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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雅芝坐在歐梓謙的車裡,看著他一臉冷酷的樣子,想跟他說話又不敢。
“餓不餓?我們去吃飯吧!”梁雅芝試探性地把手放在歐梓謙手背上。
歐梓謙眉毛一抬,忽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猙獰的聲音傳來,“沒叫你說話就閉嘴!”
梁雅芝嚇得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她抿唇,訕訕地把手收回來,老老實實坐在座位上,一動不敢動。
過了一會兒,歐梓謙的手機響起了,他面無表情地拿起手機,用磁沉沙啞的聲音說道:“喂。”
“歐先生,剛剛有幾個人到您家把您家裡的門撬開了,從裡面抱出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
電話是小區保安打來的,顧江程帶著人突然闖進來,他們看著就覺得眼生,於是多看了幾眼,沒想到看到了這樣一幕。
許絨曉身上的衣服在血水中泡過,顯得十分可怕,他們都非常驚恐,趕緊打電話給歐梓謙。
歐梓謙握緊了電話,“你說什麽?”
“歐先生,他們應該去了最近的醫院,您快去看一下吧,您家裡我們會派人守著的。”
對方也很擔心,怕出人命。
歐梓謙關上手機,看著前方,大腦仿佛還在消化剛剛的消息。
梁雅芝不知道發生什麽了,看他那副樣子,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歐梓謙這才露出痛苦的猙獰的眼神,他用平靜的聲音說道:“下車。”
“啊?可是我……我們不是要一起去吃飯嗎?”梁雅芝莫名其妙地說道。
“我叫你下車,別再讓我說第三遍!”
歐梓謙的聲音非常暴躁,梁雅芝渾身一抖,驚慌失措地下了車。
她剛把車門關上,車子就發動了起來。
梁雅芝站在原地,嗔怒地看著歐梓謙揚塵而去,嘟嘴鬱悶地說道:“什麽嘛,把我帶到外面,又不把我送回去!”
歐梓謙把車開得飛快,夜幕即將降臨,街邊的路燈漸次亮起,他的車在馬路上疾馳,兩旁的風景迅速倒退,風呼呼從車窗口吹進來。
他的心跳似乎越來越快,越來越緊張。
“該死的,許絨曉你又想做什麽?”他低聲喝道,手用力地拍了一下方向盤。
可是心疼得要命,恍惚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一年前的場面為什麽會再次上演?
“不可以死!我不準你死!”
他到底該怎麽做,才能挽留她?
醫院,顧江程坐在長椅上,臉色陰沉。
他雙手握拳撐著額頭,眼睛看著地板,一言不發,Beisy站在他身邊,看得出他此時已經緊張到無法呼吸了。
一陣急促沉穩的腳步聲傳來,Beisy回頭看去,歐梓謙大步走了過來,他的身後荊楚也跟在後面。
“歐先生。”Beisy面無表情,但語氣恭敬地打招呼。
荊楚看到顧江程在,也輕聲打招呼,“顧先生。”
顧江程聽到他的名字,慢慢抬頭,看到歐梓謙。
歐梓謙注意到顧江程的存在,低頭與他對視。
原本很擔心很害怕,可是在看到顧江程的時候,歐梓謙的表情變得很冷靜。
“你怎麽會在這裡?”歐梓謙擰眉,問道。
難道保安說的人就是他?
這個人真是陰魂不散,總是纏著許絨曉,他跟許絨曉之所以經常爭吵,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顧江程。
顧江程忽然站了起來,眼眸深沉地看著歐梓謙。
這倆人之間的氣氛有點不太對,Beisy注意到,顧江程放在兩側的手忽然並攏。
他站起來的那一瞬間,
猛地朝著歐梓謙衝了過去,然後抬起手,拳頭重重地落在歐梓謙的臉頰上。“啪!”的一聲,歐梓謙被他打得往後退幾步。
“你又有什麽資格來這裡?”顧江程打完一拳,還不解恨,衝上去揪住歐梓謙的衣領,又一拳落下去。
“顧總!”
“顧先生!”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Beisy和荊楚都措手不及,反應過來後都跑過來攔住顧江程。
顧江程被扯開,歐梓謙撐著牆壁站直,回望著暴怒的還想衝過來打他的顧江程。
“我跟她是夫妻,你別忘了?最有權力的人是我!”歐梓謙吐掉口裡的血,衝著顧江程大聲吼道。
“呸,她已經提出要跟你離婚了,你不配!”顧江程不屑地吼道。
歐梓謙冷笑一聲,忽然撲過來一拳打在顧江程的臉上。
Beisy嚇了一跳,忙擋在顧江程身前,攔住還要打他的歐梓謙,“歐先生,許小姐還在手術室,請你冷靜一點!”
歐梓謙把瘦弱的Beisy拎起來扔到一邊,“她到底也是我歐梓謙的女人,跟你沒關系!”
說完又是一個拳頭揮過來,顧江程伸手握住他的拳頭,緊緊地捏住。
“你把她逼到這種地步,還敢說她是你的妻子,你知道我去她家裡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副什麽樣的場景嗎?血,滿浴缸都是紅色的!”
那麽多的學從她的手腕間留下,顧江程幾乎要心疼死。
歐梓謙一怔,顧江程說:“你對她做了什麽,居然讓她選擇自殺這種最極端的方法來解決問題!”
