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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吟晚唱》第2章 驚豔4座
  一

  一年一度的國考如期而至。帝煊在開考前一周收到了參考的消息。果不其然,今年的通科考試一如既往的難。

  首先是人數,帝都專考招錄5000余人,參考人數有近8萬,而通科的人數寥寥無幾。然後是科目,專考根據部門需要略有差異,考察2-4門,而通科要考,語文、數學、外語(諸星語言任選一門)、自然科學,人文社會科學、時事要聞,6科之多。

  專考尚且有個考綱范圍,通常情況不會超出大綱要求。超綱的題,實屬罕見。

  但通科就“大大咧咧”。今年的出題者心好一點會給你列個長達幾頁的參考書籍供你參考。沒錯,是幾頁。天下之書,浩瀚如煙,豈是幾頁紙能寫完的,這不過是給你個心理安慰罷了。實際涉及范圍,限於又不僅僅限於這幾頁紙。出題者想考什麽就考什麽,半夜夢中之思亦有可能成為考題。

  通常情況是絕大多數年份都沒給你劃范圍。你在官網查詢范圍的時候,只會看見一個字,略。通科考試就是要你博古通今、通曉萬物。都給你說了,那就和專考沒什麽分別了,這不就形同虛設了嗎?

  世人常常感歎“通科之難,難於上青天!”

  如此這般,考試難度又大,參考人數又少的通科考試,為何不取消,還要費力不討好的年年開考。其原因就在於聯邦公認的人才選拔理念。在這個問題上歷朝歷代都保持著高度的一致性。

  所謂三軍易得,一將難求。要想治理好這萬裡江山,需要眾建賢才。但術業有專攻,聞道有先後。光靠某一領域的突出,並不能讓國家長治久安。必須得有一些能統籌兼顧的人來任總機衡,引導各領域有序的發展。而這樣的人,萬裡無一、難得一見。故此只能采用這種相對抱甕出灌,近似海底撈月的考核方式來尋找這樣的人才。

  縱然難度極大,但是500年來卻沒有一朝一代廢止過這項考核。事實證明這也是正確的,絕大多數選擇通科考試並且考過了的人,其能力見識,眼光格局都比專考的人高出一截。

  帝煊看著考試科目,暗自腹誹[這哪裡是考人,這簡直是在考機器!放個超智能機器在呢考算了。別說閉卷考試了,就是開卷考試,抱個百科大典在呢,都憋不出幾個字。以前那些人是怎考的啊,文曲星、武曲星轉世嗎?]

  說歸說,身體還是很誠實。開考前臨時抱佛腳還是必要的。

  看著平板電腦上關於今年聯邦國會的各種視頻和材料,帝煊開始研精致思起來。國會的內容是時事要聞的必考內容之一。要求考生分析今年的國策,表明自己的觀點想法,提出一定的見解。這是這門科目裡最難的,也是整個通科考試裡最難的。

  難點之一在你對國策的剖析闡釋。一旦離弦走板、去題萬裡,那整門科目就直接判零分。很多考生初出茅廬、淺見寡識,在自己把握不清的情況下,很容易被鋪天蓋地、難辨真假的各種解讀誤導,最後鸚鵡學舌、人雲亦雲。尤其是對年輕缺乏閱歷的考生來說非常不利。

  難點之二在你對國策的評價判斷。這項議案好與不好、實用與否需要考生發表自己的見解。很多人認為全國的中流砥柱討論出來的能不好嗎?再者你能隨便妄議國政嗎?因此很多考生不乏溢美之詞,通篇隻言其好,不說其惡,以博考官好感。也有另辟蹊徑、標新立異者,對國策痛毀極詆、破口大罵。這兩種其實都不會得到高分,

