品的。
 摸出幾枚橙色的上品靈晶孝敬給大師兄,孫悟空像是吃糖豆一樣扔進嘴裡嘎嘣嘎嘣幾下就吃沒了。
 隨後,掄起鐵棒,在他的腦袋上敲了三下,隨後大搖大擺地駕著筋鬥雲走了。
 沈不渡對這劇情還挺熟悉的,沒理解錯的話,還是半夜三更傳授神通的意思吧?
 晚間,武周通天八年的第一場秋雨如約而至。
 禪房外,雨絲如線般飄舞,落葉紛飛。
 禪房內,檀香繚繞。
 沈不渡坐在蒲團上閉目打坐,面色平靜,看不出任何異常。
 可如果有人能鑽到他的肚子裡,就會發現,沈不渡的氣海裡,洶湧流淌著金色的靈氣液體。
 這比之前的氣態要強上無數倍,且含有一絲絲功德之力,對於妖魔鬼怪,更具毀滅性。
 在吃下了百萬年份的青仙果後,他的靈氣儲量,已經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他的身邊,孫悟空也盤腿坐在蒲團上,五心向天,給他演示金剛不壞體的最後一步修煉方法。
 沈不渡跟著他打坐運行靈氣,不多時,孫悟空瘦的跟個筷子一樣的身體,開始泛起了古銅色,整個人充滿了爆炸性的肌肉力量,就連臉上的毛發,也長出來一些。
 “吼!”
 孫悟空張口咆哮,聲音如雷震響徹禪房,震的周圍花草亂顫、塵雨紛飛、樹枝斷折。
 在這個過程中,沈不渡的臉色一直保持著平淡,沒有任何變化,他也在默默地練習自己的靈氣淬煉。
 這次的靈氣淬煉,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痛苦。
 身體每一寸肌膚被撕裂,骨骼斷折,皮肉崩潰,骨髓絞碎。
 孫悟空坐在桌子上,得意地翹著二郎腿看著眼前的人。
 他一定堅持不住的,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沒有人能練成金剛不壞體。
 不過他練不成最後一步的話,也很正常嘛...敲他一棒子就是了。
 孫悟空摸出了新做的棒子,站在沈不渡的身後,看著他的青皮寸頭躍躍欲試。
 好想敲下去啊...
 就像是敲木魚一樣!
 然而
,片刻之後。
 一道金黃色的光芒,自沈不渡的體表閃耀,這道金黃色的光芒越來越亮,最後將沈不渡整個人籠罩其中。
 沈不渡的皮膚上出現了一層淡淡的金色護甲,將他保護的滴水不漏,防禦力超凡絕倫。
 孫悟空睜開了眯起來的眼睛,望著沈不渡,眼神中透著...尊重。
 沈不渡身上發出的聲音更加響亮,虎豹雷音、筋骨齊鳴。
 他體表的光芒越來越濃鬱,他全身的皮膚都變成了金色,如同塗了金漆的羅漢一般,身體內部的器官血液也變得更加活躍,仿佛是沸騰起來了一般。
 他的身軀開始膨脹,一點點的增大,越來越高,越來越雄偉。
 最終,他的身體達到了一丈之高。
 沈不渡睜開雙眼,看著已經入門的金剛不壞體,和自己快要頂到房梁的身軀,露出滿意的笑容,這一關,他終於通過了!
 以前他的屬性偏科的厲害,攻高防低,一拳能秒人,如果走位不慎,也容易被人秒。
 現在金剛不壞體已經入門,在防禦屬性的短板上,初步彌補了。
 一夜無話。
 “當當當~”
 一大早,外面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沈不渡起身走過庭院,打開寺廟的側門,是明月。
 簷下雨滴成簾,淅淅瀝瀝。
 明月撐著一把油紙傘站在那裡。
 “道友你怎麽來了?”
 沈不渡看著站在雨幕裡的明月問道。
 明月把手中的油紙傘收起來,躲進了瓦簷下,道:“前陣子,何太虛去西京尋找自己突破到五品元嬰境的機緣。”
 “怎麽了?”
 “人丟了。”
 明月攏了攏發絲挪到耳後,顯然是也有些無語。
 “白額虎呢?”
 “也丟了。”
 何太虛丟了不意外,他去尋求突破的意思就是,人在西京,飄到失聯。
 問題是白額虎好幾十歲的老虎,平常挺穩重顧家的,說丟就丟了,這事還挺讓人費解的。
 “報從龍衛查了嗎?”
 修行者進入有從龍衛駐扎的主要城池,都是要登記報備的,而且即便是能禦空或者騎靈獸飛行的,也不準在城池裡亂飛,否則就是強弩靈器伺候。
 強弩靈器雖然對付不了竦鳩,但對付尋常修行者,還是綽綽有余的。
 “報了,但是只有他們的入城記錄,沒有出城記錄。”
 “所以說,他們還在西京裡?”
