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分嗎?”

　　李大聖見末小余不說話繼續問道。

　　末小余搖搖頭，又點點頭，如果只是分蘋果的話把蘋果都切成十等份，每人取九份就好了，但似乎這並不是李大聖提問的用意。

　　“為什麽會覺得難分呢?你這麽努力的在思考又為什麽呢?”

　　李大聖索性將身體轉過來，咬著魚鉤的魚生無可戀的在水裡遊來遊去。

　　“是公平吧，無論是十個蘋果還是九個蘋果，你想的不就只有公平這一件事嗎?”

　　末小余聽了李大聖的話一時間茅塞頓開，他確實是覺得應該把蘋果公平的分給所有人。

　　“我開公司就遇到了這樣一個問題，蘋果太少，人太多，不好分呐。”

　　李大聖見末小余願意繼續聽下去便接著說道:“其實蘋果少不是問題，人太多也不是問題，你知道問題是什麽嗎?”

　　“公平?”

　　末小余試探了問了一下。

　　“對，公平，公平，還是公平！”

　　李大聖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自己大腿上:“因為大部分人都跟你想的一樣，每個人都要分到蘋果，這是大部分人的訴求。”

　　“可有的人不這麽想，我來給你數一數他們是怎麽分的。”

　　“當有十個蘋果十個人的時候，有的人會拿大的，有的人會拿小的，但好在沒有人空手而歸。”

　　“可當有九個蘋果卻有十個人的時候，有的人會放棄自己那一個蘋果，而有的人，會放棄十個人中的一個人。”

　　末小余有些後知後覺，看起來李大聖說的是分蘋果，但他又好像說的是其他的事。

　　“那沒有分到蘋果的那個人怎麽辦?”

　　末小余問道，就這麽放棄一個人，會不會有些太冷酷無情了。

　　李大聖嗤笑一聲:“這是人性啊，只有少數人會選擇放棄自己的蘋果，但大部分人會優先保證自己的利益。那個被放棄的人，只是沒有力量維護自己的利益罷了。”

　　“可你以為這就完了嗎?遠不止呐。”

　　“上面的方法至少還能保證大多數人的利益，可人性的底線之低總是讓人大開眼界。”

　　“甚至於在有十個蘋果十個人的時候，有人要拿走九個，剩下的人分那一個蘋果，你說這人壞不壞?”

　　末小余無語，他可從來沒想過還可以這麽分，這叫什麽?貪婪?

　　“那九個人怎麽會允許這種分法?”

　　李大聖讚許的看著末小余，因為他問出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那九個人，為什麽會允許這種分法存在?

　　一個人拿走百分之九十的蘋果，憑什麽?

　　是啊，憑什麽?剩下九個人都是傻子麽?

　　“九個人裡有叛徒啊。”

　　李大聖歎息的說道:“以前還在創業階段，大家都有乾勁能擰成一股繩，改天換地不在話下。”

　　“可是沒過多久，就變了。”

　　末小余不是傻子，他雖然一肚子疑問，但他知道李大聖說的不是分蘋果的事。

　　“當初我是那個分蘋果的人，我可以不拿自己那一個，也要讓所有人都拿到自己那一份兒。”

　　“可有的人不這麽想，他們想要的，要多的多的多。”

　　“我說把十個蘋果分給十個人，去執行的人可能自己留下三個，把剩下七個分下去，他手底下的人可能再留下三個，把四個分下去，那個拿著四個蘋果給七個人分的，再扣下三個，把一個蘋果分給六個人。

”　　“六個人分一個蘋果，那怎麽夠分呢?”

　　李大聖似在問末小余，又好像在問自己。

　　“他們這麽做你不知道嗎?”

　　末小余問他，層層盤剝之下，傻子都能發現問題啊。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為，可最開始沒發現，後面發現了，也來不及了。”

　　李大聖面無表情的盯著水面，咬勾的魚兒還在努力的向深水處使勁兒，但魚線堅韌，它扯不斷。

　　“為什麽會來不及?”

　　末小余發現自己的鉤子也有魚咬了，說話的空檔趕忙使勁兒，不能讓晚飯跑了！

　　“蘋果已經吃掉了啊，下一茬還沒有長出來呢。而且這幾個私自扣下蘋果的人結成了同盟，牢不可破。”

　　“然後呢?”

　　“沒有然後。”

　　……

　　天黑了，暗無星光，只有一層黑色天幕隱約可見。

　　岸邊升起了一堆篝火，篝火使用的燃料是李大聖置換出來的固體燃料，這裡雖然草木繁盛，但一草一木皆是耗費了無數代價培養出來的。

　　末小余將自己的兩條魚叉起來，架在火上烤，李大聖的魚比他多， 叉了五條，水裡的籠子裡還有好幾條。

　　兩人這頓晚飯加起來吃了近百日的能量，對於四級貢獻者和流浪者來說，不可謂不奢侈。

　　可李大聖和末小余都沒有把魚賣給黑市的打算，吃到嘴裡的才是自己的。

　　“其實一開始我就明白，沒有什麽是公平的。就像這湖裡的魚，看起來為了保證公平允許任何人垂釣，但是，又有多少人能來這核心區呢?”

　　李大聖撕下一大塊魚肉扔在嘴裡咀嚼，末小余沒吃過好東西早已經哼哧哼哧抱著啃了大半條。

　　“想那麽多幹啥，不如放眼當下，你混日子我躺平，人人都有光明的未來。”

　　末小余是個很現實的人，他不知道李大聖是什麽人，又經歷過什麽事，但公平這種事，不是他一個四級貢獻者和自己一個流浪者能夠追求的。

　　獨善其身，就要用盡自身的力氣了。

　　而在另一邊，呂仁的莊園裡。

　　“已經排查了方圓三十公裡內3257個目標，基本與這裡沒有任何交集，但有一個地方有疑點。”

　　人工智能小卡將一處地點顯現出來，是兩公裡外人工湖的一處岸邊，那裡停留著兩個紅點，赫然是李大聖和末小余。

　　“這兩人有什麽問題?”

　　將整個現場勘查完畢的陸明問道，除了凶殺現場，其它地方沒有什麽可疑的痕跡，已經可疑排除凶手還停留在這裡的可能性，通過監控也將莊園內部人員的嫌疑一一排除。

　　“不是兩個人，是一個人，其中一個人，我查不到他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