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二十年前,曾有這樣一句諺語廣為流傳:
錢嘛,紙嘛,花嘛。
酒嘛,水嘛,喝嘛。
用李白的話來說,就是“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
當特子將整整六十個W全部轉到徐樂戶頭時,他也沒想別的,隻感到金錢在無感情地被吞進、吃出。
對了,在轉錢輸密碼的全程,他頭頂上還一直有個人在打鼓。
敲得響啊,很響啊。
可是響咯。
方才就是因為這個鼓聲,他從美夢中驚醒。
那可真是如春的美夢,夢裡有女人,有酒,有錢,可偏偏沒有煩惱、沒有壓抑。
男人們愛美夢,也愛美人,尤其是愛抱著美人做美夢。
特子是男人,所以以上所說的,他都很愛。
他愛美夢,也愛女人,可惜抱不得,羅德島艦上這麽多女人,如果找一個看著水靈的,抱一下,恐怕是要被千刀萬剮。
所以,這段日子還是打郊,這郊,一打就是十年。
一想到這些事,他認識的和認識他的那些漂亮女人就“嗖嗖嗖”地在腦內閃過——
詩懷雅,如果要讓她和自己抱一抱,怕不是要攤上官司。
跟能天使通個電話吧,要知道穿越前自己最喜歡的就是她了,可邊境地帶,又不是一直有信號接向龍門市內。
霜星自從見面那一次後,就再也不讓自己碰她,只能由她碰自己。
九色鹿姑娘總是能抱的,三四年的相濡以沫,就差生米煮成熟飯,可惜給了自己機會也不中用,如今又遠在幽州,不知是否安好。
除此之外,他心裡是否還有別的女人?
像他這麽多情的人,當然還有。
舊日的恩怨糾葛,自打當初記憶恢復時,就又撿起了。
只是不敢想,一想,他的心裡就會隱隱作痛——例如昔年的網戀對象,那種幕刃,不提也罷!
窗外的細雨更稀疏,風更驟。
霧水,掛在窗前。
夢,卻碎了。
被劇烈的架子鼓聲敲碎了!
特子猛地怒目圓睜,變得如狼似虎,凶得像狼,惡得如虎。
這是他的起床氣,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起床氣,從逍遙舒適的狀態回到現實,無論是誰,心裡肯定有些悵然若失。
可特子的起床氣比別人要大一些。
當初在幽州草廬內,夕前來拜訪九色鹿,恰逢特子在屋內睡覺,閑談之間吵醒了他,他眼裡的火星子一下就冒了出來。
為此,一位歲相和一名穿越者差點要打起來。
這些年來,他的劍境一直在增長,武學與源石技藝就像是學問,只要肯下苦工用心鑽研,總是會取得進步。
在控制脾氣這方面,他也取得了不少的進步。
換作是劍道初成之時,他一定會提著劍,上門給那人砍上兩劍。
隻緣於他當初的觀念:像自己這樣的穿越者,天賦異稟,殺上幾個炎國高手都不在話下,放在別的作品裡,已是“起點文裡征世界,洪荒境內傲蒼生。”
對擾了自己雅興的雜魚路人隻砍兩劍,當真是給予泰拉大陸這群鄉下人的恩惠。
可經過數次變故,外加與九色鹿相處的那幾年,他的脾氣已經好上太多。
但不代表沒有。
今天,他一被吵醒,披著睡衣穿著拖鞋就找到了還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霜星,問道:“樓上的敲鼓聲你可聽得到?”
她吃著糖,
嚼吧嚼吧:“聽得到,是吵到你了?” “是,我現在很煩。”特子說,“幫我一個忙吧。”
霜星仍不忘在兜裡塞上一把糖果,旋即出了門。
樓上當然有人,而且還是艦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在搞活動。
他本來還是可以忍讓的,但他看到了煌,那次暗地裡潛入工廠,讓自己損失慘重的女人。
至於是什麽損失,實在是不敢說,不能說。
他一腳踢開了門,就看到了一群拿著吉他奏樂的人。
頓時就怒了,叫道:“你們在搞什麽銀趴?”