 “大概率是。”
 望著明月的眸子,沈不渡也有些無奈。
 何太虛丟了也就丟了,白額虎是他的坐騎,怎麽都得撿回來啊。
 問題是,西京長安作為前唐舊都,關隴門閥的大本營,大運河漕運的終點,稱得上是魚龍混雜面積廣大。
 在這種上百萬人口的城市裡想要精準地找到一個人,尤其是這個人還是一個修行者的時候,難度是可想而知的。
 “道友且在此稍候,小僧去問問師父。”
 猶如華蓋一般的菩提樹下,即便是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三葬禪師仍然興致勃勃地喝著花茶賞雨。
 很顯然,孫悟空的復活,讓老和尚最近的心情非常不錯。
 雖然孫悟空剛復活,還需要成長,雖然他的記憶並沒有找回來,但人活了就好,不是嗎?
 就像是空巢在家的老人一樣,其實並不需要兒孫成為多麽厲害的大人物,只要能平平安安地陪伴在身邊,就已經是幸福了。
 “師父,徒兒可能要去長安一趟。”
 “哦?”
 沈不渡把事情大概跟三葬禪師說了一下,三葬禪師撫了撫白髯,笑著說道:“也好,替為師去長安神龍寺取一樣東西回來。”
 “什麽東西?”沈不渡微微驚訝。
 不會是要取仇敵頭顱吧?這個仇敵不會是神龍寺住持吧?
 事實證明,沈不渡被昨天果果影響的,聯想能力有些過於豐富了。
 “唔...為師與你一封書信,你帶給神龍寺的慧定長老即可,到了那裡,他自然知道是什麽東西。”
 三葬禪師揮毫潑墨,一封書信寫完,蓋上火漆,交給了沈不渡。
 “吱吱吱!”
 孫悟空正揮舞著鐵棒,齜牙咧嘴地跟陳家村帶回來的大公雞過不去,把大公雞攆的到處亂竄。
 三葬禪師瞥了一眼,複又說道。
 “對了,把你大師兄也帶上,當年他隨老衲在長安待過一段時間,想來去長安一趟,應該有助於恢復記憶。”
 看著體型與日俱增的大師兄,沈不渡點了點頭。
 “師父,徒兒有《慈悲度魂落》之術,分身留在寺廟裡,想念師父的時候,還可以回來。”
 “善。”
 三葬禪師滿意地點了點頭,大徒弟一如既往地不著調,還是小徒弟貼心。
 就在沈不渡打算去叫醒睡懶覺的蚩歐時,三葬禪師又說道。
 “還有,長安掬芳齋的糕點,回來的時候可以帶一些。”
 沈不渡微微一頓,點頭稱是。
 秋來九月八,長安繁花落盡。
 巍峨的長安城,已經完成了從夏季轉換到秋季的蛻變。
 作為大周的西京,這是一個古老但充滿生機的城市。
 不過在這種勃勃生機之中,對於平民而言,也存在著各種危險。
 比如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一個突然出現的江洋大盜,再比如長安百姓已經司空見慣的一次次修行者之間的爭鬥。
 不過每年夏秋之際的長安城,卻會有各種令人充滿了期待感的盛典,秋收後,長安城周圍的百姓們會來參加大規模的祈福集會,即便現在尚未秋收,在長安城內的商鋪、酒樓、客棧等等,依舊聚集著來自各府的行商腳夫。
 對於修行界而言,仙門和門閥也通常會在秋季舉行一些活動。
 長安城外,一輛馬車停靠在官道邊,沈不渡運轉“佛心之眼”觀察著遠處的情況。
 這次來長安,除了尋找失蹤的何太虛和白額虎這個主要任務以外,還有師父交代給他的送信、買糕點兩個小任務。
 沈不渡計劃,如果這些任務都完成了,他打算好好地消費一番手裡的靈晶。
 畢竟西京長安作為修行界的核心地區,聽明月說,再過不久就有幾次大的拍賣會舉辦了。
 城門口,守城的衛兵們已經檢查過了,馬車上沒有任何違禁品。
 但問題在於,蚩歐本身就是個違禁品。
 嗯,孫悟空隱身了。
 沈不渡並不擅長交際,這種情況下,明月出面了。
 “原來是真武宗的修行者,可這靈獸,並沒有納入白冊裡...”
 明月塞了一袋銅板,守城衛兵本欲放行,奈何一隊巡邏的城防軍卻向馬車的方向走來。
 “什長,這車有些奇怪啊。”
 一個當先的士兵向那隊領隊的小校稟告道。
 “哦,什麽奇怪?”
