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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飛聽著孫建民的話之後,臉上露出無奈之色,他的話其實並不是這個意思,可能是讓這個老人誤會了。
“老人家,我說的這番話並不是絕對,我說這話是有先決條件的。”
“這個先決條件就是堅持以國家為主導,國家放松經商土壤,卸掉老百姓的緊箍咒,不讓老百姓背著心理包袱和思想包袱。”
“比如一個人想做點小生意,賣皮鞋。”
“但是如果國家不解綁經商有罪這種思想觀念,不放棄投機倒把這樣的有罪觀念,這個小生意就做不起來。”
“可是老百姓做生意,賣皮鞋,改變自己的生活,有什麽錯那?”
“非要大家一起窮,才叫公平嗎?”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是經濟學裡面的概念。”
“國家和百姓,經濟和民生,思想和政治,相輔相成,這樣國家才能發展,才能擺脫貧窮落後的局面。”
“我相信國家高層已經有了行動,應該在不久之後,就會發展經濟,而且就像我說的那樣,為老百姓減負,思想上的包袱,必須丟掉。”
江飛為何敢如此言之鑿鑿的說這個?就是因為他是後來人,後世人。
今年就要施行改開了,這就是國家給老百姓的答案,也是國家給自己的答案。
同樣也是江飛給眼前這個老人家的答案。
孫建民擰巴著眉頭,臉色滿是凝重之色,江飛說的這些有些深,尤其是那句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他還有些不明其意。
可是他還是不相信江飛說的這個,因為有些人一旦有錢,就會變壞,就會壓榨窮人,就會敗壞社會風氣。
過去的無數次實踐證明,這是真理。
而且那麽多資本主義國家,也是擺在面前的血淋淋的教訓。
“人心,你考慮到了嗎?”
孫建民想到這裡,忍不住繼續開口發出質疑。
他不得不承認江飛的話,很有迷惑性。
但是人心這個東西是最複雜的,有了錢就會變壞,敗壞社會風氣,個人享樂,貪圖主義,腐敗問題也會層出不窮。
“當然想到了。”江飛點頭笑著開口,他是從後世來的,那麽多擺在面前的例子,怎麽可能視而不見?
“您想說有錢就變壞對吧?這只是個別而已。”
“我們不能因噎廢食,更不能有罪推定。”
“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國家發展的方向,這有什麽錯誤嗎?”
“當然有錢的確會讓一些人變壞,從而敗壞社會風氣,壓榨勞動力,壓榨老百姓,這是必然會出現的事情。”
“但是改革就會出現問題,遇到問題就要解決問題。”
“還是那句話,因噎廢食要不得,更不能為了害怕,就堵死不做。”
“窮是原罪,人窮志短,國窮無尊。”
“我覺得如果能夠讓一百個人富裕起來,裡面出現十個壞人,沒什麽不能接受的,至少我們讓九十人富裕起來了,學壞的十個人抓起來,把他們的財產充公,為國家做建設。”
“同樣把格局擴大,全國八億人,爭取讓八億人解決溫飽,不再挨餓,這很現實。”
“再解決所有人溫飽的情況下,讓一部分人富裕起來,有利於社會的發展,經濟靈活性,經濟能動性。”
“剩下的大部分人,我們可以做到讓一些人賺五十萬,一些人賺三十萬,一些人賺十萬,一些人賺五萬。”
“大家都解決了貧困,解決了溫飽,甚至過的更好。”
“那麽國家經濟就會活起來,國家才會蒸蒸日上,這樣也能夠有錢搞軍事,
文化,教育,醫療等等各個領域。”江飛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再去看向眼前這個老人家,才發現老人已經目瞪口呆了。
江飛用領先四十年的眼光和實踐成果,徹底衝擊著孫建民這顆保守的心。
孫建民搖了搖頭,想把腦袋裡面有關江飛的這番話甩出去,但怎麽可能甩出去?反而越來越深,已經扎根在腦中。
“不,不是這樣的,你這麽做,這麽做…”
孫建民有些急了,抓著桌子角,想要反駁江飛的話,可找來找去都找不到理由。
因為江飛說的是對的,甚至可以說江飛說的這些,是唯一符合目前國情的道路。
“你這麽做,我們還是我們嗎?”
