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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的抽象復活賽:初生》第4話 大膽妖魔,誰來降之
  俗話說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一個人若要成事,不僅需要堅定的信念,正確的方法也必不可少。

  可是,要想妖魔化一個人,只要掌握了訣竅,就是很容易的事,甚至不需要毅力。

  只需三言兩語,傳播開來,就能把一個好端端的人詆毀成一條狗,一坨粑粑。

  子書對這個道理深信不疑。

  村民們在多年前詆毀過九色鹿,說她是為了推銷自己的藥才治病救人,說她是帶來天災的埃拉菲亞。

  後來她醫好了包括小瓷在內的不少人,依舊是分文不取,令誤會解除,人們又重新將九色鹿標榜為道德高尚的聖人、醫術高明的仙女。

  再後來,小特獨步入柳家屯,跟九色鹿結了緣,村民們看著這個黑發黑眼,長得顯然跟大家不太一樣的異界旅人,就又開始傳言了。

  特子說自己是從深海城邦學成歸來,就有一些傳言推測他是深海教會通過某些不明手段從異世界召喚的惡魔,每句話都能汙染人心。

  這種推測也是有原因的,因為特子不光會打人,也很會噴人。

  噴人不是本事,但如果一個人的底線夠低,噴起人來又辭藻華麗以至於三天不帶重樣的,這不是本事的本事也就成了一種本事。

  從屯裡拄著根竹竿天天唱歌要飯的胡瘋子,再到鎮裡手持金刀的鏢師牛五,甚至是每年都會來找九色鹿玩一玩的年夕令三姐妹,他都噴過。

  至於原因是什麽,大抵是相同的——看這些人不爽。

  他還打人,打過一些高手,自然也包括年夕令三姐妹,只不過勝負未被公之於眾。

  他也愛吃東西,涼菜小炒,葷的素的,他都愛吃,尤其愛吃豬下水。

  在地球,豬下水大有用處,鹵煮火燒、燉吊子、炒肝,

  不過這個世界的豬不叫豬,而是和其它的一系列稀奇古怪產肉的生物統稱為肉獸,其中的一些當然和家豬長得很像,特子就叫這些生物為豬。

  一見到豬,他就殺之,放血,剝皮,掏腸子掏肺。

  他捉豬、殺豬、宰豬。

  村裡的廚子都不敢料理豬下水,他就自己動手做。

  豬的一身都是寶,心肝腸肺肉,豬頭豬蹄豬肘豬耳朵,就連豬皮用油炸了都可以燉進菜裡作主料,其名曰“皮肚”。

  泰拉人很少有人意識到這點,在飲食上他們更保守,隻吃看得見的部分,如肉獸的腿腳脊背,因為泰拉異獸眾多,他們覺得很多獸類的內髒都有毒。

  可特子不怕,他覺得豬內髒是上好的食材,動物的一生的精華都凝聚在五髒六腑中,絕不能浪費。

  長此以往,他就在村民心目中建立了一個魔鬼的形象。

  極善羞辱人的魔鬼。

  有異食癖的妖魔。

  來自異世界的怪異。

  包括邱子書在內的村民們一向相信自己看到的,偏偏他們這輩子也看不明白一點,就是九色鹿和特子搭夥過日子這件事。

  當然了,想不明白也堵不住好事的嘴。

  他們逢人便講:九色鹿是個聖人,是個仙女,奈何所托非人,好端端地把自己嫁給了個混世魔王。

  九色鹿有多善良、純潔、高尚。

  特子就有多變態、邪惡、卑鄙。

  每次談到這,他們還得裝模作樣的歎惋一聲,表示自己置身事外的那種廉價的同情。

  如今邱子書看到特子上了九色鹿的身,她居然真有了種極欲嘔吐的不適感。

  她語聲打著擺子:“你……你究竟想怎麽樣?”

  “我想怎麽樣?”特子抱臂而立,“我要錢!”

  “你都是鬼了,怎麽……怎麽還需要錢!你不要再糾纏鹿姐姐了!”子書鼓起了所剩不多的勇氣,“你一定死得不安詳,所以才纏上了鹿姐姐的,對不對!人家可沒欠你什麽,你再這樣,必會遭天譴!”