 “一個和尚,一個坤道,還帶著一隻靈獸。”
 那士兵指了指沈不渡,道:“這和尚長得恁地俊俏,怕不是個假和尚。”
 “嗯,你說的沒錯,這小和尚確實可疑,去問他要度牒和靈獸的白冊。”
 另一個士兵說道:“不過,那坤道是真武宗的嫡傳弟子,也許沒什麽問題吧。”
 “管他是誰呢?你怎知道不是邪修假扮?先趕緊攔下他,要不然,就動手了。”小校說道。
 “你,還有你,去把他給抓起來。”
 兩個衛兵衝著沈不渡走去,準備將沈不渡拿下。
 他的話音剛落,沈不渡便聽到了馬蹄聲。
 “籲!”
 停在了馬車旁邊,馬匹嘶鳴了一聲。
 “住手,你們想做什麽?”
 就在城防軍要靠近沈不渡的時候,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
 只見幾騎從龍衛甲士衝了過來,將兩個士兵圍住了。
 “驚擾到了神僧,您沒事吧?”
 沈不渡抬眼仔細瞧了瞧,來人有些面熟,一時半會兒卻也記不得究竟是誰了。
 “是我,陸中郎將手下的,客棧裡您見過。”
 那帶頭的甲士校尉對沈不渡拱了拱手,道。
 沈不渡恍然大悟。
 校尉睥睨四顧,用馬鞭點著城防軍說:“你們退下吧,這件事情,由我處理。”
 “是。”
 那兩名士兵立刻退下,小校也不敢多說什麽,趕緊帶人離去。
 “神僧,修行者進入西京,是要登記的,您派個人隨在下過來登記一下,我給您送進城。”
 “小僧隨你去就好。”
 不多時,簡單登記了一番,沈不渡回到馬車旁,而那從龍衛的校尉堅持要把他送進城。
 待人坐穩後,趙老二便駕駛馬車,向城門的方向走去。
 很快便到達了城門口,隨即進入了長安城內。
 長安城內的街道上熱鬧無比,來往的人川流不息。
 趙老二駕著馬車,在長安的街道上走著。
 長安城是一座繁華的城池,街道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街道兩側的店鋪也是琳琅滿目。
 剛進城門沒多久,走著走著,沈不渡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因為在一些店鋪前擺放著一些木牌,上面有一個個名字,而每個名字旁邊都貼有一張紙條。
 紙條上畫滿了圖案,還用朱砂筆寫著籍貫,以及樣貌描述等等。
 “這些人都在做什麽?”
 沈不渡忍不住問道。
 “神僧,這裡是一戶的名單,便於查驗。也是因為在長安城內最近發生的一件大事。”
 校尉策馬伴隨在馬車旁,他的聲音傳入沈不渡的耳朵。
 “發生什麽大事了?”
 “楊氏的庶長子被害了,是被人毒死的,現在長安城裡都在緝捕那個下
毒之人。”校尉回答道。
 “弘農楊氏?誰這麽大膽子敢謀害楊氏的人?”沈不渡問道。
 “我也不清楚,這件事情已經被壓了下來,沒有人知道真相。”
 校尉搖頭,隻說道:“這件事情牽扯到一些隱藏的勢力,神僧也別太多想。”
 “好吧,小僧明白了。”
 沈不渡點點頭。
 很快的,按照明月的指引,趙老二帶著幾人就來到了一家客棧前,停了下來。
 “神僧,您是住在這裡?”校尉問道。
 “是的,未來一段時間,應該都住在這裡。”
 小二迎上來說道:“幾位客官,咱家客棧很乾淨,裡面也沒有多少客人,您要是住在這裡,沒有問題的。”
 校尉抱了抱拳,不留痕跡地將一塊玉簡塞到了沈不渡袖中,隨後告辭離去。
 “客官,這是您的鑰匙。”
 掌櫃遞了一枚鑰匙給沈不渡,道。
 沈不渡拿過鑰匙,走進了客棧房間之中,關上了門。
 他從懷中取出那塊玉簡,輕輕的輸入靈氣,那玉簡便飛了出來,懸浮在空中,旋轉起來,漸漸的化作了一個光幕。
 沈不渡叫來明月,兩人看著玉簡投射出的地圖。
 “這裡面有一份地圖,是長安南面幾個坊市的地形圖,道友你且記下,看能不能從中發現什麽線索。”
 兩人看了半晌,都記憶清楚後,沈不渡說道:“走吧。”
 明月問道:“我們先去哪?”
