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未親政前。
史鼎代表勳貴的勢力,投靠了皇帝,提前下注。
而眼前的劉一儒,更是皇帝的師傅,名聲極大的翰林學士,門生眾多。
現在。
劉一儒獨撐朝綱,自己遠遠比不上此人的勢力。
史鼎的態度很恭敬。
根據他所知。
劉一儒派了他的得意門生去陝西,負責招安亂民,行動已經開始見效。
有了朝廷的招安,民亂當然會平息下去。
史鼎是這麽認為的。
局勢也正如他所想,陝西無數的亂民,響應官府的號召,接受官員的招安。
亂民們放下武器,準備獲得接濟,重新開始種地,心中期待新生活。
是他們拿起武器抗爭,以獲得的新希望。
達成了他們的這個簡單的願望後,他們立刻就放下武器,放棄了鬥爭。
劉一儒聽完了史鼎的想法,對於平遼侯本人,有了更深的認知。
史鼎送走了劉一儒,去了賈府。
在回去的轎子上,劉一儒神色困頓。
他派去陝西的巡撫,也就是他的門生周世豐所言,周世豐的書信中,認為自己今年內就能平複民亂。
不費一兵一卒。
目前。
的確不是激反金江鎮的好時機啊。
劉一儒雖然權勢滔天,在京城竟然沒有自己的宅子,而是借助朋友的家中。
當初他在京城的房子失火後,並沒有重新修葺。
如此舉動令人稱讚,紛紛誇讚劉公清廉,一心為國。
朋友有幾處的宅子,此處騰給了劉一儒,裡外都是劉一儒的管家在管理。
其實很多官員都是如此,想要留下個清廉的名聲。
在京城的官員,很多人會暫居住於寺廟。
寺廟清苦。
吃飯也是吃齋飯。
最熱鬧的寺廟,齋飯一定是最美味的。
劉一儒回到書房後,拿起門生求助糧食的書信,信中長篇大論,如何治理民生。
“周世豐還是有才的。”
偌大的書房,書架上滿滿的都是書,各種孤本都有,還有好多畫卷,收起來放在畫瓶中。
搖了搖頭,劉一儒又歎了口氣。
門生求助到他,希望獲得他的支持,說服朝廷多派些糧食賑災,以此展開治理。
可惜啊。
“朝廷要是有糧食,又如何陷入這等困境。”
劉一儒又放下書信,想著如何應對。
去年遼東之戰,掏空了國庫,各地的征收,把未來的稅都收了,形勢不利。
而忠順王今年各種大手筆。
對遼西蒙古的封賞,還有擴充新兵。
遼西才十萬人口,其中士兵就有三萬多,全靠國內的供應,還要招募更多的兵。
而去年士兵的犒賞都還沒下發。
還有九邊的將士,已經欠餉多年,去年多次兵變,誰也不敢再拖,哪怕不足,多少也要供應些。
南安郡王也多次告急,告知朝廷南疆不穩,理當加大供應雲南之糧餉。
清丈全國田畝。
劉一儒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
全國的稅賦不足,而各地都積蓄更多的銀錢,唯有開原節流兩道之法。
節流。
他已經提倡,連自己都住在朋友的家中,很多官員住在寺廟,可是並沒有多大的效果。
開源。
那就只有增加更多在冊的田畝。
只有田畝才能生產出糧食。
可是隱田多在勳貴,太監,官員,鄉紳,武將的手中,連他自己的家族。
他的族人們也有很多隱田。
如果要清丈全國田畝。
他將會面臨所有勢力的反撲,甚至是自己的族人都會反對他,自己的名聲也會敗壞殆盡。
而皇帝能支持他嗎?
