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是前村老韓家的大小子和大兒媳婦,結婚之後,分家過了。”
“前幾天韓家大兒媳婦生了孩子,生了個兒子,全家都很歡喜。”
“但是這兩天不知道為啥,韓家大兒媳婦開始出汗,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都出汗。”
“韓家大兒媳婦的身體原本很好,但出汗這幾天,身子越來越差,現在已經躺床上了,像得了絕症一樣。”
胡愛國說到最後,幾乎是趴在江飛耳邊,小聲說出來。
他怕聲音大了之後,韓家大小子聽到。
因為他們已經站在門口了。
“韓家大小子,睡了嗎?”
“沒睡出來一下,江神醫給你媳婦看病了。”
胡愛國扯著嗓子喊著屋子裡面。
不一會,原本黑漆漆的土屋子裡面,立馬亮起了煤油燈的光,緊接著一個披著外衣的二十多歲年輕小夥子推開門走了出來。
“哎呀,啊胡大隊啊。”
韓家大小子看到胡愛國帶著一幫人站在門口,立馬跑上前來。
“別廢話了,你媳婦的情況,好點沒有啊?”
胡愛國知道時間緊迫,所以來不得廢話,直接進入主題。
韓家大小子和江飛的年紀差不太多,可能也就大了一兩歲的樣子。
但是長的可比江飛老了一些,看起來快三十歲了。
主要是莊稼漢子,常年都在田地過日子。
“沒有呐,我娘在這照看著。”
韓家大小子面帶憂慮的搖了搖頭,然後看向江飛和魏繼宏。
“江神醫,魏大夫,快請進。”
他今天也排隊去看了病,但很可惜不是江飛接診他,而是魏繼宏接診。
但他認識魏繼宏,魏繼宏卻忘了他,實在是患者村民太多了,一百多個人,怎麽可能記得住面向。
魏繼宏覺得有些奇怪,這個韓家大小子怎麽會認識自己?
“聽說你媳婦產後開始出汗?”
江飛邁步朝著屋子裡面走去,同時問著他,沒有耽誤時間。
“大概也就七八天前的事吧,兒子出生之後,我媳婦就覺得不舒服,開始出汗。”
“我也不知道啥原因,按理來說現在也不是大夏天,沒那麽熱,怎麽會汗出不止?”
“江神醫,你是不知道啊,我媳婦不光出汗,還四肢冰冷,但她覺得身上熱,晚上睡覺都不想蓋被子。”
“而且很心煩,這兩天莫名其妙的哭,還動手打我。”
“我是老爺們,自然不跟她一般見識,但見她這樣,我也煩躁啊。”
他今天去看診,就是這樣對魏繼宏描述病情的,所以也知道該怎麽描述媳婦的情況。
江飛已經走進了屋子裡面,但沒有進東屋。
“方便進去嗎?”
江飛特意問了一句。
韓家大小子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跑進屋子,夫妻倆還有韓家婆婆嘀咕一會,又聽到稀稀落落的穿衣服聲音。
“江神醫,可以進來了。”
韓家大小子走了出來,滿臉客氣的示意。
江飛走了進去,然後就是胡愛國,唐時忠一行人。
屋子比較小,所以王榮和呂望他們都站在外屋地廚房。
“江神醫,快給我兒媳婦看看吧,這孩子也不知道怎的了,這天天出汗啊。”
“難不成是招到什麽邪祟了?要不要找個外病先生?”
韓家老婆婆,也就是韓家大小子的老娘,朝著江飛喋喋不休。
江飛沒有對她說什麽,只是點頭之後,走到炕邊。
韓家大兒媳婦也是二十多歲的年紀,是個成熟的婦女,或許是剛生產完沒幾天的緣故,身上帶著淡淡的乳香味道。
但也能夠聞到一股汗味。
“來,我把個脈。”
江飛把脈枕放在炕邊,然後讓她把手腕放在上面,江飛自然而然的按住寸關尺。
“出汗幾天了?哪裡不舒服?”