“豈不是變成了資本主義?變成了資產階級?”
孫建民憋紅了老臉,問出了最終的問題。
甚至他問這個問題,是經過了很嚴重的思想鬥爭的。
江飛微笑著望著孫建民,對於他的質疑,其實也是改開之後的幾十年裡面,始終都會面對的質疑。
即便是在互聯網發達的後世,依舊有無數人質疑。
“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耗子就是好貓。”
“老人家,這句話,你可以仔細品味一下。”
江飛看了眼牆上的時鍾,已經八點了,也該回去了。
畢竟開會這種事情,都需要提前到場,難不成還想讓領導等你不成?
“好了,老人家,我們也吃完了,該走了。”
江飛看了眼宋采薇和趙承業,都已經吃完了早飯,便笑著和老人說了一句,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孫建民口中不斷的呢喃著:“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耗子就是好貓。”
他越重複這句話,就越是覺得有一種魔力,想讓他徹底就范。
他的老觀念,深深的受到了衝擊。
在他的心裡面,人心是複雜的,就算要發展國家,也要嚴格控制人的奢靡傾向,利己主義的形成。
但他這樣的確是因噎廢食,不能因為一小撮人的不確定性,就讓全國老百姓跟著遭受苦難的日子。
“來人!”
突然,孫建民猛的站起身,拍著桌子大喊一聲。
頓時,在江飛的視線之內,原本在正常吃早飯的人裡面,忽然站起來十幾個穿著黑色中山裝的年輕人,齊刷刷的上前,把他們攔住。
這十幾個年輕人目光銳利,渾身透著殺氣,一看就是軍人。
江飛早就知道這個老人不簡單,可沒想到不簡單到這種程度。
“奶奶的,被你這個小娃娃給說服了,我老孫的臉往哪放?”
“來人,給我抓起來,帶回去。”
孫建民紅著臉,朝著十幾個便衣軍人大喝一聲。
江飛眼前隻閃過殘影,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兩人控制住了。
“別,別,孫老。”
趙承業看到這裡,也被嚇壞了,但他不能讓孫建民把人帶走啊。
“他叫江飛,是江縣人民醫院內科主任,我們是專程前來松江賓館參加中醫會議的。”
“孫老,您高抬貴手啊。”
他當然知道眼前的這個老人是誰,孫建民啊,松江地委二長老,而且聽說即將調任省裡。
孫建民目光一怔,而後古怪的看了眼江飛。
這個年輕人,竟然是縣醫院的內科主任?中醫專家?而且還要參加今天的第一屆中醫討論會?
他還以為這個年輕人是個漏網之魚,是遺漏的資本商或者地主之後。
沒想到竟然是個醫生,還是中醫。
而且還有資格參加第一屆中醫討論會。
這個會議,他當然知道,因為明天他還要參加,和諸多專家同宴。
他今天只是湊巧過來吃個早飯,然後要去省裡匯報工作,晚上再趕回來。
但沒想到遇到這樣的事情。
不過也好啊,自己恰巧要去省裡匯報工作,匯報的正是經濟問題。
江飛的這番言論,正好可以用來投石問路,要是被上面認可的話,自己發達指日可待。
就算被上面批評也不怕,畢竟這是江飛的言論,反正就是一個棋子而已。
“醫生怎麽了?醫生就可以胡說八道嗎?帶走!”
孫建民一瞪眼,一揮手,沉聲怒喝。
頓時江飛被便衣士兵押走,根本不給江飛反抗的機會。
他的確會格鬥術,但遇到這些兵,就不夠瞧了。
“當家的,當家的…”
宋采薇看到江飛被抓走,頓時急了,上前就要去追,但被兩個便衣攔住。
幾輛吉普車很快就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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