甚而會被判為零分。  一陰一陽之謂道,不可執一為定象。萬事萬物都有陰陽兩面,有好有壞。一項政策惠及一部分人,就會有另一部分人受損。那麽怎麽實現一舉兩得、兩全其美,才是肯綮所在。一項議案之所以能通過,必然是經過砥柱們反覆磋商討論的結果。讓你評價判斷,不是讓你皮相之談,而是看你有沒有推陳出新、創新求變的想法。

  哪怕你已經推測出考官的心思。但是真讓你寫出個一二三來,你還真不一定寫的出來。你所能想到的,文武百官都能想到,你想不到的,文武百官也能想到。三個臭皮匠,尚能賽過諸葛亮,更何況這是國家一眾精明強乾之人坐在一起商討。因此你想昂昂然若野鶴之在雞群,難乎其難、絕非易事。

  二

  “各位考生你們好,歡迎參加全國中央機關及其直屬機構招錄官員統一考試,預祝你取得優異成績............”

  伴隨這考試語音指令的播報聲,一年一度的國考正式拉開了序幕。

  考場裡靜悄悄的,安靜的像時間停滯了一樣,仿佛一個動作就能將這平靜擊破。帝煊耳朵內充斥著翻試卷的聲音,用筆書寫的沙沙聲,以及自己急促的呼吸和砰砰的心跳聲。

  所有參加通科的考生被安排在一間很大的會場考試,相互之間離的很開。

  此刻的眾人全神貫注,聚精會神地答著自己的試卷。有的咬著筆頭雙眉緊鎖,若有所思,無從下筆;有的氣定神閑神意自若,文思如泉湧,筆走如飛。

  就這樣,在緊張氛圍籠罩下,任然成竹在胸的帝煊考完了一門又一門。

  “啊!終於考完了,累死了。”帝煊伸腰舒展筋骨,慢步走出會場。

  會場外穿著黑色勁裝的熒惑早早的就等在此處。開考前得知帝煊參加的是通科考試的熒惑很是佩服帝煊的勇氣,和帝煊約定考完來接他去吃飯,提前慶祝。帝煊心裡忐忑沒譜,本想拒絕來著,但盛情難卻,拗不過熒惑的熱情款待,隻得答應。

  自上次醉仙樓一聚,熒惑時常關心帝煊近況,經常聯系帝煊,給帝煊帶好吃好喝的。最開始帝煊很不自在,畢竟自己獨自一個人慣了,現在突然有個人闖入自己的生活,打破了自己原有的節奏,很不習慣。可偏偏熒惑每次的言行舉止又適如其分,給人感覺如沐春風、謙遜有禮。因此,一來二去的兩人就熟絡了起來,成了朋友。

  遠遠看見帝煊走出來了,熒惑連忙跳起來揮手大喊著“這這這,我在這,快來帝煊。”

  帝煊瞅見,加快腳步向熒惑走去。

  在會場考試的人只有通科的考生,周圍又沒有其他考場。所以在門口接人的並不多。熒惑的一番操作頓時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來接自家媳婦的。

  “哎呀,今天怎怎呼呼的呢!”

  “不是怕你看不到我嗎?”

  “這總共就沒幾個人在門口,閣下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的很難找不到,再說你的車那麽招眼,這都看不到,只能說明我眼瞎。”

  “你這話我聽著明褒實貶啊。嫉妒我的盛世美顏!”熒惑撇著嘴嘟囔著。

  倒也不是帝煊嫉妒,相對於帝煊的空靈優雅,熒惑一張勾魂攝魄的俏臉,只需稍加打扮,就足以讓人欲罷不能。帥氣多金,才華出眾,是多少女子的夢中情人,追熒惑的人可繞天元城兩圈。

  帝煊笑而不語,徑直朝車走去。

  “累嗎?我們是去店裡吃,還是我先送你回去,再去打包回來在你家裡吃?”熒惑系著安全帶輕言細語地問著閉目養神的帝煊。

  “去店裡吧。我筋疲力盡,要吃點東西補充一下。等你打包回來,我已經‘駕鶴西去’了”

  說完睜眼,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熒惑,嘟嘴繼續道“你不會讓我忍饑挨餓的吧,我的好哥哥!”不得不說這不知道是自帶的天賦還是在後天加成的技能,讓賣起萌來的帝煊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十分容易使人心生憐愛。

  “賣萌賣萌!給我賣萌!成天就知道賣萌!”熒惑伸手揪著帝煊的臉。

  “痛痛痛!臉都被你揪圓了!”帝煊打掉熒惑的手,佯怒著。

  “圓臉配你更合適。”

  “切!”