江飛一邊診脈,一邊問診。
如果是以前在醫院坐診的話,他是不喜歡診脈的時候問。
但現在下鄉,最需要的就是需要。
而且現在是晚上了,按理來說是不適合把脈。
但沒辦法,時間,還是時間問題。
“從前天開始就出汗了,汗出的很嚴重,衣服褲子都能濕透了。”
“不舒服的地方也多了去了了,覺得渾身熱,尤其是手腳心熱,熱得很,心慌氣短,膊了蓋也疼,肚子也疼。”
膊了蓋,這是東北話,意思就是膝蓋的意思。
江飛點了點頭,她說不說,其實關系不大。
自己從聽到胡愛國介紹韓家大兒媳婦生完孩子就出汗,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大汗亡陽,產後容易大汗,因為體虛,氣虛和血虛,虛就會出汗,但出汗嚴重之後就會導致亡陽。
也是個巧合一樣,之前宋家二丫頭宋芳生孩子大出血,導致出血亡陽,那屬於急症亡陽,短時間就會出現生命危險,隨時都會丟命。
但眼前這個產婦的亡陽是大汗亡陽,相對而言沒有那麽酷烈,也沒有那麽急迫。
可如果不進行治療的話,用不上三兩天,也會有生命危險,不,準確來說是必然有生死危機。
大汗不止,時間長了就會損陽,然後就是亡陽了。
人一旦亡陽的話,也很快就會亡陰。
一旦陰陽雙亡的話,人也就忘了。
江飛松開她的寸口脈區,脈虛大而軟。
這就印證了自己之前的猜測,體虛而汗,無法止汗從而盜汗,漸漸出現亡陽之症。
“惡露乾淨沒有?”
江飛收回手指之後,看向她問了一句。
醫家眼裡沒隱私,也沒有什麽男女不該問的。
一切都是為了治病,就不必拿肮髒想法去看待。
“啊?啥叫惡露?”
她有些茫然無措的看向江飛,不太明白什麽意思。
她的婆婆,丈夫的老娘卻明白了,於是有些羞恥的回答道:“那啥,江神醫,我兒媳婦已經排完了汙血和汙物了。”
惡露就是汙物和汙血之類的排泄物,至於從哪裡排出來,就不必多問了。
“你肚子疼痛,具體位置在哪?是上腹,還是臍帶區域,又或者是臍帶下?”
江飛從塗松軍手裡拿出空白處方單,拿起筆來寫了下去。
但問,還是繼續問,一邊問一邊寫。
“就是小肚子疼痛。”
產婦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朝著江飛回答著。
江飛聞言點了點頭,很快就把處方單撕了下來,遞給塗松軍。
“抓藥去吧。”
“先讓老夫看看。”
唐時忠在這個時候開口,也不等塗松軍離開,先把處方拽過來,仔細的看了幾眼。
大汗亡陽之症,這是肯定的,已經不需要質疑和懷疑。
關鍵是江飛所開的藥,可別又是幾十錢附子這樣的處方,那也未免太嚇人了。
不過看到了處方單,還好,沒有太激烈。
人參四錢,附子三錢,麥冬五錢,以及五味子,炙甘草,大棗各八錢。
還有牡蠣十錢,炮薑錢半。
這樣的藥方,可以說是溫補元陽的好方劑,正正方方,堂堂正正的搭配,一點不多,一點不少。
這也是人參附子湯,合並生脈散的加減。
參附湯用於救垂危之陽,生脈散用來收斂衰竭之陰,再加上甘草,大棗,牡蠣等藥滋陰和陽,收汗止虛,兼顧到了產後的傷損虛卜。
“先開兩劑,今晚服三次,每次半碗,隔兩個小時一服。”
“情況好的話,到明天早上就會止汗。”
江飛朝著韓家人囑咐,把該說的都說,以免他們不知所措。
“務必要今晚多服藥,少量多服,記住沒有?”
“你媳婦這是大汗亡陽,可以說陽速脫,就會頃刻死亡,馬虎不得。”
江飛怕這家人不在乎,所以說了實話。
這不是嚇唬,真的就是實話。
亡陽,是一個比中風還要危險的症。
“啊?這,這,我們一定按您的話做。”
韓家大小子被嚇壞了,他老娘也差不多,嚇的臉色發白。
就連產婦本身,聽了會死的話,不禁心跳更快了幾分,她也更渴求服藥。
“在外面架個鐵鍋,煎藥。”
“我之前在宋家的做法,你們應該都知道了,就和她家的一樣,用鐵鍋煎藥,然後速服。”
江飛囑托著韓家大小子,等到塗松軍把藥抓回來之後,遞給他。
江飛來不及等這個產婦止汗,但這副藥下去,絕對可以止汗回陽。
“明天晚上我燥過來,給你媳婦開藥。”
江飛扔下一句話,起身離開,開始為其他重病村民們看診。
他的忙碌不停,也讓胡愛國連連感慨,也真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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