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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騎兵向黑山衝鋒後,此刻後方的步兵,很快也收到命令,尋著火光蔓延處,跟著向北衝鋒。
夜色下,討賴河北岸,南北長達三十裡的夏營一片火光,原本寂靜的黑夜,被這突然而來的戰爭徹底打破平靜!
熾烈的殺聲與耀目的火光充斥其間,不絕如耳。
如此大的動靜,震動南峽谷周圍百裡之地,就連玉門關上的甘州軍皆從睡夢驚醒!
甘州軍士都來不及穿衣服,一窩蜂的跑出軍營,接二連三的登上城頭,依高向下望去。
等阿綽抵達城門樓時,卻發現城牆上已經密密麻麻全是人,站滿了向南峽谷瞭望的軍士。
阿綽幾次向前行動,卻因為人太多,擁擠的根本動不了。
沒法觀察下方戰情,這可急壞了阿綽。
「打過去!」
急忙了的阿綽不得不派親兵拳打腳踢的打出一條路。
原本因人擠人看不到下方情況的軍士,本就心有不滿,被人突然這麽一揍,立刻炸了鍋,叫囂的要給此不知好歹的人一個好看。
「日你娘!誰打的老子?」
「別擠了,媽的找死啊!」
接二連三的怒罵在人群中響起,等眾人回頭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時,這才發現在後方黑著一張臉的阿綽。
「綽將軍!」
「綽將軍好!」
「綽將軍怎麽來了?」
有問好的,有疑惑的,有閉嘴的,但卻沒有勇氣罵的。
在軍士發現是他們主將後,軍士們皆乖乖的讓出一路,只能心中遺憾看不到大戲了。
也不知道涼州軍那幫子人能不能擋住金軍,
自己可是買了金軍勝的,金軍可千萬別硬不起來了。
在阿綽走後,重新聚攏成一團的軍士,七嘴八舌的討論著下方的戰事。
其漠不關心,甚至出言譏笑的樣貌,好似下方的涼州軍不是他們的友軍一樣。
「喂,老王,這個你看我剛才不是買了涼州軍勝嘛,這個你看能不能改了,改成金軍勝,我押金軍勝!」
「遲了遲了,買定離手,再不能改了,你不知道嗎,現在想改,早當初幹嘛去呢!」
「哈哈,這不眼拙了嘛,誰知道涼州軍這幫孫子這麽不經打。
要換成咱甘州軍上,早他娘的將金軍打出去了,哪有金軍耀武揚威的份!」
因為地域部落關系,甘州、涼州兩軍雖然同為一國之軍,但卻並無同朝為軍的友情,反而平常多有矛盾,一個看不起一個。
雖然下方打的慘烈,但對甘州軍來說,不止不感同身受,甚至還樂於見涼州軍被打。
最好金軍加把勁兒,將涼州軍給全殲了,這樣以後就少個競爭對手,沒人與他們爭錢、爭糧、爭武器、爭官位,爭軍功了。
貌合神離,說的就是夏軍這種地方性質濃厚的軍隊,跟後世清朝鎮壓太平天國時的淮軍、湘軍等很像。….
別指望互相幫忙,不互相下絆子就不錯了。
就像現在一樣,黑山下方涼州軍與金軍打的火熱,而黑山上的甘州軍卻全部爬上城頭看戲,甚至開盤賭兩軍勝負。
當然,下層軍士因為自身見識有限,不懂的唇亡齒寒,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這個道理,可身為甘州軍高層的阿綽卻明白這個道理。
涼州軍被金軍全殲,接下來能有甘州軍的好?
用屁股都能想到,在金軍眼裡可不會管你涼州、甘州的,在人家眼裡只要是夏軍,不管是誰都要乾掉!
所以沒有甘州軍選擇的余地,要不想被金軍逐個擊破,便不能對下方的戰事視而不見。
滿懷心事的阿綽終於走到城牆邊上,依著女牆向南峽谷探身望去,這一看阿綽臉色立刻大變!
從阿綽的視線看去,就可發現,整片南峽谷夏營,此刻就仿佛一條幽黑的巨蟒,被金軍從頭到尾的一路貫穿到底!
站在黑山上,因視線良好,將南峽谷戰況可盡觀眼底。
金軍先是從涼州、西平兩營的交界處,由西到東將其從中間一刀斬斷,分割成南北兩塊。
爾後又從討賴河開始一直從南到北,將涼州、西平兩座長達三十裡的軍營,從頭一直劈到尾!
而這尾就在黑山腳下,如此又將涼州、西平兩軍各自從東西分割成兩列。
金軍這是將夏營東西一刀劈成南北兩塊,又從南北一刀劈成東西兩半了,如此形成一個十字形一樣的戰場分布!
夏軍被金軍分割成了四塊,這樣下去夏軍只能各自為戰,遲早被金軍逐個擊破!
阿綽越看臉色越差,眉頭皺的越深,心中一股不詳之感,越來越強烈。
阿綽明白這樣下去南峽谷夏軍甚至有全軍覆沒的危險,他想下令麾下大軍下山救援,可他卻不能這麽做。
不是阿綽自私,或白癡看不清局勢,實在是甘州軍有看護玉門關的重任在身,不能貿然出動啊!
此刻阿綽像是想到什麽,快速向西面城牆移動,經過一段路程後,阿綽抵達西面城牆,隨即立刻探身向外望去。
果然不出所料,玉門關外的金營火光一片,人聲鼎沸!
不到片刻,從金營中衝出數千騎兵,徑直抵達玉門關西面山腳下,才停止了下來。
「唉!」阿綽一聲歎息,果然自己能想到事情,金軍怎麽會想不到。
自己此刻下令甘州軍下南峽谷支援涼州軍的話,西面山腳下的數千金軍恐怕會立刻衝關。
牽製不讓自己救援涼州軍也好,或本就是調虎離山也罷,此刻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友軍血戰卻無能為力!
他若救援南峽谷,玉門關就危險了,若沒了玉門關, 就是救了涼州軍又如何?
沒了險關阻擋,屆時十萬金軍全部入關,那是就不是涼州、西平兩家的危險了,而是整個大軍、整個河西走廊都危險了!
許是因自己的無能為力,阿綽狠狠的向女牆砸了幾拳出氣。
直到一旁的親兵反應過來,阻攔下阿綽的「自殘」行為,阿綽這才收斂狂暴的氣息,不甘心的長歎道:
「向肅州去信吧,就說,就說南峽谷是金軍主力,戰況證明一切,已經不需謹慎考慮,請大帥務必發兵速救!」
說罷,阿綽靠著女牆緩緩跌坐在地,情緒低落,自言自語道:「希望沒判斷錯吧,否則我就真成朝廷的罪人了!」
與此同時,玉門關百裡之外的肅州夏軍高層,也正在為南峽谷的戰事爭論不休!
…….
北宮釋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