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要睡在同一個房間?就算她不拘小節……這也是不能的吧…… “你睡床,我睡地。”
兵燹抓過兩把椅子,搭在一起,又拎過一床被,將房中的床留給蝶湘淚。
這是一戶普通人家的偏方,他們錯過了宿頭,沒找到客棧,便在蝶湘淚的決定下找了一家人借住
“不,不是這個問題啊!兵燹,你……”
“山洞中你與我睡在一起尚不覺如何,今夜何來這許多計較。”
兵燹看也不看小心翼翼裹著被子的蝶湘淚一眼,自己在椅子上躺的很是愜意。
“我!你!”
頭一次蝶湘淚被兵燹問了個啞口無言,好半天她在掀開蒙在頭上的被子,狠狠瞪著兵燹:“那是外界條件不一樣啦!現在我們是在同一個屋簷下啦!!”就算她敢說敢講敢把兵燹打上她的印章,也不代表她敢跟兵燹同屋共睡啊!
“我是安怎?睡覺!”
兵燹不再理她,這姑娘也只有這個時候才像話,平常口舌伶俐往往氣得他跳腳又發作不得,看她變色也是一種享受。風水輪流轉,今年到她家。
“說得輕巧,睡不著啦!”
“睡不著我就偷襲你。”
“你!”
混帳啊!!睡就睡!誰怕誰!
夜半,無聲。
忽而,一條人影接近到蝶湘淚身邊,恰逢蝶湘淚睡到輕時,睜開眼睛。
“啊!”
“噤聲。”
來人卻是兵燹。兵燹一手捂住她的嘴,隨後翻身上床,與黑夜中蝶湘淚略帶驚慌的目光不同,兵燹的眼角帶有趣味的殺意。
門外,有人,屋頂,也有人。甚至……窗外。
窗外?
看到窗上黑影晃動,蝶湘淚嚇了一跳,那是什麽?是人,還是……?想到最近有傳聞的沸沸揚揚的殺人魔刀,甚至有人說那不是人類,不是人類會是啥?鬧鬼?
女孩子麽,對這些東西總是產生恐懼心理,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也滄瀾那樣,能把鬼嚇跑了不說,真見鬼的第一反應絕對是掄刀劈過去,何況還有個傾滅作陪。
想殺人還是想監視?這幾個人鬼鬼祟祟地跟了一路,若非他今日有難得的好耐性,一早便出去殺人了。
“……”要憋死了!蝶湘淚扒掉兵燹的手,狠狠地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她終於明白過來,外面的應該是想要對他們不利的人:“兵燹,他們不會對那對夫婦動手吧?”沒有聽到動靜,或許是安全的,但他們借住,總不能給人帶來麻煩,甚至是殺身之禍。
這是她的要求,否則他才懶得去管死多少人。
輕哼一聲,兵燹緩緩揚手,三道刀氣迸射而出,門外窗外屋頂同時傳來慘呼,而後是腳步遠去的逃逸之聲。
他這一擊,已將來人丹田擊破,能讓他們留命逃去,也是不願被蝶湘淚事後念叨。
而後。
“兵燹!你!”
再無他人威脅,蝶湘淚隻覺胸前有什麽東西發熱,低頭看去,卻是適才她將兵燹的手撥到了不該撥的位置。
想也不想,她揚手便是本能反應地一個耳光扇了過去,兵燹亦是未曾覺察到哪裡不對,而一個不備被她打了個正著。
“呀,你,你怎麽不躲?”
“……你為何打我?”
這一耳光兵燹挨得好沒道理,何況,她打便是打了,何來問他怎地不躲,未免太過矛盾。想不到這女人比他還要喜怒無常?
“不用你管!”
明知理虧還是很大聲很理直氣壯地吼了回去,
蝶湘淚扯起被子把自己蒙了個嚴嚴實實。 喔?害羞了喔?兵燹還是沒搞明白她為什麽會這麽大反應,不過他倒是有在算時間。三,二,一。果然,蝶湘淚又把被子掀了開來。沒辦法,悶著不透氣,真的會捂死。
“喂,女人!”
兵燹見她又有扭頭的趨勢,突地伸手按住了她的右手,不許她動作。他是習武之人,又是在黑暗中生活慣了,即使是無星無月的夜晚也是同樣可以清楚對方的面容。與白晝不同,夜晚的蝶湘淚別具一番誘惑的魅力,這是屬於每個女人的,不過兵燹前所未遇而已。
他雖然在數月前曾潛入千飛島,趁著千飛島大小姐燕飛虹換衣就寢時將對方打暈帶走,但他也是因鄒縱天讓他去做,而他同時覺得有趣罷了,並未對燕飛虹做出什麽,更是將練人帶麻袋一起丟給了路過的白馬縱橫。事實上對兵燹來說,一般人知曉的常識,他一概不知,男歡女愛更是完全不懂,唯有此刻那詭異的心情,讓他莫名其妙。
蝶湘淚那微紅的面容驚中帶羞,看得兵燹心底生出一絲莫名,幾許悸動,些許蠢動,而長時間在黑暗中睜著雙眼,讓蝶湘淚也清楚地將兵燹的面容盡收眼底,不知緣何,便如同鬼使神差般,揚起未被製住的左手,勾在兵燹肩頭。
少女獨有的幽香,夜晚清純中帶有媚惑的勾魂雙眸,既然兵燹是正常的男人,就絕對不會不受影響。而後,也不知是蝶湘淚將他拉下,還是他主動,兩條身影便就此糾纏在一起。
屋外烏雲突然散盡,露出一副夜朗星稀的晴夜模樣,空中明月潔白如碧,枝上鶯兒鳴叫正酣,伴著雲淡風清別有一番和煦安寧,投映著屋內好一番旖旎風光滿室浪漫,一夜,盡是風流。
兵燹不懂詩詞,不解風情,一夜醒來,卻也是凝神而望,不欲移開目光。
曉妝初過,沉檀輕注些個,向人微露丁香顆,一曲清歌,暫引櫻桃破。羅袖裛殘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繡床斜憑嬌無那,爛嚼紅茸,笑向檀郎唾。
“你,你不要看了!”