  特子雖愛開玩笑,但自認在大是大非面前絕不是蠻不講理之人,正欲解釋,忽覺右手一陣劇痛,他低頭望去,居然是小瓷抓住了自己的手,咬了一口,還驚叫著:“妖怪,快從恩公身上離開!”

  可這手又不是自己的,是九色鹿的,這整個身體也都是九色鹿的。

  被這麽一咬,他痛得眼淚“唰啦”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尖叫道:“啊!臭丫頭你別動嘴啊!小柳快救我!”

  路小柳又能怎麽救?

  他心痛,畢竟挨咬的人既是自己的娘親,又是父親,這情況太微妙。

  父親挨揍也就罷了,老東西能打善鬥,被別人打上兩下也沒什麽。

  可誰又能容忍別人傷害自己的娘呢?

  但面前這個弱不禁風的大小姐他又偏偏奈何不得,九色鹿曾讓小柳處處對小瓷這個打小體弱多病的孩子多加謙讓,萬不可與她爭鬥。若是自己動起手,不留神,傷了人,被告到衙門是次,讓娘親傷心才是大問題。

  他陷入了本不屬於他這個年齡段的困局,也感受到了本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矛盾與踟躕。

  就在這時,天邊突兀起了一道閃電,電光劃破夜空,照得即將亮起的半邊蒼穹如同正午的白晝。

  電光交織著雷聲,待等到雷聲消散,門外又多了兩道人影。

  一個紅袍白發,整個人悅動得像火,又光潔得像一柄剛鍛造好的劍。

  另一人淡藍如墨,又夾雜著一絲酒氣,並不引人注目,看起來卻又比前者更深藏不露。

  這兩人也有一個最顯著的特點,就是她們的手,一般人的手連著皮膚,女人的手白皙細膩,男人的手粗糙有力,她們的手卻不同,一人的手紅得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燒,另一人的手黑得像是被墨染過。

  兩人出手自也是迅疾如風,三兩下將小瓷和特子分開,身帶墨色那人更是彬彬有禮,未等邱子書反應,已在其耳邊道了句:“別擔心,九色鹿不會有危險,多有叨擾,告辭。”

  等到子書轉身,特子和路小柳已不見,方才突然出現的二人也已如星光一閃,消失得無處尋覓。

  邱子書呆立在原地,扶穩小瓷,喃喃道:“難道真的有神仙,給特子這妖魔降去了?”

  這世上有神仙嗎?

  地球上反正是沒有的,至少沒有常人所說的那種鶴發童顏的神仙。

  但是有神仙姐姐。

  特子被“神仙姐姐”扛著,一路未歇,又回了家。

  他未能料到居然是這兩位神仙替自己解了圍,說話的語氣也不由得從刻薄變得誇張。

  他一把抱住了二人中淡藍色衣衫那人的肩膀哂然道:“令姐啊!您吉祥,您仗義,您真是我在這個世界的親娘誒!”

  令,三歲相中最善書法的大姐,亦是前任玉門關的守將、羅德島掛名乾員。

  能跟令一同前來的如火一般的女子,除了年,也再無可能是別人。

  令鐵青著臉,以說教的口吻訓斥著特子:“你若是真念著我的好,就該在九色鹿回來前乖乖在家待著,有家室的人當自律自持自檢,小心壞了鹿姑娘這麽好的名聲。”

  特子卻頗不服氣:“我那是性格如此,男人好色好賭,就像你愛飲酒,在哪都一樣。”

  這時輪到了年發言,她的語氣裡帶著戲謔和譏誚:“喂,聽說你這家夥一個人乾趴了整個羅德島,早些年我真沒看出來你有這麽大本事。”

  盡管她是歲相,年紀近上千歲,可說的話裡依舊帶著蜀地口音,這大概是因為她常年在川蜀一代居住的緣故。

  可無論說什麽話,讚許和微笑都是全世界共通的信號,特子就算聽不出一些生詞,也分的清她是在誇自己。

  “我的本事可大了。”特子一被人誇,就又開始狂了,“羅德島上的都是鄉下人,南蠻子居多,拿捏兩下還是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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