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路人馬紛紛登場，北京好不熱鬧啊。”蔡鍔將梁啟超最新從北京發過來的電報放到一邊。　　“府院之間相互抬杆，又有日本在一側煽風點火，遲早是要出大亂子的。”蔣方震有些憂心地道。

　　“是啊，中央的權威在這幫人手裡喪失殆盡了，地方上有點實力的都各有算盤。在日本人看來，便是一盤散沙。”蔡鍔道，“也怪不得人家敢欺負到頭上來。”

　　“這次陸榮廷到北京撈了個好差使，儼然成為西南第一號人物，要不大帥也到北京去跑一趟?”蔣方震笑道。

　　“我?那就算了吧，段合肥對我可沒什麽好印象，再到北京不被抓起來就不錯了。”蔡鍔知道蔣方震是在調佩自己，陸榮廷不戰而據廣東，親自往北京跑了一趟。這個時候黎元洪和段祺瑞的矛盾越來越尖銳，都想拉攏這個西南首屈一指的實力派。可以說陸榮廷提出來的要求都被滿足了。不僅自己當上了兩廣巡閱使，中央還依照他的意思免掉了跟他並不怎麽對付的廣東省長朱慶瀾。

　　至於陸榮廷的兩名屬下陳炳錕和譚浩明，在他的推薦下，也分別當上了廣東和廣西督軍。

　　此時整個民國也就兩個巡閱使，一個長江巡閱使張勳，再一個便是兩廣巡閱使陸榮廷。官職比地方督軍還要大了一級。不同的是，張勳的這個長江巡閱使並不能號令長江沿岸諸省。而陸榮廷的命令卻可以通達兩廣。是名副其實的西南王。

　　“倒是這個陸榮廷，當真是佔了一塊好地盤。”蔣方震歎道，“若是換了大帥，恐怕不出五六年，便能統一整個南方。”

　　廣東的財力商業發展要更甚四川，而且地理位置比起四川要優越了太多。在四川，就算要出兵征伐外省，限於四川周邊的地形和交通狀況，比起兩廣也要難上不少。

　　“每個人都有他的機緣，來到四川也完全是時勢使然，還是扎實做好眼前的事吧，這些也就只有能想想。”說實話，對於此時的陸榮廷，蔡鍔也是挺羨慕的。不過每個人手裡捏的牌不一樣，關鍵是怎麽打好手裡的牌。再說四川的潛力也不低，沒什麽好埋怨的。

　　“我這裡還有一份電報，中財調任陳遐齡為川邊鎮守使，看來中央是想給我找點事做啊。”

　　此時的四川面積還沒有後世那麽大，川邊一大片地區雖然人煙稀少，不過也有幾十萬平方公裡，眼下有四十多個縣還在川邊鎮守使的治下。之前蔡鍔當上四川督軍忙著整合內部的軍事力量，根本沒有時間理會川邊這片地區。眼下隨著鍾體道的第一混成旅被吞並，熊克武越來越向自己靠攏，蔡鍔已經取得了對川軍的絕對控制權，便開始對四川周邊的環境逐漸重視起來。

　　當然，蔡鍔對於川邊重視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作為通向西藏的必要通道，川康極其重要的商業價值。

　　“我派人做了一份初步的調查，每年從內地經川邊輸入西藏的茶都在三四百萬斤以上，布有幾萬匹，麵粉，青油等數十萬斤，而每年從西藏輸入內地的羊毛多達十萬余斤，獸皮數萬張，麜香數百斤，蟲草，貝母等名貴中草藥幾近十萬余斤。這還是川邊盜匪橫行，西藏對我漢族頗為敵視的情況下，若是能控制川邊，完全可以打造出一個內地商埠出來。”蔡鍔道。

　　“西藏是一塊未開發的寶地，可以源源不斷地為四川提供原料，消化一部分工業品。四川內陸交通條件還是太差了，就算靠省政府的財政支持，勉強辦起來一部分企業，因為運輸條件的限制，要打開東面的市場，就必須與成都，重慶，乃至武漢，上海等各地企業進行競爭，川西民企要成長到這種地步無疑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若是能保證西邊道路的通暢，不被川邊卡住脖子，情況就要好得多。東面的物資西運成本太高，川西企業則可以就近利用地利上的優勢與青藏進行貿易，至少有十幾年的成長時間。”

　　“大帥打算什麽時候向川邊動手?”蔣方震問道。

　　“方案由參謀部制定，具體的時間看北京那邊形勢的變化。”蔡鍔道，“不過事先得派支部隊去偵察一下，百裡兄認為哪支部隊合適?”

　　“特種部隊吧，訓練了半年多，也該派出去見見血了，卑職的意思是將四川和川邊交界處的牛鬼蛇神順便也清理一下，大帥認為如何?”蔣方震道。

　　“嗯，就這麽辦。”蔡鍔笑道，“就川西的地形和情況，派特種兵去剿匪無疑是最合適的，雖然特種兵訓練的成本高，但這次可以連本帶利一起收回來。”川西山勢起伏，叢林密布，此時完全是一副原生態社會，在這些地方動用正規軍剿匪大軍來往調動麻煩不說，而且人一多，開支就大。這些地方人數太多也展不開，傷亡還大。但是特種兵不一樣，他們人數不多，而且個個都是精兵。每個人都經過嚴格的負得奔襲，不管是反應速度，還是軍事素質，行軍能力比起那些烏合之眾的土匪強了不止一點半點。“一支特種兵可不夠用，看來還得再多訓練一些出來。”

　　“這可都是些燒錢的玩意，況且兵貴精，不貴多，人數一多，質量就難免下降了。”蔣方震道。

　　蔡鍔有些無奈地道，“我這也是沒辦法，別看四川這麽大，可到處都是少數民族，一些地方土司儼然把自己當成土皇帝，手裡擁有自己的地方武裝，不僅會給地方治安帶來不良影響，而且還浪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四川只需要川軍就可以了，他們都是應該從事生產的人，能在不動武的情況下服從省政自然最好，可也總有一些不開眼的，到時候少不得要刀斧加身。”

　　“說到底，從根本上還是要加強道路建設，只要加強少數民族和漢族之間的文化流通，才能消除民族之間的隔閡。”蔣方震道。

　　“修路的道理誰都懂，可一幾百公裡的路就要費時幾年，金額數百萬，也不是想修就修的。”蔡鍔無奈地搖了搖頭。

　　“劉存厚那邊還要不要繼續追擊?”蔣方震問道。

　　“已經出了四川，隨他去吧。”蔡鍔道，“再說到了漢中，陳樹蕃不可能給他好臉色看，既然有陳樹蕃去收拾他，咱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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