想到昨晚的瘋狂,蝶湘淚這次是真正燒紅了臉,閉上眼,鴕鳥心態地決定眼不見為淨。
“哈,不知昨夜是誰喊我的名字喊得如此……”
“兵燹!”
真想乾掉他啊啊啊啊!蝶湘淚本想一躍而起,但突然想到身上一絲不掛,立刻躺了回去,而身下傳來的痛楚也是昨夜癲狂的後果。
“叫我是如何?”
一隻手撐住身子,兵燹低頭看著蝶湘淚,直到對方被他的目光看到渾身發燒睜開眼睛,這才露出邪笑:“莫非,你還不夠?”
“兵燹!!”
蝶湘淚惱羞成怒,一把揪住兵燹的頭髮,向下狠狠一拽,殊不知她這一下,反而換來了更嚴重的後果。
是以……
樹林中,蝶湘淚始終不曾被兵燹放下,一路維持著被抱的狀態,但這姑娘到現在也不肯看兵燹:“你,你放我下來!”
“哦?是誰無法走路?”
兵燹可說是不諳世事,想到什麽邊說什麽,一點也不覺得如此直白對蝶湘淚是何種的刺激。
要,要死了!蝶湘淚伸手狠狠地擰了兵燹的肩一下:“你,你不要說了!”他不在意,她會羞窘啊!
這種事也拿出來講,他還要不要她見人了!
“兵燹,蝶姑娘。”
容衣突然出現在前方,攔住了兵燹的去路,她見蝶湘淚嬌顏酡紅,一副柔不勝力的樣子,再看兵燹那不易察覺的春風得意,便猜測到了幾分事實,如果兵燹能和這位姑娘在一起,也算是幸福。她雖不想破壞,卻是不得不為:“容衣有一位朋友想請二位做客,不知二位是否方便?”
“哦?做客?”
每每看到容衣,兵燹便產生特殊的感覺,似是血液中的某種呼喚,而蝶湘淚也與他說,觀容衣的容貌神態與他有數分相似,此刻容衣前來相請,那他又何必錯失了良機。
因此,才會有了一系列本可以避免發生的事。
“所以,這就是你的解釋麽。”
當兵燹將那之後,在希望宮城中全部發生的事講過一遍後,夜滄瀾的聲音突然自屋後那間密室中傳出,看不見她的人,但單憑聲音,並不難聽出她之怒意。嚴格來說,蝶湘淚已是算作兵燹的人,身為一個男人,保護不好自己的女人,這是何等無用!又何況,強橫霸道如兵燹,竟帶給她這等消息。蝶湘淚雖未曾被她收做徒弟,但心中,她已將蝶湘淚當作自己的妹妹。兵燹,不配做蝶湘淚的保護者。
“我不需要向誰解釋,尤其是,你!”
夜滄瀾對他的態度,從來不佳,現下猶然。他會來此地,只因此地與世無爭,金子陵的能為,足夠保護蝶湘淚不受傷害。這夜滄瀾雖是讓人著惱,倒也是為了蝶湘淚,再加上咒術未解,不是全盛狀態,可以容忍。
“罷了,滄瀾,一切有我,你顧好自己。”
既然人找上寂山靜廬,便是他的事了,誰讓他與夜滄瀾是結拜兄妹。 欠她的,就為那該死的日久見人心。怪了,這似爹一般的心情,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你?交給你,更讓人不安。”
隨後,便是一陣沉默。交給金子陵,是她所不願的,他是不該涉入紅塵的人,一生鑄劍,閑來品茗,遠離紛爭才是屬於他的人生。義兄二字,便是打上了烙印,沒有血緣之牽系,卻有手足之情義。
“希望宮城,沾血冰蛾,惡鬼寄命!助紂為虐!你們,統統該死!”
驀地,一聲長嘯傳出,那一道白影,便如貫天長虹一般曳出寂山靜廬,隨後,金子陵面容大變:“刹無血!你,給我回來!”
該死,這個家夥,走的如此急切,衝動行事,又有什麽好處!
“不二刀,勞煩你留在此地看顧湘淚,我去追那個不要命的!”
他是名劍鑄手,不是超級保父!讓他省省心吧!他可憐的隱居生涯啊,何日才能再度開啟?當真是,愁,愁,愁!
兵燹卻是停留在原地,不知是否該追上去……他能追上去嗎?心中鬱結,想要尋人開殺,卻又走不開。寂山靜廬中,夜滄瀾形同廢人,被封在劍廬之中,金子陵與刹無血一同離開,隻留下不二刀看護蝶湘淚,要他如何放心?原來,有人牽掛,便是這種感覺麽?
刹無血急急而奔,身後,金子陵如同流光般緊隨其後,只是兩人始終差了那麽些許的距離,這並非金子陵跟不上他的速度,而是刹無血怒火升騰,自然功力極限提升,不理其他。
這玩命的性子真是一點都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