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子再一次回到宿舍時,已經快到了晚飯飯點。
鬧了一整天,大漠邊境飛沙走石,挨打的時候沒覺得哪裡不對勁,現在卻是唇焦口燥,頭髮裡也多少爬進了沙子。
“現在這個時間,徐樂大哥應該是在參加晚宴吧。”
一想到布達拉殿內極盡奢華的款待外加美女和美酒,他的口水就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艦上在采購的時候,本來沒有戰斧牛排,這是特子使用自己作為大總管的權力特意加進去的。
因為這麽好的東西,不光狗愛吃,西佛爺也愛吃。
不光是狗和西佛爺,人人都愛吃。
有些人在炫耀愛吃的東西上,總有一個特點,不能光說它怎樣好吃美味自己喜歡,還得順帶著說一下某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和自己有著相同的喜好,由此來讓自己沾光,顯得自己有檔次、有格調。
這種行為當然是源於虛榮,可愛慕虛榮的人換作是今天還是很多。
今天晚上,特子決定吃戰斧牛排,配老百京燙飯。
戰斧牛排是人人愛吃好東西,這燙飯卻是百京獨有的特產。
特產,往往代表著這類東西不是所有人都能吃的慣。
就比如川蜀的火鍋、黃山一帶的臭鱖魚、理唐一代的糌粑。
放到國外可以說是哥倫比亞的特濃黑咖啡,維多利亞的芝士披薩,或者是卡茲戴爾哪類窮地方的烤蟲乾。
燙飯,實際上就是將要吃的菜和米飯混在一起烹製,具體的過程沒那麽講究,結果是得到一盆粥一樣的飯食。
挨揍的人在體力上的消耗並不亞於揍人的人,所以特子為了補充體力,今天不光煎了一堆牛排,還做了很多燙飯。
一整盆的老百京燙飯、炸花生米、雪裡蕻、醃黃瓜齊齊整整地端上了桌。
最遺憾的是,這個世界沒有六必居一類的老字號,不然特子吃的小鹹菜也一定得是六必居的,豆腐乳也必須是王致和的。
一塊吃飯的仍是整合運動這五個苦哈哈,他們本就是來白吃白喝,所以只能是特子做什麽他們吃什麽。
梅菲斯特一看到今天的吃食,立即展顏:“特老板,今天發善心啊。”
他一邊說,一邊撓了撓自己剛染過的頭髮。
特子當即給他們每人盛了一大碗燙飯,熱情地吩咐道:“吃!快吃!”
這世上除了特子,恐怕再沒有人能想到老BJ燙飯能和戰斧牛排搭配在一起吃。
那當真是一種令人垂涎三尺又讓人難以下咽的奇怪搭配。
幾個苦哈哈看著戰斧牛排,眼睛裡在發光,可看著老百京燙飯,臉上表情頓時又變得很苦。
就連一向面無表情的霜星到了這種局面,也意外地有了表情。
她一雙兔耳朵背到腦後,嘴裡念叨著:“這麽好的肉,可惜配上泔水。”
特子一聽這話,一下子就不樂意了:“你是不是鄉下人?燙飯怎麽能叫泔水?”
浮士德插口道:“可這東西怎麽看,也不好吃啊。”
“他娘的。”特子咒罵道,“個個都沒品位,這總比整合運動的口糧好吃吧,感染者要學會感恩!”
這句話說得在場五人不管是男女,心裡均是一緊,特子接著說道:“你們覺得不好吃,是因為不會吃,來,看我教你們!”
說完,他用小刀將牛排生生切開成一條一條,隨後浸泡在粥中,攪拌兩下,端起碗仰頭就吸溜吸溜地喝了個一乾二淨。
他可太會吃了,挪用艦內經費買的戰斧牛排外加地地道道的老百京燙飯,吃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以至於飯湯都撒到了地上。
可就在白花花油汪汪的飯湯撒到地上的時候,門外不知從哪裡溜進來了一個小動物,無聲無息,埋頭吃飯的眾人也沒有察覺。
他們在吃飯時,隻覺得腿腳邊傳來陣毛絨絨的觸感,隨後六個人頓時變得警覺,同時埋頭看向桌子下面。
這動物當然也不是什麽外面竄進來的野獸,而是一隻老虎,通體發黑白相間,看不出一點橙黃色的小老虎。
它脖子上掛著一個紅色項圈,項圈下面系著一個銅鈴鐺,奇怪的是這鈴鐺偏偏沒有響,直到它埋頭去舔特子掉在地上的剩飯時,鈴鐺才發出了清脆的動靜。
這樣一隻小老虎,看起來肥頭大耳,甚是喜人,特子也在笑:“哈哈,這病貓吃我的剩飯,怎麽跟狗一樣!”