  三

  七拐八繞後車停在了一個有著古老的麻石板的小巷巷口。巷子彎彎曲曲,幽深窄長,小草在牆角的縫隙裡探出頭,斑斑駁駁的苔痕隨處可見。巷子兩邊高高的圍牆爬滿著像一汪深潭一樣沉鬱的枝蔓,若隱若現的蜘蛛網縱橫交錯。厚厚的牆體背後有著大大小小的院落,一家連著一家。十幾戶人家,排列得整整齊齊,看不到裡面的房屋,只看到一個個寬敞的大木門。

  小巷的記憶,透過院落,在流逝的歲月裡發酵。小巷的歷史,透過高樓,在荏苒的時光裡吟唱。

  古老而又略顯滄桑的巷子深處坐落一個古舊的院子,有著圓型的院門。雕花的屋簷,殘破的瓦片保存著歷史的痕跡。院子裡是一間間的房子,仿佛收藏著許多不知名的故事。

  杵著拐杖,步履蹣跚的老人領著帝煊和熒惑在其中一間屋裡坐下,放好碗筷,就轉身出去,不發一言。

  “這哪啊?周遭除了剛剛那個奶奶就沒看見其他人。啥也不問,就把咱晾著。是吃飯的地嗎?”帝煊有些擔憂的在熒惑耳邊低語。

  “是的是的。這地方不比尋常食肆。你想在這吃飯得通過特殊方式預約。你等著吃就對了,餓不著你。”

  見帝煊半信半疑,又接著說“天元城初建時,太祖皇帝命人仿照諸星特色修建了很多建築,這就是其中之一,烏衣巷。原本這是皇族的產業,繁華鼎盛,後來滄海桑田,也就沒落了,倒也應了這名字。‘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當年專門給太祖皇帝製膳的司膳年老致仕後就住在這。烏衣巷的衰落讓原先很多達官貴族都搬了出去。司膳的後人在準備搬遷的時候發現了司膳留下來的菜譜,經過兩代的研究和改善才複原了菜譜使得司膳的廚藝得以流傳。”

  “宮裡不是一直保留著內侍省,只是不在屬於中央機關而已,那些古法技藝,不傳之秘不都得到傳承了嗎?”

  (內侍省,起初設立掌宮廷侍奉諸務。後聯邦改製,太宗皇帝保留其製,雖不在屬於事業機關單位,卻任由國家供給。)

  “知之非艱,行之惟艱。很多技藝沒有老師傅手把手的帶你和個幾十年的經驗積累,根本做不出來。太祖皇帝駕崩後,太宗皇帝即位就遣回了內侍省諸房很多人,一些老師傅和其傳人就散落民間,不在從事舊業。漸漸的很多東西就僅限文字記載,真正會的人少之又少。”

  “那既然這樣,這裡應該生意很好的啊,怎麽會連個人影子都見不著。”帝煊知道熒惑帶他去吃飯的地方,哪怕是蒼蠅館子,都是人來人往,食客不絕。而這裡為何門庭冷落、人跡罕至。實在令人百思而不得其解。

  “不都說了嗎,是宮裡專門給太祖皇帝製膳的司膳。建國之初,聯邦可是君主專製國家。給這時候的皇帝製膳,其選材嚴挑細選,披沙簡金;其製法繁瑣複雜,考究費時。因此菜譜上隨便一道菜的製作,往往都要很長時間。再者你隻吃一道菜嗎?所以你想在這吃上一頓飯,要提前很長一段時間預約排隊。”