話一說完,異象陡生。
煌一看見特子,就像老鼠看到了貓、兒子看到了爹,拔腿就要跑。
誰也沒能料到,這樣一個子高高,體格強健,在作戰中勇猛無匹的女中好手,竟會這麽怕特子。
霜星小聲在後面私語:“我見過她,也認識她,算是好人。”
“廢話。”特子正色道,“我玩過這遊戲,就連她一天吃幾次肉夾饃都能分出來。”
特子目不轉睛,早就知道方才在敲鼓的就是她,於是他對身旁的霜星說道:“轉你10個W,幫我揍她一頓。”
一向平易近人的特子,為什麽在艦上短短的日子裡,變得如此跋扈?
所以霜星心下暗歎:“你連自己手下的乾員都要打?”
可是她不能真的把這話說出口,做下屬的,總不能當著上司的面子頂撞。
於是她的思緒改成了兩個字:“不妥。”
打人總不能說打就打,艦內成員最忌諱內訌,縱使隱姓埋名,她也早把自己當成了艦內成員,跟同事鬧矛盾,她做不來。
“好吧。”特子歎息了一聲,“也罷,也罷。”
他不打算教訓別人了?
難道他脾氣變好了?
當然不是,說完他就從霜星那拿出了一顆硬糖,小小的水果味糖果。
是他上午從倉庫順手拈來的一大包糖果中不起眼的其中之一。
軟糖有軟糖的好,硬糖也有自己的優點,最大的優點就是硬,硬得像石頭。
暗器之中,石頭是最常用的道具之一。
他想教訓煌,早就已經等了好久了,因此在彈出這顆糖時,他用上了十二分的指勁。
於是,硬糖就像子彈一般飛了出去。
飛得太疾、太快,如白駒過隙。
煌已是大為驚惶,她本就害怕特子,現在更是被嚇壞了,就連用東西抵擋的手段都已拋諸腦後。
就在這時,寒光一閃,糖果竟碎了。
那是一個威武得像獅子一般的女人,用手裡的玻璃酒瓶,一把擊碎了飛馳而去的糖果。
糖碎,酒瓶也碎。
霜星看著這人,臉色已變了,心在往下沉,在一旁再度私語:“她是推進之王,維娜。”
特子依舊擺了擺手:“我知道。”
維娜的頭髮是金色,如獅子的鬃毛般蓬松,這樣一個年輕的女人,已是維多利亞格拉斯哥幫的首領,也是島內的高級資深乾員。
她細眉小眼,卻細而有神、小而生威,就連特子看到她,也總感覺自己缺點什麽,比她低上了不止一頭。
這樣一個女人,不苟言笑,足可算得上是幫派領袖的典型。
現在,這樣一位領袖瞪著熠熠生光的眸子,以衝衝怒氣問向特子:“你想怎樣?”
她當然知道特子是代理博士,可代理博士又如何?代理博士就可以隨便打人?而且是打女人?
維娜的答案是:“這樣的人必須要被教訓一頓。”
而特子的答案是:“早就該打!”
可打人仍舊需要理由, 先前如果維娜不在,特子反倒不需要理由,因為他只是想嚇唬嚇唬別人就走,讓敲鼓擾民的煌姑娘長點記性。
但現在面前的是格拉斯哥幫的領袖,堂堂特大總管,若是跟小混混廝打起來,那便掉價了。
開團,必須師出有名。
所以他如實給出了理由:“有人擾民。”
“所以你就闖進別人的底盤搗亂?”
維娜眼神一冷,衝著旁邊的白發女子使了個眼色,特子的身旁就不知從哪裡衝出,並圍上了十余個手持管鉗的乾員,個個齜牙咧嘴,凶人惡煞,巴不得將他生撕活剝。
換作是別人,在這樣一個場面被圍住,一定是要被嚇尿。
特子卻很鎮定,他照貓畫虎,仿照維娜的樣子對霜星使了個臉色。
他覺得自己和葉蓮娜好歹是主仆一場,總得有點默契,一個眼神,她就能幫自己叫人來。
怎料霜星卻一臉茫然地回看向特子:“你自己惹的事,瞪我幹嘛?”
特子的心裡就像是打翻的沸水,連忙急叫道:“特兵何在?速速前來救駕!”
他卯足力氣,叫的聲音當真是大極了,見前兩次沒有回應,他又繼續叫了三四次。
艦內寬闊的主走廊裡,聲音此起彼伏,終於有了響應。
但來的人只有七個,戴著“特”字袖標的七個人,其中一個還是青青,也就是上午幫自己寫稿子的醫療乾員。
有人總比沒人好,多一個人,特子就多了一分狂氣,他早就手癢難耐,想打群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