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商場,就是直隸總督府,我以前班裡辦活動時進去看過,愛蘭卻沒有進去過;這裡晚上不營業,大門關著呢,它的門口倒是有些冷清;不管它,繼續向前走;
過了總督府,人漸漸少了,可以稍微走的痛快一些了,人們多數都喜歡集中在教堂的附近玩兒,不一會我倆就隨著眾人走到了保定商廈。
保定商廈門口也樹立著兩棵聖誕樹,只是比保定商場的小了不少,這邊的遊客也相對少了一些,這就是步行街的西頭了。
在步行街的西頭,我倆停下腳步,我問愛蘭:“咱們是折返向東,原路再走回教堂,還是直接右轉,返回學校呢?”
愛蘭看了看表,說:“已經九點半多了,也不早了,咱們回家吧!”
聽愛蘭說到“回家”二字,我心裡熱乎乎的,雖然還沒有真正的家,只能把學校權且當成家。
外邊的天氣依舊寒冷,我倆嘴裡呼呼地吐著哈氣,但心裡的那份暖已經足以驅走身外的嚴寒。
“好呀,那咱就回家,”我激動地說,“只是轉了這麽長時間了,我很擔心你會累,要不咱先稍微休息一下,然後再往回走。”
“放心吧,”愛蘭把腰伸展了一下,又跺了跺腳說,“我不累,我體力好著呢,走吧。”
於是我倆從保定商廈右轉,上了青年路,踏上了“回家”——其實應該說是返校的路途。
這邊路上的行人也還是挺多的,多數都是從教堂向回走的,從他們洋溢的表情,可以知道,大家今天晚上玩的都挺開心。
路上的光線依然很好,並不暗弱,因為兩邊的小店鋪都還開著張,屋裡屋外的燈也都亮著。
聖誕節的熱鬧也許為他們帶來了不菲的收入,他們不介意再多做點貢獻,哪怕只是為路人照個亮;或許偶爾有路人再進到店裡光顧一下呢,那不是一舉兩得嗎!
走在這樣的人流、車流之中,你既不會覺得害怕,也不會覺得路遠。
我一邊走,一邊問她:“愛蘭,今天你玩得開心嗎?”
“我玩的很好,從來就沒有這麽開心過;特別熱鬧,而且我從來沒進去過教堂,所以覺得今晚過的很有意義。”她看了看我,接著說:“你呢,你覺得教堂好玩嗎?”
“我覺得也挺好的,這樣的天主教堂,我也是第一次進來。我感覺——怎麽說呢,有一種神聖感,或者說是儀式感!”
“你說的真好,利文!我覺得咱倆能來這裡,也一定是一種緣分。”
我點著頭說:“是呀,愛蘭,如果你再晚去我們宿舍十分鍾,我可能就跟著三水他們出去吃夜宵了。”
說到這裡,愛蘭有點不好意思了,她又抓住我的手,拉到她的身邊,沉默了約莫有兩分鍾,才鼓起勇氣說:
“我跟你說實話吧,不是我去你們宿舍晚了,而是我一直在你們樓下附近轉圈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利文?”
我點了一下頭,看了看她,似乎明白,似乎又不明白。
“其實今天中午我們宿舍就商量著去教堂,”愛蘭望著遠方,出神地說,“那時我就打算跟你一起去,但我不知道怎麽辦。
我們宿舍的舍友晚上出發時,我就臨時找了個借口,說‘不舒服,不想去了。’丹丹她們當時可能就猜出來了,所以也沒有勉強我。她們出發以後,我就一直猶豫,一會想去找你,一會心裡又打退堂鼓。
你得明白,我一個女孩子家,去上門找男生,
心裡得多困難,多矛盾;不像你們男生,想來我們宿舍樓找女生,說來就來了。” 這次我用理解的目光看了看愛蘭,發力點了點頭,表示對她的讚同和欽佩。
愛蘭接著說:“第一次,我下了樓,就不敢往你們宿舍樓走了,就拐到九教邊上轉了一圈。轉了一會兒,我給自己鼓了鼓勁,第二次向你們樓下走;走到樓門口,還是沒有勇氣上去。
我就退回來,想算了吧,乾脆不去了,就走回我們宿舍樓。到了我們樓門口,轉念一想,‘不行,不能就這樣算了!’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支撐著我,不能放棄。
這次我咬了咬牙,第三次走到你們宿舍樓下邊,沒有再敢猶豫,把心一橫,騰騰騰地直接就上到你們宿舍門前,這才敲響了你宿舍的大門。 ”
我被愛蘭的故事,不——不是故事,應該叫經歷感動了,也可以說是被她的勇氣感動了。
我停下腳步,把她的兩隻手,用我的兩隻手握住,注視著她的眼睛說:“愛蘭,你真了不起,你真了不起!”
然後我們接著走,她說:“從我們宿舍到你的宿舍,走著用不了五分鍾,我卻前前後後用了半個多小時才走到你面前。”
“那也值得了,”我堅定地說道,“不然我們怎麽會一起來到教堂,還是在聖誕節的晚上,這一定是上天的一種安排吧;上天也給了你足夠的勇氣,讓你衝破阻力,來到我身邊。”
“我也是這樣想的。”愛蘭攏了攏頭髮,深情地說,“再說,我也是這樣的性格,我要是想做一件事,就一定要做成,沒有什麽可以阻擋我。”
我由衷地在心裡佩服愛蘭的勇氣和執著!
當然,這也是愛情的最原始的動力!
說完這些,我倆又來到東風路北側的護城河上,這邊也是一個小橋,橋上也有欄杆,我倆在這裡稍作休息,確實也走得累了。
那半個月亮已經升得快到頭頂了,她似乎已熟識了我倆,對我倆的悄悄話不再感興趣,只是偶爾看我們一眼,也或許是她又發現了新的目標,關心別的什麽人去了。
但頭頂的星星似乎更關注我倆,尤其東邊天空最亮的那幾顆,不停地衝著我們眨著眼睛;也許它想告訴我倆:不要在夜裡感到寂寞,有它們看著我們呢。
可笑,其實應該感到寂寞是星星自己,怎麽會是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