  “了不得了不得。看來這頓飯你花了不少功夫啊。”帝煊衝著熒惑頷首稱讚。

  “那可不!這不是想著你考通科‘元氣大傷’,否則我才不帶你來這呢,又貴又麻煩。”熒惑裝出吃了大虧的樣子,擺譜端起了架子。

  “嘿嘿,我的好哥哥,心地善良、待人以善又體貼入微,不會虧待我這個‘孤苦伶仃’的小~朋~友。”帝煊這次不僅賣萌還帶著撒嬌的口氣,特別是最後幾個字,說的那叫一個百轉千回,嬌媚做作。

  “行了行了,別演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雖然熒惑表面上立即製止了帝煊,但是心裡卻不能自休。溫柔地摸了摸帝煊的頭。

  熒惑也就是隻吃帝煊賣萌撒嬌這一套,換作別人,早就冷眼相對。作為家裡老么的熒惑,從小嬌生慣養,倍受寵愛。見著如此俊俏聰慧,富於春秋而又孤苦無依的帝煊,熒惑很是疼愛。盡管兩人非親非故,卻早已把帝煊當作親弟弟看待。學起哥哥姐姐照顧弟弟的樣子有模有樣。

  四

  “哦喲喲,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快快快,你們快來看看這個人試卷。”閱卷場上一位改卷官驚恐萬狀,看著屏幕上的內容,大驚失色地喊這在場的其他改卷官。

  “午睡夢遊閻王殿——白日見鬼了你,驚叫喚啥?”一乾改卷官不明就裡,齊刷刷地看向他的屏幕。

  片刻後,一個個好似大腦已經失去指揮自己行動的能力,木頭一般地站在那裡不動。眼珠子瞪得溜圓,眉頭也皺起來,嘴巴張得好大,卻如鯁在喉,半天吐不出來一個字。

  坐在主位的主考官捧杯沏茶,蒸汽攜帶著茶香嫋嫋上升。茶葉緩緩浮上水面然後慢慢沉下去,肆無忌憚的舒展著懶洋洋的身軀。輕抿入口,甘馨可口,回味無窮。那份安閑自得、神閑氣定和台下眾人的呆若木雞、面如土色,涇渭分明。

  “這都是怎了?都圍在呢不走了?有什麽石破天驚、令人叫絕的曠世奇作嗎?我瞅瞅。”

  拉開台下諸人,就著中間一條縫,側身擠著,鄙視道“孤陋寡聞!就你們這樣,來年誰敢要你們去改卷。”

  相較於其他驚呆的改卷官,這位閱卷無數,有著豐富的經驗。可在看了屏幕的內容後也是驚呼不已。

  不錯,這正是帝煊的試卷。

  這卷子給人的第一感:字體清秀,文不加點。卷面整潔,錯落有致。光這一點就擊敗了很多考生。

  觀其內容:文者,大開大合、行雲流水;理者,思路縝密、邏輯清晰。客觀題無隙可乘、天衣無縫;主觀題得全要領、兼權尚計。這就直接戰勝了全部通科考試的考生。

  最後目光落在時事要聞上:對政策的分析,言淺意深、眼光獨到;對政策的評價,深入淺岀、言之有理。雖沒有別出心裁、另具匠心,但有著自己的遠見卓識。所思所想,既沒有照本宣科、亦步亦趨,也沒有誇誇其談、不切實際。

  篇之彪炳,章無疵也;章之明靡,句無玷也;句之清英,字不妄也。

  主考官有種預感,百年難遇的經世之才要出現了。

  “快快快,立刻把這個人的考卷原件給我找出來,封起來,我要立刻上報。”

  突然又想到了什麽,補充道“都管住你們嘴巴,秘而不宣!誰都不要走漏風聲!聽清楚沒有!”