劉一儒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要穩重。
國家形勢如此危急,再進行改革,反而會激怒全國的官員武將和鄉紳。
“應當訓戒忠順王,不得浪行。”
定下了主意,劉一儒把刀子伸向了忠順王。
在文華殿。
劉一儒向皇帝說道。
“福建官員的彈劾,雖然屬實,可是金江鎮勢大,委實不可輕易逼反對方。
忠順王的舉動,對國家不利。
而他沒有經過朝廷,又急切的擴充了兩萬兵,遼西軍力已達五萬,且多次索要糧資。
各地不敢拒,官員們加征,其余棉花,布匹,刀槍,火器等軍備不可計數,百姓們叫苦連天。”
皇帝聞言,心中疑慮起來。
“忠順王說金江軍強大,如果不擴充遼西軍,萬一金江軍突然造反,京師一帶無兵可守。
而且等金江軍消滅了蠻族,從此再無牽製,可以全力渡海攻打山東,成為比蠻族還要大的霍亂。”
劉一儒聽完後不以為意。
他和忠順王不一樣。
他的側重點在國內,因為他人在國內,負責的是國內的事,陝西民亂才是他的大責。
忠順王人在遼西,負責的是遼東的事,金江鎮是他認為的大敵。
因此。
劉一儒說道。
“哪怕真如忠順王所言,朝廷也應該先解決國內的事,再去解決遼東的事情。
國內的事情都沒有解決,反而舍本逐末,實乃誤國之道也。
而且根據臣的了解,平遼侯並沒有造反之心,應該順其安撫對方,為國家贏得緩和的時間,才是良策。”
皇帝一臉的沉思。
如果能如劉一儒所言,那麽國內將會安定下來,遼東也能平息,這是皇帝親政以來,一直都想要做到的事。
和蠻族媾和,他是不願意的,太傷及自己的名聲。
可是他也不會對危險視而不見。
“只怕最後如忠順王所言,不聯合各方勢力鉗製金江鎮,養虎成大患。”
聽到皇帝的擔憂,劉一儒肯定的說道。
“據陝西巡撫周世豐所奏,陝西民亂今年可以平定,等民亂事平,即可再讓忠順王應對金江鎮。”
皇帝知道周世豐,此人是劉一儒的門生,也是劉一儒親自舉薦。
朝廷大臣舉薦臣僚,必當避嫌。
不過皇帝信任劉一儒,願意放權給他,只希望他能為君分憂,早些為君分憂,解決君王身前身後事。
所以對於劉一儒,在朝堂大肆違規提拔親信的舉動,視而不見。
“既然如此,就按先生所言。”
劉一儒是皇帝的師傅,皇帝從少年就稱呼對方為先生,哪怕親政也未改口。
“皇上聖明。”
劉一儒即感動,又松了口氣,隨後在太監的帶領下告退。
~~~~~~
賈府。
薛寶釵一家,突然選擇了搬離出去,賈母還在留,王夫人已經同意,王熙鳳親自協助。
薛家在京城本來就有宅子。
但是宅子門前,沒有什麽門第,和普通大戶之家沒有多大區別,不過更大了些。
搬離了賈府的薛家,就再也沒有倚靠了,更加不可融入京城的勳貴中。
不過薛家的子弟,已經離開了京城,去了遼東投奔金江鎮,無論是大房的薛蟠,還是二房的薛蝌。
前者在金陵參加金江鎮組織的海貿,後者在平遼侯府做事。
賈政後知後覺,最後才得知,薛家的姑娘,也會嫁給平遼侯,以滕妻之名。
“豈有此理。”
王府的這回背刺,讓賈政惱羞成怒。
比起數年前王府用京營節度使之位,換取王子騰自身的前程的背刺的行為。
這一回的背刺,更令賈政難以接受,太過下作了。
兩家何必於此,豈不是讓整個京城的勳貴世家都看在眼裡,心中不定怎麽笑話呢。
賈赦聞言,找上門向賈政確認此事,得知屬實後,卻責怪起賈政來。
“你一直猶豫此事,向來不主動,我多次讓你派人去催,你卻覺得丟人而不做。
事到如今,又外人王家人佔了便宜,我真是不知如何說你才是。”
賈政本來就羞怒,聽聞大哥的指責,兩人都已過了知天命的年齡,哪裡還忍得住。
“我看平遼侯野心之輩,不定為家中遭災,不如借此機會退親。”
“你可真是湖塗人。”
賈赦氣笑了。
對於自己這名弟弟,賈赦其實本是羨慕的。
上有母親的偏愛,他的子女又都是出眾。
他庶出的姑娘探春,比自己庶出的姑娘迎春強了不是一絲半點,他的庶子賈環,也收到賈赦的喜歡。
乃至在節日的時候,當著賈母的面,兩府眾人都在,當眾誇讚賈環有才華。
就是為了提高賈環的地位,免得繼續受到虐待。
可惜。
二房屋子裡的事,他也只能說一說罷了。
賈政不改變態度,表示出對庶子的重視,他的話最後一點效果也沒有。
“你要退親就退,還能嚇住我不成。”
賈赦這些年,籠絡了一批軍方的勢力,特別是平安鎮的節度使,關系非同尋常。
以前還需要借錢,幫著對方擴張實力。
隨著賈府插手海貿,手中有了活錢,從此更加的親密。
平安鎮的長子嫡妻已經患病,就等著其病亡的時候,主動提出聯姻,自己也有女兒。
雖然是庶出,但對方也是續弦,倒也配得上。
賈政當然是氣話。
他雖然心中疑慮,如此大事更不敢堅定心思,本來就是個性格軟弱之人。
此時,史鼎找上門。
商談關於平遼侯的事。
“什麽?萬不可如此啊。”
史鼎聽到賈政的想法,連忙勸阻。
賈府雖然平庸,但是史府更不想看到王府越發強勢起來。
“王子騰做事沒有做絕,也隱晦的透漏,會安排薛家姑娘和賈府姑娘一起入金州。
要是聽到你的話,王子騰絕對會高興的跳起來。”
“唉。”
賈政歎了口氣。
史鼎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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