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退日軍,陳余終於有時間用望遠鏡觀察河邊情況。
渡口依舊還在渡人,兩片竹筏一次性載不了多少人,死啦死啦在派人伐木建造木筏,藉此希望能更快速運更多的人過河。岸邊還停留很多人,憂心忡忡望向山頂,希望山頂上的我們能堅守住,最起碼堅守到自己能過河。
而河對岸的江防陣地,陣地上的特務營早已經跑了。他們把橋炸了之後就沒有任何準備,在日軍炮火延伸到岸邊時就逃跑,他比阿譯長官無能還無用,起碼阿譯長官能夠幫忙帶人挖戰壕。
煩啦百般無聊的說:“跑了,把我們當初棄子。你說要是那時候我們沒有留下來伏擊日軍,是不是現在已經過河,而日軍現在正趴在河邊望河興歎。”
“你想多了,沒有我們伏擊日軍,現在哥幾個正在打禪達保衛戰。”陳余回道。
“那也好過在這山上吹風,時不時還要遭日本炸。”
“這算好日子了,只是幾枚炮彈。”
煩啦喝道:“你家好日子要遭炮彈?”
“閉嘴,死瘸子。”
河中。阿譯長官坐在竹筏上,身旁放置四門八十毫米迫擊炮,這是特務營逃跑時留下的。這種東西需要兩個人扛,還要有人幫忙搬運炮彈。
我們的長官把江防任務交給特務營,這種師級直屬精銳部隊,甚至給他加派炮火增援。除去特務營的兩門六十毫米迫擊炮,師部甚至給他加派四門82毫米迫擊炮,兩門75毫米克虜伯式山炮,一個重機槍連。
於是死啦死啦完成了給羅金龍的許諾,兩門六十毫米迫擊炮、四門82毫米迫擊炮,他的兩門英國兩磅炮可以丟了。福伯斯75毫米克虜伯式山炮太重帶不過河,只能在河對岸架設。山頂守不了多久,死啦死啦知道,陳余也知道。
蹲在坑裡,陳余拿著望遠鏡:“誒!死啦死啦給我們派增援了,我們有炮火支援了,還有彈藥都送上來了。”
“讓我們死的更壯烈些?”
陳余用腳踹了煩啦下,煩啦不服氣的踹回去。
“你就不能說些好話,老子鑽雨林都沒死,不可能死在這裡。”
“小太爺就這嘴,不喜歡您可以不聽。”
“沒趣。”
起身離開,要麻正抱著豆餅找獸醫。豆餅的大腿被彈片劃傷,傷口不深也不大,看見豆餅受傷,獸醫只是歎氣,歎氣到豆餅嚇得臉色慘白,最後要麻希望獸醫把豆餅送到河對岸。迷龍正在往彈夾裡壓子彈,一個人孤單蹲在散兵坑內。
豆餅那點傷口是不可能送下山,讓他隨傷兵民眾過河。陳余不會允許,人家斷腿斷手,腸穿肚爛了,眼見沒法活才送去河對面等死。豆餅就是被彈片擦了個口子,包扎一下就沒事,過河只能擾亂軍心。
‘咻~~~嘭!’
連綿不絕的爆炸聲在陣地上響起,陳余拿過煩啦手中的望遠鏡跑向陣地前。
公路上殘存的日軍正在集結,那個被日軍大官抽嘴巴子的軍曹已經切腹倒在路邊,剩余的一百多日軍,在另一個日軍中尉的指揮下進行衝鋒。
“硬膠土,火山石,怎們一沒戰壕,二沒支援。一個個為了這座破山頭打出狗腦子,日本人死了快一百,我們死了一百,兩百多人就是為了這塊寸草不生的山頭。”躲在散兵坑內的煩啦念叨著。
陳余舉起手槍丟到煩啦腳下。
‘嘭!’
一發炮彈打在石頭上,手槍不知道跳去哪兒。
被日軍一炮嚇的要死,煩啦怒氣衝衝拿起石頭砸向陳余,左右尋找丟過來的手槍。 “你想幹嘛?拿小太爺祭軍是吧,學阿譯長官督戰是吧?”