 沈不渡沉吟了片刻,說道:“先去西市,找城中的乞丐,如果想找人的話,恐怕這些人的消息是最為靈通的。”
 明月神情一滯,她之前隻托人詢問了從龍衛,壓根就沒想過通過底層乞丐找人這個方法。
 隨後,沈不渡兩人便離開了客棧,把蚩歐留在了客棧了,向西市的方向走去。
 孫悟空依舊隱身,在他的身邊飛來飛去。
 兩人沿著大路一直走,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的功夫,終於走到了西市附近。
 此時,在西市外圍,聚集了一大群的食客,這些人正在排隊買東西。
 沈不渡與明月走上前去,看起來是一家很火的店鋪。
 兩人沒有排隊,而是在旁邊生意有些清冷的店鋪前停下,沈不渡從僧袍的內兜裡取出幾枚銅板,丟給開店的老頭,說道:“給我來一碗湯。”
 老頭連忙點點頭,接過銅板,然後轉身去煮湯了。
 “道友,這些乞丐有什麽特征嗎?”
 明月指著西市裡零零散散的乞丐問道。
 沈不渡聞言,仔細觀察起來。
 “這些乞丐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這股血腥味不易察覺但確實存在,最近應該是死過人。”
 沈不渡分析道。
 “是嗎?難怪這些人都不敢靠近西市了,看來這些人都是亡命徒,殺人越貨,都是在所不惜。”
 明月心中驚歎了一句,這長安果然不愧是大周第二大城,這種事情都能夠碰到。
 這些乞丐身上的確有一股血腥味兒,而且個別乞丐身材強壯,身上散發的氣勢也有一絲陰冷,讓普通人頗為忌憚。
 沈不渡又向其他乞丐看去,發現大部分乞丐都穿著破舊的衣裳,看起來有些狼狽,有一些人甚至斷手斷腳,臉上髒兮兮的,身上也有著一股臭味。
 兩人在店裡喝著湯,並沒有多久,他就找到了想要找的目標。
 一個正在行竊的乞丐。
 只見這乞丐髒兮兮的手中出現了一把斷刃,輕輕一劃,就割斷了正在湯餅店前買吃食的綠袍小官身上的銅龜掛件。
 隨後滿臉喜色地拉低了破帽遮住面容,混跡在人群中悄無聲息地離去。
 “走,追上去,他一定會去銷贓。”
 沈不渡低喝一聲。
 兩人跟蹤著這位小偷,在他身後,遠遠吊著。
 這乞丐似乎是一個慣偷,竟然有很強的反偵查意識,雖然他跟沈不渡之間相距很遠,而且沈不渡能用佛心之眼清晰地感應到小偷的存在,小偷按理說應該是不知道有人跟蹤的。
 然而,小偷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麽,立刻就加快了腳步,甚至用穿過小巷和店鋪的方式想要甩掉“尾巴”。
 但是沈不渡卻沒有減速,而是繼續加快了腳步,始終保持著一百步的距離。
 乞丐怎麽繞路都是沒用的,凡人想要跟修行者作對,實在是太難了。
 很快,沈不渡和明月便追上了這位小偷。
 準確地說,是小偷主動停住了。
 “你給我站住。”
 明月衝著前面的乞丐喝道。
 “你們是什麽人,竟然敢阻止爺的好事,活得不耐煩了?”
 乞丐惡狠狠的看著兩人,說道。
 隨後手一
揮,便有幾個穿著勁裝的大漢從巷子裡湧了出來,手上還提著短棍。
 巷口路過的行人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擔憂,畢竟這些勁裝大漢可不比普通人,手上還拿著武器,若是打起來,這小和尚兩人恐怕會遭殃。
 不過,他們也不敢挺身而出,拖家帶口出來買東西的中年男人讓妻女先回家,自己去尋巡街的捕快報桉。
 巷子裡,明月挺直腰,大聲喝道:“你這些歹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行凶搶劫,簡直是無法無天。”
 看著這個呆萌的小道姑,幾個勁裝大漢哈哈大笑。
 一人嘲諷道:“你知道爺是誰嗎?”
 “莫要多嘴。”
 另一人不耐地幫腔:“告訴又如何?難道他們還敢告官?我看是不想活了!”
 “不錯,我們乃是西城‘淨街幫’,如今你可知道了?”
 行竊的乞丐也高傲地揚起頭。
 沉不渡在一旁看著沉默的明月,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明月還真聰明,知道先套點情報。
 其實,他想多了,只是明月從孩童時期就開始生活在仙門裡,缺乏必要的市井經驗...
 仙門長輩對她的教育是,在凡人的城池裡,如果遇到問題最好報官,官府會幫仙門弟子處理好絕大多數事務。
 以至於,她並沒有對凡人使用暴力手段的經驗。
 見對方愈發囂張,明月憋了半天,終於還嘴:“什麽淨街幫,我看是要飯幫。”
 “哼,臭娘們,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今日就教訓教訓你,免得你不長記性。”
 那大漢聽到後頓時怒火中燒。
 “你們還愣著幹嘛?上,將她給爺抓起來!”
 “是!”