他越看越奇,乾脆直接把自己吃乾的飯盆放在了那小老虎的嘴邊。
老虎也像是通人性,一見飯盆,立馬把裡面的殘渣吃了個乾乾淨淨。
“沙漠裡還能長貓?”梅菲斯特訝然道。
“不光有貓,還有美女。”特子嘻嘻一笑,“像養的起這種貓的,除了詩懷雅那樣的大小姐,就是幫派成員了。”
他臉上帶著一種很奇特的神色,將這隻白色的老虎抱到了腿上撫摸起來。
特子嘻嘻笑道:“腿上隻大肥貓,門外也有一隻大肥貓,為什麽不進來坐坐?莫不是手又被卡住了?”
正如特子所言,門外真的有“大肥貓”,只不過不是貓,而是人,一個臉生刀疤,身材高挑的女人。
在沙漠打群架時,她手上戴著指虎,整個人面容冷峻,看起來硬邦邦的。
而現在,她先前沾滿灰塵的衣服已被換掉,取而代之的是毛衣和長褲,一褶一褶的毛衣,寬松的長褲,隱約之間勾勒出她勻稱而健美的身體曲線。
五位苦哈哈還是在埋頭吃飯,似是沒有什麽能打擾到他們。
特子一看到因陀羅,就回憶起了午後在胡楊樹下的那一吻,嘴唇上余溫猶存。
“那算強吻吧?”特子思索著,“她是不是又要來找我算帳?我小弟們可都在這,就算我在艦上自己不能出手,也絕不怕她一個。”
因陀羅先開口了:“聽說你這有肉吃,我來給它拿一點。”
她也真的是毫不客氣,邁著大步就進了門,還沒來得及攔阻就又走進了廚房。
幫派成員就是這樣,大大咧咧,做起事來顧忌的也少。
未等因陀羅進去,特子想都沒想,放下了腿上的小虎,整個人從桌子底下穿了過去,把她的手一拉,搶先一步進了屋門,順帶著把門鎖扭了三圈。
因陀羅當然意想不到他竟能跑這麽快, 更想不到他是個如此小氣的人,連一點肉也不給自己。
廚房大門緊閉,屋內傳來一陣陣地響動,似是在翻找東西。
過了片刻,特子左手拎著一大袋子牛肉,走了出來。
因陀羅奇道:“這麽一個小廚房,還怕我進去看?肯定是藏著東西。”
特子一時間也懶得解釋,隻得簡短道:“裡面有貓薄荷,不能亂進。拿了你的肉,趕緊回去吧。”
因陀羅這下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前幾個月煌對自己所說的內容的確是所言非虛。
當日清晨煌哭著從外面回到艦內,抱怨著任務失敗,還咒罵著特子這個人不僅天生神力,而且會一種神奇的源石法術,稍微沾上一點整個人就酥酥麻麻的。
艦上擔任攻堅戰的王牌乾員久違地受辱,大夥都問她有沒有受傷,怎料她哭的更傷心了,像極了一個被人奪去了貞潔的小姑娘。
因陀羅深諳世故,對男女之事懂得也多些,僅看了一眼,就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向她安慰道:“去醫療部開點藥,補救一下還來得及。”
“你說什麽?”煌整個人都顫了一下,“我只是親了嘴,就有他的孩子了?”
時間回到現在,因陀羅全都懂了,一切的一切,都是緣於貓薄荷這種從另一個世界帶來的植物。
沒有這種草,煌那次任務只是簡單的收買特子,請他上艦。
沒有這種草,這兩個人也不會一個恨另一個,而一個怕極了另一個。
不過一切的一切,還是特子不尊重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