  “是是是。”一乾人等連忙應允不敢有任何異議。

  很快一個小吏就拿著一個密封袋倉促跑來,遞給了主考官。

  (這裡的吏和中國古代的吏有所同有所不同,相同之處是他們都是政府機構的辦事員,沒有正式的官階和官職。官員是體制內的人,就職於機關事業單位,是國家公職人員。胥吏則是體制外的人,就職於機關事業單位卻等同於普通企業員工。不同點在於,這裡的吏並不屬於不入流,也可以參加國考,來考取官職。)

  “剛剛那個人的電子試卷暫時封存,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準動。其余的繼續改。”

  “你暫代我職。我要進宮一趟。”

  主考官隨便指了一個人,安排了一下就奪門而去,邊走邊撥打電話。

  “大人,我這邊遇到一點特殊情況............”

  五

  尚書省

  (尚書省:領錄公卿、任總機衡。統管三監六部八寺,其最高長官為尚書令

  三監:

  殿中監:掌國之安全保密

  欽天監:掌國之日月氣色異變,下設渾天署、職方署、滄海署

  國子監:掌國之經筵朝考、典籍校理刊緝、名物辯藏供奉,下設翰林院、同文館、天寶閣

  六部:

  吏部:掌國之官吏銓選任免、勳封比部、考功定課、升降調動,下設四司,吏部司、司封司、司勳司、考功司

  戶部:掌國之戶籍之數、財務均輸、資源管理、金融交易,下設四司,戶部司、度支司、盈儲司、瓊林司

  禮部:掌國之典禮宴饗、文娛活動,下設四司,禮部司、教坊司、升平司、樂儀司

  工部:掌國之經營興造、土木繕葺、轉漕空運,下設四司,工部司、轉運司、漕運司、鶴運司

  兵部:掌國之製軍器械、州府警衛,下設四司,兵部司、衛尉司、武備司、通政司

  科部:掌國之器物研發、科技應用,下設四司,科部司、裡巷司、雲台司、玄器司

  八寺:

  太常寺:掌國之宗教民俗,下設太常局、理藩局、協律局

  太府寺:掌國之穀粟、百工、商市,下設四局,太府局、農倉局、百工局、商市局

  太仆寺:掌國之六畜養給,下設三局,太仆局、廄監局、牧監局

  典客寺:掌國之民政福利,下設三局,典客局、內務局、補濟局

  鴻臚寺:掌國之內外賓客,下設三局,鴻臚局、四方局、禮賓局

  郵傳寺:掌國之通訊傳媒、新聞廣播,下設四局,郵傳局、通信局、新聞局、廣播局

  光祿寺:掌國之膳羞、醫療、衛生安全質量檢驗、下設四局,光祿局、膳食局、太醫局、衛生局

  月令寺:掌國之生態環境、持續發展,下設三局,月令局、知幾局、時節局)

  “什麽事,這麽急著見我。”尚書令看著眼前火急火燎的吏部考功司侍郎問道,並招呼其坐著喝點水緩緩。

  侍郎那顧得這些,擺手表示不必,說道“大人,你先看看這個。”然後將密封袋遞給尚書令。

  尚書令疑惑不解,接過密封袋,拆開發現是試卷,“嗯?這不是通科考試試卷嗎?你拿給我作甚?”

  剛準備放回去,突然意識到什麽,趕忙取出試卷開始看了起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不知不覺間戴上眼鏡,聚精會神、目不轉睛地看著試卷。

  “奇了,奇了。經紀天地,錯綜人術,妙不可盡之於言,事不可窮之於筆。神乎其神,神乎其神啊。”說罷。就去翻看考生信息。

  “華帝煊?翰林院補缺?”尚書今此刻覺得這個名字似曾相識,卻又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是在哪看過或者聽過。繼而又喃喃道“華帝煊,華帝煊,華帝煊。”