 那四五個大漢齊齊答應道,然後朝著明月衝了過去。
 明月見他們真敢動手,也顧不得許多,本能地將靈氣輸入拂塵,她已經是凝丹境後期的修行者,對付這幾個連九品武夫都算不上的存在,簡直不要太輕松。
 劈裡啪啦幾聲,牆上多了幾個人形的痕跡。
 不多時,明月便輕描澹寫的解決掉了這幾個大漢,然後甩了甩拂塵,轉身看著一臉愕然的乞丐說道:“現在,我要問你問題了。”
 乞丐一張髒兮兮的臉上漲得通紅,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叫了這麽多人來,竟然被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子輕松搞定了,實在是太丟人了。
 “別打我,你問吧。”
 “你們淨街幫是幹什麽的?”
 “我們是在西市這一帶沿街乞討的,最近長安城的城衛軍到處在抓捕嫌疑人等,很多繁華的地方不讓乞討了,不得已只能偷點東西過活。”
 很明顯,乞丐的話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都是瞎編的,這人一看就是個慣偷。
 “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和這頭老虎?”
 明月用靈氣構築了何太虛的形象。
 “我沒有見過。”
 乞丐搖了搖頭,不過又看了看明月手中的拂塵,畏懼地說:“不過你們或許可以在滲水巷找到線索。”
 “滲水巷是什麽地方?”沉不渡開口問道。
 乞丐道:“滲水巷裡有長安城的水路幫會,他們專門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通過水路倒賣一些違禁物品,消息也非常靈通,但這些人的手段比我們強橫的多,你們若是進去了,恐怕會有危險。”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帶路吧。”
 “唉,既然你們執意要去,我就帶你們去吧。”
 乞丐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便在前面引路。
 而過了許久,長安府的捕快才姍姍來遲,看著空無一人的巷子,隻報了個無事處理。
 明月和沉不渡兩人跟著乞丐穿過了繁華的街道,走到了城西一條小巷中。
 小巷臨河,長安城裡有不少渭水、涇水、霸水延伸出的河流,在小巷的盡頭是一片荒廢的宅院,看起來有些陳舊。
 沉不渡和明月跟著乞丐來到宅院門外,乞丐敲了敲房門。
 片刻之後,房門被人推開了,一個三旬左右年紀的男子,身穿青布麻衣,手持一根鐵棒站在門口。
 “是你?”
 男子打量了一下乞丐,然後皺眉道:“我記得你是西市淨街幫的,不是在那邊做事嗎?怎麽跑到這裡來了。”
 乞丐硬著頭皮道:“我帶這兩位過來,這兩位要找人。”
 聽了這話,這名男子哈哈大笑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彷佛一點也不把門口的兩人放在眼裡,顯示出一股子狠勁。
 “黑狗哥,這也太不把我們當回事了。”
 裡面竄出幾個渾身泛著水腥味的漁夫,有人手上還提著活蹦亂跳的肥魚。
 沉不渡看著眼前這個叫黑狗的男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這個人是一名武夫,雖然品階不高,但顯然比乞丐組成的淨街幫要明顯強橫的多。
 “你叫黑狗?”
 沉
不渡開口問道。
 黑豹聽了沉不渡的話,不禁大怒:“這是你這小和尚能叫的嗎?”
 沉不渡懶得廢話,伸手一招,一點金光瞬間化為一條巨龍,然後飛向黑狗,速度快如閃電。
 黑狗看著那隻巨大的龍影,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恐慌,連忙往後退去。
 不過,龍影的攻擊范圍很廣,而黑豹躲避,自然躲不開這一擊,瞬間便被龍影纏住了,緊接著,龍影一甩尾巴,直接將黑豹抽飛。
 黑豹重重的摔落在地上,發出“砰!”地一聲響。
 “啊!”
 他痛苦地捂住胸口,臉色蒼白,鮮血順著嘴角溢了出來。
 他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少年僧人竟然有如此強悍的實力,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黑豹抬頭看了一眼那條消散龍影,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他知道這是神秘莫測功法,而且威力很大,根本不是他所能想象的。
 他不禁懷疑這是不是神龍寺的弟子,但是看僧袍的樣子又完全不像。
 難道是神都洛陽白馬寺的?也不是...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針對我們?”黑豹問道。
 “阿彌陀佛,施主誤會了,小僧只是想打聽個人而已,是施主太過急躁了。”
 黑豹勉強抬頭,眼角一瞥,卻看到明月衣帶的樣式,不禁嚇傻了眼。
 走眼了,竟然是仙門的人!
 非止如此,這個輕松擊敗它的少年僧人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但是卻擁有他難以想象的實力,而且這個少年僧人似乎還在兩人中佔據主導地位,這說明他的背景一定也很深厚,而且身上的氣勢很強,根本不像是普通的修煉者,這樣的人是最不好招惹的,所以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放棄繼續報仇了,畢竟對方身後可是站著一座龐大的仙門,惹不起的。
 
 “你們想找誰?”
