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鐵四個人回到城裡的時候,恍若隔世。
活著的感覺太好了。
他們四個人一度以為自己死定了,尤其是留在洞裡之後。
明明他們是有機會逃生的,卻還是願意聽張鐵的,留下來打算多殺幾個毛鬼子。
“太子來了嗎?”張鐵有些激動道。
當初他們和太子的天雄軍並肩作戰過,自然知道天雄軍多強大,也知道太子多強。
“來了,而且,太子還要見你。”胡思明在旁道。
“見我?”
張鐵有些驚詫,自己何德何能,居然會被太子接見?
“不僅是你,你們四個都要過去。”胡思明道。
四個都有些茫然失措,他們是什麽地位,居然能夠得到太子的接見。
“走吧,別讓太子等著了。”胡思明說著,就帶著四人一起朝著縣城走去。
朱慈烺早就已經等在這裡,這四個人是朱慈烺最後的希望了。
如果他們四個當中,還沒有當初的那個道士,那雷酸汞的製作方法,可能真的只能依靠系統了。
當他們四個人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朱慈烺那雙銳利的雙眸。
張鐵被嚇了一跳,啥情況?
為什麽太子要用這種眼神看著他們?
張鐵仔細思考著,自己是不是做過什麽錯事。
同時,他也在思考以前是不是和太子照過面,不小心得罪過對方。
可這種可能微乎其微。
張鐵他們在山洞裡的行為,絕對算是功過相抵了。
所以,他們應該也沒什麽錯。
小胡子在張鐵的身後,甚至都不敢抬頭看朱慈烺。
他這輩子只見過一次朱慈烺,那是在盛京的城牆上,朱慈烺拎著一把方天畫戟,一個人追著一群人砍。
那一幕,在小胡子的內心裡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到朱慈烺,內心的震撼自不必多說。
“參見太子殿下。”
幾人誠惶誠恐的急忙跪下。
主要是被朱慈烺這麽盯著,幾人的壓力非常大。
“起來說話。”朱慈烺道。
四人站起身,訥訥無聲,沒人敢說話。
朱慈烺的眼睛好像裝上了掃描儀,對著他們四個人來回掃射著。
四人內心一直打鼓,他們不知道朱慈烺找他們到底幹什麽,更不知道是好事壞事。
可他們不知道,此刻的朱慈烺內心也非常的糾結。
他很害怕把問題問出來之後,四個人一起搖頭。
於是,彼此都深深的呼吸了一口。
朱慈烺終於開口道:“你們......都是大同人嗎?”
四人一起點頭,乖的好像鵪鶉一樣。
然後,朱慈烺又繼續問道:“你們之前都是王樸手下的嗎?”
四人又一齊點頭。
最後,朱慈烺問道:“你們.....有人做過道士嗎?”
四人又一齊搖頭。
看到這裡,朱慈烺終於頹唐的歎了口氣。
突然,小胡子道:“千總,你之前不是道士嗎?”
張鐵一愣,點點頭道:“太子,草民以前做過道士,後來就跟著王樸將軍打仗去了。”
朱慈烺的眼睛,在這一瞬間亮了起來。
“細說!”
“啊.....哦。”
於是,張鐵就把自己做道士的那些年經歷,和朱慈烺說了一下。
其實就是吃不下去飯,當了道士坑蒙拐騙的一段經歷。
因為面前的人是大明太子,張鐵可不敢有任何的隱瞞。
但也不可能事無巨細,所以,當張鐵描述完之後,朱慈烺繼續問道:“我問你,你有沒有騙過一個老婦人,
給了她一些粉末,告訴她能延年益壽?”張鐵聽到這裡,啪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太子恕罪,當初草民也是餓的不行了,那老婦人身上有挖來的山筍,所以我就把身上帶的爐灰給他了,換了點山筍,我想那東西但凡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不能吃的吧......”
小胡子和另外兩個人聽到這裡,明白要糟糕。
太子這是來找事來了。
他們急忙下跪,小胡子鼓起勇氣道:“太子,張千總雖然之前犯了些事,可那也是身不由己,現在成為大明士兵,時刻為了大明效力,剛才還打算用我們四個人的命把那幫毛鬼子堵在外面,就是為了給兄弟們報仇,不然我們早就離開那個山洞了,張千總是有報國效力之心的,還望太子能寬宏大量。”
朱慈烺表情仍舊嚴肅,可沒人知道,他的內心,早就樂開了花。
從京城到大同,從大同到盛京,從盛京到奴兒乾都司。
耗時將近兩個月,總算是把這家夥給找到了。
不過,朱慈烺並沒有把自己的驚喜給表達出來。
他沉著臉道:“你可能不知道的是,那個老婦人悄悄的把這些延年益壽的東西放在了他兒子的吃食上,他兒子吃了兩年,如今已經步入膏肓。
你還不知道的是,他兒子如今是我大明火器局的中堅力量,你們使用的火器,都是他們打造出來的!
無論是京城各大名醫,甚至是禦醫,都沒辦法醫治這個病!”
朱慈烺故意把這個事情說的很嚴重。
張鐵聽到這裡,整個人都陷入了強烈的自責。
他似乎做出了某種決定,突然抽出刀,就要結束自己。
胡思明一直在身旁,他知道朱慈烺找張鐵的目的是什麽,張鐵可不能真死了。
於是上前一腳,把對方手裡的刀給踹掉。
“胡把總何必......我害了那工匠一家,我來抵命!”
“我有說讓你抵命嗎?”朱慈烺斥道。
張鐵低著頭,也不說話,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朱慈烺繼續道:“人家還沒死,活的好好的,只不過因為你的原因,無法勞作。現在大明不勞作就沒有飯吃,既然你有愧他們一家,那麽就好好勞作,賺取糧食去養活他們,從今日起,你就別在部隊裡待了,去火器局。”
“是!”
張鐵有些遺憾,自己用了三年時間,好不容易來到了這個位置,卻因為三年前的一個疏忽,要離開這個位置。
公平嗎?
自然是不公平的,畢竟張鐵也算是為了大明拋頭顱灑了熱血。
可被他害的那個工匠公平嗎?
“即刻啟程!”朱慈烺說完,就離開了縣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