歐梓謙動了動嘴唇,忽然覺得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人生中第一次有無力反駁的感覺,面對顧江程這個礙眼的路人說的逆耳的話,他嚅動了唇,竟然無言以對。
“無話可說了是嗎?我告訴你歐梓謙,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和你沒完!”顧江程警告他,手用力一甩,把歐梓謙的拳頭甩開。
歐梓謙面部扭曲,手背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胸口,“她出了事,跟你也脫不了乾系,姓顧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齷齪的心思。”
“你!”
“總裁,手術室的燈滅了。”荊楚在一旁說道。
歐梓謙和顧江程立刻扭頭看向手術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裡面走出來。
四個人第一時間圍了上去,顧江程急切地問道:“醫生,她怎麽樣?”
醫生的目光在幾人中逡巡了一下,“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
顧江程嚅動嘴唇,歐梓謙立刻回應,“我,我是她丈夫。”
醫生搖搖頭,“你怎麽照顧你妻子的?她割到了動脈,再晚一點,就無法搶救了。”
歐梓謙此刻的心情十分煎熬,聽到醫生說的話,他一直壓在心上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可是,又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從心底下一點點地刺上來,分裂他的每一根神經。
“你們誰去辦一下住院手續吧!病人可以移到普通病房了。”醫生說道。
Beisy連忙趕去辦手續。
普通病房裡面,醫生在給許絨曉做了檢查之後,到外面對他們說:“病人已經醒了,你們可以進去看她。”
顧江程和歐梓謙這才進來。
病房裡非常安靜,只聽得到許絨曉均勻呼吸的聲音。
她慢慢睜開眼,目光有些呆滯。她蒼白的臉色和無神的目光讓人心疼,唇色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已經流光了一樣。
歐梓謙看著許絨曉的樣子,揪心得要命,他走到許絨曉的視野裡,對著她笑了笑,“絨曉,你醒了?”
許絨曉看著歐梓謙,反應了兩秒,忽然露出可怕的神情來。
察覺到她有不對勁,歐梓謙靠近她,把手搭在她的頭上,“怎麽了?別怕,老公在這裡。”
他剛說完,許絨曉就把他放在她頭上的手打掉,然後抱著頭,恐懼地盯著他,全身戰栗。
“你到底怎麽了?”歐梓謙不明所以,許絨曉一看到他,就像面臨世界末日一樣。
歐梓謙伸手過來,握住她的手,許絨曉緊緊地抱住頭,搖著腦袋,忽然大聲尖叫起來。
顧江程衝了過來,看著她披頭散發的模樣,手腕還纏著白色的紗布,心疼得要命。
經過歐梓謙身邊時,他咬牙切齒,憤怒地說:“還是請你出去吧!她現在不想見到你。”
歐梓謙冷哼一聲,沒有出去。
顧江程走到許絨曉身邊,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別怕,我在這裡,我會保護你,沒有任何人敢傷害你。”
許絨曉停止了尖叫,也不再搖腦袋,她全身力氣都被剛剛的那一聲尖叫給抽光了,此時正大口大口地呼吸。
可是當她看向顧江程的時候,也露出很緊張很慌亂的神情,他手中握著她的手,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顫抖。
“絨曉?”他奇怪地看著她,不明白她這是怎麽了。
歐梓謙冷笑一聲,“別自以為是了,她根本不想看見你。”
剛剛還敢對他說那樣的話,真是可笑。
荊楚站在歐梓謙身邊,看著剛剛發生的那一幕,一向溫柔得體的許絨曉忽然性情大變,完全像變了個人一樣,著實把他給嚇到了。
“不對,肯定是出了什麽意外。”顧江程站在床邊,緊緊地攥著她的一隻手,被她陌生的目光刺得揪心。
荊楚對歐梓謙說道:“總裁,要不要去把醫生找來問一下。”
歐梓謙沉默了兩秒, 哼了哼,“許絨曉,別裝了。”
他話一出口,顧江程就怔住了。
歐梓謙瞅著許絨曉,把她的每一個表情都盡收眼底,“裝過頭了就沒意思了。”
顧江程扭頭,冷眼瞪著他,“歐梓謙,你還有人性嗎?她變成這個樣子,完全都是因為你。”
許絨曉一看到歐梓謙的臉,就嚇得好像要暈過去了一樣,即使是看到顧江程,也全無好感。
歐梓謙沒有搭理顧江程,始終盯著許絨曉,眼看著她的樣子好像沒有絲毫好轉,歐梓謙這才點頭,荊楚走了出去。
許絨曉不敢看歐梓謙,但余光總會不小心瞟過,一旦看過就會發出嚶嚶的哭泣聲。
顧江程無奈,走到歐梓謙身邊,用冷淡的語氣說道:“我們出去吧,不要在這裡打擾她休息,造成她情緒波動。”
說完率先走了出去,而歐梓謙並沒有立即跟出來,而是在等了十幾秒之後才出來。
醫生隨後就到了,一路上已經聽了荊楚形容剛剛病房裡的狀況,直接進了病房。
歐梓謙和顧江程在外面焦灼地等待,不過一會兒,醫生就走出來了。
“醫生,她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對我們完全這麽排斥和抗拒?跟她說話,也好像沒聽到一樣。”顧江程問道。
醫生歎了口氣,“病人是受了刺激,現在有暫時性的失聰。”
歐梓謙仿佛覺得有什麽東西重重地在捶他的胸口,仿佛沒聽到一樣,重複道:“失聰?”
醫生點頭,“也許很快就可以恢復,但也有可能幾年或者一輩子都聽不見,因個人體質以及病人自己的狀況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