  “翰林院補缺華帝煊?這人不是當初蘇相領來的人嗎?說是暫時掛個清閑職位,往後另有安排。”侍郎對這個名字就熟悉多了。

  在國子監翰林院做補缺的,叫華帝煊的就這一個。當初蘇相親自來找他,讓他給帝煊考核一下好安排工作,為此他還專門調查了帝煊一番。結果發現除了因文章鞭辟入裡而小有名氣以外,並沒有什麽其他突出,引人注意的地方。就給帝煊安排在翰林院做補缺,也就是打打雜。況且帝煊在翰林院不顯山不露水的,根本不惹人注目。所以侍郎也沒有特別關注過帝煊,隻當是蘇相哪個故人的央浼,不得已的隨意處置。現在突然考卷上展現出來的才華,實在是出乎意料。

  “是他啊!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難怪,難怪啊。”尚書令此刻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這可是蘇相推薦的皇儲人選啊。想不到此子居然有這般能力。怪不得蘇相極力向陛下推薦此人。]

  “這樣,你將他的電子試卷封存。這份原件就留這。把他單獨劃出來,不在最後合格的人名單之內。他情況特殊,需要特殊處理。”尚書令收起帝煊的試卷對侍郎交代著。

  “諾。”

  內閣

  (內閣:助理萬機、調理陰陽,統管三省,其最高長官為丞相

  三省:

  中書省:撰修國法、定邢議文

  門下省:斷獄明法、量刑附罪

  尚書省:領錄公卿、任總機衡)

  “蘇相,有件事我想向你請示一下。”尚書令畢恭畢敬地站在蘇相桌案前。

  蘇相並沒有抬頭看尚書令,只是看著手上的文件,在上面寫下自己的批示。不在意地問道“說吧,什麽事。”

  尚書令將帝煊的試卷遞給蘇相。蘇相一眼就認出了帝煊的字,頓時明白尚書令想請示什麽。

  “此事你怎麽看啊?說說你的想法。”

  “此人才高八鬥、學富五車,可堪大任,當破格錄用。”

  此話正中蘇相下懷。便順勢放下文件,看著尚書令,繼續問道“可否進入殿試?”

  尚書令驚詫萬分,他萬萬沒想到蘇相上來就問殿試的事。蘇相是想讓華帝煊一步登天,直接成為皇儲啊!此事非同小可,他哪裡敢胡言亂語、信口雌黃。

  見尚書左右令為難不接話,蘇相又給了個台階,“但說無妨,不必念在我的因素,畏首畏尾、噤口不言。”

  “並非下官畏首畏尾、噤口不言。僅憑初試成績就定下殿試,實屬急功近利了些。但此人確有天縱之資,若是不能人盡其才、物盡其用,白白浪費,實在可惜。馬虎不得啊”

  “那依你之見,當如何啊?”

  “既然此人有進入殿試的潛質,那不如臨時換掉複試的考題,提高難度,對其單獨進行考核。再就成績判斷是否進入殿試。”

  “此法較為穩妥,我正有此意,就按這麽辦吧。其余考生考題不變,按計劃進行。他就單設一個考場,重新選人監考。考察方式、難度,題目多少都有你們自行決定,我不參與。不過要和其他考生錯開考試,單獨通知。可否明白?”

  “明白,我這就去辦。”

  “嗯,你去忙吧。”

  蘇相當然明白就當前的這些還不夠進入殿試。自己強行乾預,不僅不能盡如人意、如願以償,反而可能會適得其反、得不償失。要想讓帝煊的“今科狀元”的稱號實至名歸、受之無愧。就不能落人口實、授人以柄。這樣以來,自己和皇帝在皇儲確立一事上就能理直氣壯、力排眾議。繼而帝煊選為皇儲才能順風順水、徑情直遂。