 院子裡的幾個人看著何太虛的影響,有些面面相覷。
 這也正常,哪怕是街面上消息靈通的人物,在上百萬人口的長安城裡,也不可能輕輕松松地就找到人。
 “現在就要這個人的信息,讓你的手下去找,最近誰見過這個人?尤其要注意青樓勾欄。”
 黑狗沉思了一下,指著幾個手下道。
 “你們,快點去!”
 幾人點了點頭紛紛散去,在這裡等了半個時辰,有些出乎意料,並沒有等來打了小的來了老的這種劇情,沒有新的修行者殺到。
 看起來,這裡確實只是一個普通的據點。
 打漁老和纖夫們很快帶回了一個關鍵的信息。
 據說有人在河邊見過何太虛,而何太虛曾經與一個浣紗女有所來往。
 “浣紗女?”
 沈不渡和明月對視一眼,終於找到何太虛的蹤跡了。
 “她現在在哪裡?小僧要親自見見她。”沈不渡說道。
 黑狗應聲道:“我跟報信的一起帶你們過去,但是你們要答應我,不準傷害我的手下。”
 到是條漢子,沈不渡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好好帶路,不會為難你們。”
 於是黑豹帶著兩人朝巷子另一頭的河邊走去,然後上了一條小船。
 小船在長安城中不算寬闊的河流中緩慢行駛,河水有些渾濁,是渭河的支流,沈不渡坐在小船之上,看著河岸兩旁的破舊低矮的貧民坊區,像是在看一幕幕話劇一樣,有煙熏火燎,有兒童玩耍,也有婦人攆狗追雞。
 走過河邊某地的時候,黑狗停了下來,對著沈不渡道:“那個浣紗女就住在前面不遠處的地方。”
 事實上,都不用黑狗解釋,兩人就聽到了遠處非常“和諧”的交流聲。
 循著聲,沈不渡帶著明月前去。
 兩人很快就見到了一個女子,正在剽悍地與討債者隔著窗戶對罵。
 房門已經被堵死了,窗口露出一個女子。
 這個女子,便是他們口中的浣紗女了,她年齡似乎不到四十,身穿紅色襦裙,長長的秀發披散在肩膀上,豐腴的身材倒是很火爆,襦裙下的風景呼之欲出,很符合當代的審美。
 幾個討債的地痞混混拿著債條,嘴裡不乾不淨,罵道:“小騷蹄子,別裝蒜了,趕緊把欠我們的錢拿出來,否則的話,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呸,幾個窩囊廢物,毛都沒長全,拿個假條子就來老娘這裡撒潑?老娘男人在的時候,怎地不見你們敢來門口碎一句嘴?”
 浣紗女叉著腰大聲喝斥道。
 她是一個性格剛烈之輩,雖然是一介女流,但是不懼任何的強硬態度,甚至連這些普通人見了都要繞道的地痞流氓,她也不會有絲毫的畏懼。
 沈不渡見狀,也是忍不住微微搖頭,不知道眼前的這個浣紗女到底是從哪裡來的自信心。或許是背後有什麽厲害的靠山,可能是娘家?
 不過她這麽做,根本無法對付這些討債者,只是在給自己增加麻煩而已。
 這些討債的混混們,可不是那麽好惹的。
 “喲呵,你這個臭娘們兒還挺辣,不怕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交錢,那我們今晚就把你綁到青樓妓館去伺候客人,讓你嘗試一下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混混們冷笑著說道。
 “老娘撕你臭婊子娘頭髮的時候,你還甩著小蚯蚓和泥巴玩呢,跟老娘在這耍什麽橫?”
 浣紗女不屑地說道。
 “臭婊子,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一個混混實在罵不過,不僅怒道。
 “來人,給我把她帶出來,讓她知道知道厲害!”
 混混頭目揮手命令道。
 “是!”
 幾個混混紛紛上前,要越過窗戶把浣紗女抓住。
 浣紗女見狀,連忙端起一盆洗腳水,就朝著混混頭上潑了過去。
 “嘿嘿!臭娘們兒,還敢跟我鬥,看我今天不弄得你哭爹喊娘,我這王字倒過來寫!”
 混混頭目獰笑一聲,旁邊的小弟卻忍不住提醒道:“頭兒,王字倒過來寫也是王。”
 混混頭目惱羞成怒,斥道:“多什麽嘴?以後你名倒過來寫!”
 “頭兒,我姓田...”
 沈不渡歎息一聲,走了上去。
 混混頭目看了看沈不渡,皺眉道。
 “你是誰?”