“把手槍拿上,就你那隻爛腿,打完子彈又不能跑,拿著防身。”
撿起地上手槍,煩啦別在褲襠,繼續拿起石子丟陳余。
陳余撿起地上的石頭砸煩啦:“你嘴巴是吃緬甸老鼠吃多了,正打仗你說這些有意思,再說我讓你幫迷龍扛機槍,跟個村頭老頭似的絮絮叨叨,嘴癢癢是吧?”
“怎們為什麽非要死守在這個寸草不生的山頭,去東岸固守防禦不行?”煩啦悲切的說。
“你守?”
煩啦說:“我們有一千多號人,東岸特務營都已經給您老和死啦死啦構築好陣地,連炮火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們兩位爺去蹲著,去和日本人乾仗。”
“你以為我不想?”
陳余瞄了瞄公路上正在大喊大叫的日軍:“一千多號人,說的那麽足。等到了東岸,一千人能散七成,就剩下跟著我們從緬甸機場打過來的老兄弟。我們能從緬甸回來,就是許諾他們過河回家,等過河之後,日本人一衝,誰聽我們的?
到時候樹倒猴猻散,別說從緬甸打過來的老兄弟,你看看咱們一起吃豬肉粉條子的人還有幾個,你數數!”
煩啦說:“那你還讓阿譯長官和麥師傅過河,讓他們跟你一起陪葬多好啊?”
“我叫阿譯去是因為他有軍官樣,能穩住河對岸的特務營,誰成想特務營直接跑了。讓麥師傅過河是讓他聯絡軍部,他是盟軍聯絡官,能讓上峰知道有人守著江防,別跑了,趕快來幫忙。”
“哈哈哈,沒人幫你,魚爺。”
陳余搖搖頭看向山下的日軍:“沒時間和你扯嘴皮子,要走就自己悄悄溜走,守渡口撐竹筏的是康丫,自己兄弟他不會說什麽。”
“不走。”煩啦搖頭說:“我不想你指著我的鼻子罵,從二十歲逃到二十四歲,還沒死就是不該死,最起碼身前還能做些利國利民的事,送這幫子難民過河。”
“境界,境界啊!”
陳余奚落道:“就剛才, 一秒鍾的時間。我都差點以為煩啦你腦袋上生出光圈,地湧金蓮、天花亂墜,勘破生死大劫,證得羅漢菩薩果位。”
“那比不上你,魚爺您才是救死扶傷的在世活菩薩。”
‘咻~~~嘭!’
一發炮彈砸在不遠處,濺起的泥土碎石四散,落在煩啦頭頂,大大小小的石頭砸在鋼盔上發出叮叮當當聲。散兵坑中的煩啦直接讓碎石泥土活埋,在一旁的陳余哈哈大笑。
見日軍開始攀爬山坡,陳余撥動槍栓說:“日軍!重機槍注意隱藏火力,隨時準備移動到預備射擊點,不要一直蹲在一個地方。”
‘噠噠噠~~~’
‘砰砰······’
‘嘭——!’
這片山頭又開始奏響合唱曲,手榴彈從山坡滾下,毫不費力帶走一個正在雙手並用爬山的日軍,氣浪推倒身旁正在爬山的兩個日軍。
“嗨!呸!”
煩啦從碎屑泥土上鑽出來,舉起步槍瞄準山下的日軍。
“沒人來救我們,說不準連死啦死啦都想著自己跑,他現在就在河邊。”
陳余沒有移動視線,扣動扳機擊斃一個日軍士官,嘴裡說:“阿譯長官在河對岸,我已經跟阿譯和麥師傅說了,死啦死啦要是趕在我之前踏上東岸土地,直接給槍斃,不需要申請報告。”
“他是什麽人,你和麥師傅整天膩歪,就不知道?”
“團部直屬。”
煩啦沒聽清:“什麽?”
“團部直屬部門軍官,現在知道了吧?”陳余重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