 “小僧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最好停手。”沈不渡淡淡地說道。
 領頭的地痞見沈不渡氣質不凡,身上有一股難以琢磨的感覺,他不由得心中一驚。
 莫非是修行者?
 這地痞,倒是比乞丐和漁夫識趣的多。
 倒不是在這個世界大家沒見過佛門和道門的修行者,而是哪怕人口基數很龐大,修行者比例也極其地低,哪怕是在真武宗或者神龍寺裡,數萬人的宗門,其中真正的修行者,也不會超過一千人。
 放到地方上,更是一個富庶的上縣,人口好幾萬,也只有一兩個修行者。
 西京長安倒是多一些,但這裡的修行者
 通常都是門閥出身,有自己的活動區域,不會來這種貧民的地方。
 所以,之前的乞丐和黑狗都一開始把沈不渡兩人當成了普通的沙彌和坤道。
 “你...你是修行者?”混混頭目驚訝地問道。
 沈不渡想了想,隻說道。
 “算是吧。”
 “不好,快跑!”
 混混頭目一看是惹到了這麽牛逼的高手,連忙轉身朝著身旁那些手下吼道。
 混混頭目身後的手下頓時一哄而散,逃離此
地。
 過了一會兒,浣紗女從裡面打開了被堵住的門,迎了出來。
 她看向沈不渡,心中有些詫異,因為她再三思索,可以認定一點,自己根本不認識沈不渡。
 “這次真是謝謝法師了!”
 浣紗女走到沈不渡的面前,感激地說道。
 “阿彌陀佛,施主不用客氣,你沒事就好,我們有一件事想問你。”沈不渡雙手合十道。
 “法師請問。”浣紗女點頭說道。
 明月用靈氣描繪出了何太虛和白額虎的形狀。
 沈不渡問道:“你認識這個叫做何太虛的人嗎?見過這隻老虎嗎?”
 浣紗女微微蹙眉,反問道:“老虎沒見過,他叫何太虛?他不是叫李天星嗎?”
 沈不渡一時愕然,好嘛,泡妞都不用真名的。
 “你們是怎麽認識他的?”浣紗女問道。
 “我們是他的朋友,你確認認識他?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浣紗女氣的跺了跺腳,激起一陣波濤,咬牙道。
 “認識,當然認識,我和他關系很好,他前段時間經常會來找我,不過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過他了,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你們最後一次見,是在什麽時候,在哪裡?”沈不渡皺眉問道。
 “他是一個騙子,我那天曾親眼見他牽著一個女子的手在港口散步,晚上他還舔著臉來找我,氣極的我將他暴打一頓,趕了出去,從那以後就再也沒見過他。”浣紗女恨恨地說道。
 浣紗女口中說的李天星正是何太虛,看來兩人曾經有過一段關系,但目睹了何太虛的行為後,兩人的關系就變得冷淡了。
 “原來如此,小僧先謝謝你了,不過,你還記得他住在哪裡嗎?他應該有一個居住的地方吧?”沈不渡問道。
 浣紗女搖搖頭。
 “你知道他的住址嗎?”
 “不知道,他沒有和我說過。”浣紗女說道。
 沈不渡想了一下,對浣紗女說道:“那行,施主先留在這裡,如果有什麽事情,可以來這個客棧,或者留下給小僧的消息。”
 浣紗女聞言,臉上閃過一抹喜悅的表情。
 “謝謝法師!”浣紗女開心地說道。
 沈不渡又交代了幾句之後,便和浣紗女分別了。
 浣紗女看著沈不渡離去的背影,心中有些莫名的悸動,不知道這樣一個英俊瀟灑、氣宇軒昂、實力強大的修行者,自己有沒有機會?
 可看了一眼銅鏡中自己眼角的魚尾紋,又看了看那個身材部位不輸自己的坤道,浣紗女不由地有些沮喪。
 沈不渡兩人離開後,便往城南走去,他要暫時回到客棧去再行打探消息。
 而此時的大師兄駕著雲也飛了回來,不知道他剛才隱身去哪了。
 不過,就在他快走到離客棧不遠的街口的時候,忽然聽到後方有人喊道。
 “法師請留步!”
 沈不渡停下腳步,轉過頭去。
 “您就是不渡法師吧?”
 幾名錦衣男子走了過來。
 “幾位是?”沈不渡有些疑惑地問道。
 為首的錦衣管家說道:“我家郡主想請不渡法師過府一敘!”
 “郡主?平陽?”
 “正是,法師所言極是,郡主交代我們務必要請法師見她一面。”
 沈不渡微微一愣,沒有想到自己來到西京的消息這麽快就讓平陽郡主知道了。
 是太平縣有人告訴她,還是城門的哪個從龍衛校尉?
 應該後者的概率更大一點,畢竟,對方直接找到了客棧的位置。
 但還有一個新的問題,那校尉不是從龍衛中郎將陸扶搖的手下嗎?為什麽會跟平陽郡主有牽扯?
 無暇深入思考這些問題,他答應道。
 “那好,明月道友先
 回去休息,我隨他們走一趟。”
 “法師這邊請!”錦衣管家說道。
 有豪華的馬車恭候著,沒過多久,便駛進了一個明顯是權貴聚集的坊,來到了一座大宅子的門口。
 錦衣管家在門口敲了敲小門,跟裡面的門子說了幾句,過了片刻之後,大門從內部緩緩打開。
 這是極為正式的禮節,通常用來迎接地位尊崇的貴賓。
 繞過影壁,大門後面是一條長長的石道,通往大宅的深處。
 沈不渡用佛心之眼望去,發現整座宅院佔地不小,其奢侈程度,遠超一般的豪族。
 “法師,郡主在裡面等您!”
 到達了目的地,錦衣管家恭敬地說道。
 沈不渡點頭,便走入了內宅的院子裡。
 進了源自之後,便看見一棟三層樓高,雕梁畫柱、美輪美奐的建築,院子內有著一個花園和幾棟獨立的屋舍。

 一名侍女迎了出來,恭敬地對沈不渡行禮。
 “帶法師去見郡主吧。”錦衣管家吩咐道。
 “是,法師請隨我來!”
 侍女連忙點頭,然後便在前方引路。
 沈不渡跟著他走了一會兒,就到了大廳。
 武闌珊已經在大廳裡面坐著了,今天她穿著淡黃色羅裙,身姿曼妙,一張瓜子臉,隔著面紗也能看得出五官精致,皮膚白皙,一雙明亮的眼睛,充滿了誘人的色彩。
 “法師請坐!”武闌珊道。
 沈不渡依言坐了下來。
 武闌珊看了看四周,對身旁的侍女們說道:“你們下去吧,本宮和法師單獨聊一會兒。”
 侍女們恭敬地答應一聲,便退了下去,將房門也關好。
 武闌珊這才轉過頭,一雙明眸盯著沈不渡,站起身來高興地說道:“法師,我們又見面了。”
 “郡主是怎麽知道小僧的蹤跡的?”
 武闌珊倒也沒掩飾,大大方方地說道:“自是使了錢的,從龍衛也是人。”
 沈不渡點點頭,也不奇怪,說不得是客棧那一晚後,從龍衛的那個校尉起了攀貴人提攜的念頭,搭上了平陽郡主這條線。
 武闌珊又繼續問道:“不知法師來長安做什麽?如果有空,可否邀法師同遊長安風景?”
 沈不渡乾脆答道:“小僧是來找個朋友的,他失蹤了,連帶著那時在破道觀裡收服的那隻白額虎也丟了,小僧得找回來。”
 武闌珊想了想,記起了那隻懼內的白額虎。
 “白額虎,我倒是有些印象,而且,最近似乎聽到過...”
 “喔?不知郡主可否告知?”
 “最近長安權貴圈子流行的馭車比賽裡,就有一位權貴用的是白額虎,聽說成績相當出色。法師如果要找這個人,或許我可以幫忙。”
 “不知郡主是否可以將她招過來見見?”
 “法師有所不知,她其實是安樂侯的私生女,在侯府內地位不低,並非我可以招來喝去之輩...不若這樣,過三日有一個馭車比賽,到時候她一定會參加,我帶著法師參賽,看這樣可好?”武闌珊說道。
 “馭車比賽?那是什麽活動?”沈不渡微微驚訝地問道。
 “馭車比賽乃是門閥子弟舉辦的活動,在西京地界的影響力不容小覷。”
 沈不渡說道:“既然如此,那這件事情小僧就托付給郡主了,到時候小僧再過來找郡主。”
 “嗯, 好。”武闌珊點頭道。
 又閑聊了兩句,見天色將晚,沈不渡站了起來。
 “郡主,小僧這就回去了。”
 “法師不如留宿一晚?”
 沈不渡看著武闌珊,搖了搖頭。
 “不了,今晚還沒喂大師兄,再晚就該出事了。”
 武闌珊有些錯愕,顯然沒聽懂。
 不過沈不渡卻知道,大師兄吃靈晶跟糖豆一樣,一頓不吃,是要鬧情緒的。筆趣庫
 到時候把長安城拆了可怎麽辦...
 “對了,小僧還要麻煩郡主幫忙留意下,長安有沒有什麽物美價廉的大宅子,小僧打算購買幾套當做寺產。如果有門閥內部的拍賣會,郡主也可以帶小僧去。”
 武闌珊滿心歡喜地答應了下來,既然法師求她辦事,這樣就有機會多跟法師親近了,她下定決心馬上就派人去打聽這兩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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