  現在帝煊的初試表現已經讓他們驚訝不已,不如自己再添磚加瓦,讓其在複試上繼續大放光彩。這樣錦上添花,勢必如虎添翼,堵得他們理屈詞窮、啞口無言。

  自己想要達到既幫了帝煊但又不落痕跡的目的,那就只能運用語言的藝術引導他們自己提出。

  蘇相並不擔心帝煊通不過加大難度的複試。若是這都通不過,那還談什麽皇儲之位。自己和皇帝接連考察了3年,總不可能都老眼昏花看走眼了吧。屆時自己落得個識人不清、所托非人也就罷了,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的情況,連皇帝都會被牽連其中。

  正是對帝煊滿懷信心、深信不疑。蘇相才放手讓尚書令自行安排。在他看來帝煊通過普通的考核已經不足以讓這幫早已司空見慣、習以為常的老家夥信服。想要他們心服口服,心甘情願地舉行殿試,就得同意他們采取他們的非常之道來考察帝煊。

  看著帝煊的試卷,蘇相樂不可支。他很清楚帝煊將來會成就怎樣的功績。其余的人在他觀來到底是欠缺些火候。所以,自己無論如何都要竭盡全力將帝煊培養出來。這不僅是為了自己博得美名,更是為了聯邦的千秋萬代考量。

  眼下帝煊的表現已遠超自己的預想,那就該重新盤算考慮了。

  六

  帝煊家裡

  “不會吧,怎麽沒有我的名字呢。明明客觀題我對了答案,都是正確的啊。怎麽進入複試人員名單裡沒有自己名字呢,難道是我主觀題觸到了哪位改卷官的霉頭,判0分了吧。不是吧,我這也沒有文不對題、不著邊際、張口就來啊,那都是有理有據、入情入理的啊”

  帝煊來回刷新幾遍頁面,又仔仔細細地看著每一個字,深怕自己看漏了什麽,可就是找不到自己名字。心中大惑不解、不明所以。

  [這不科學啊!沒道理自己會落榜啊!這多少有些荒謬絕倫啦吧!完了,完了,這可如何向蘇相交代啊!蘇相要是知道了還不得罵死自己!這可怎麽辦啊!]

  帝煊不死心地繼續刷這界面,心中回憶這到底是哪個環節除了問題。什麽答題卡塗岔了或者塗淺了識別不出,題號和答案不匹配,甚至連名字寫錯和代碼填錯這些都想了。可自己都是檢查過的,怎麽也想不出還有什麽問題。

  他哪裡知道他的初試試卷在尚書省已經引起軒然大波。按照尚書令的批複,圍繞如何開展對帝煊的複試考核,吏部來來回回商量了足足3天,才基本定下來。之所以還沒有通知帝煊,是因為具體的事宜還沒完全定下來。

  帝煊再一次刷新界面後,還是發現沒有自己的名字,就徹底放棄了。

  “有負眾望啊,蘇相和陛下這麽看中我,我上來就铩羽而歸。看來還是夜郎自大、自命不凡了些。給蘇相發個消息道個歉吧。”

  帝煊消息還沒發出去,就收到了熒惑詢問的消息。

  [出成績了,你看到了嗎?我怎麽沒看到你名字啊?]

  [我落榜了,沒過初試。]

  [不可能吧,今年的試卷我也看過,名單公示入選複試的人的成績都不高,以你的實力應該沒問題啊,是哪出問題了嗎?]

  [我也不知道,所有能想到的我都想到了,都沒問題才對。看來還是我自以為是了。]

  [絕不可能!我不信!你等等,我想辦法打聽一下。別難過,我待會問清楚了回你]

  帝煊心情低落,悶悶不樂地倒在床上,感傷自己落榜的事實。漸漸地睡著了。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吵醒了熟睡中的帝煊。一看是熒惑打來的,趕忙接起,興許是熒惑打聽到了什麽。

  “喂,帝煊啊,你出事了”

  “嗯?不是吧?真得罪誰了啊?”

  “哦!那倒不是,是你接下來可能有大麻煩了”

  “什麽和什麽啊?沒有得罪誰我有什麽麻煩?不會是有人頂我名吧!”

  “哎呀,不是不是,見面說,電話裡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你等我過來找你。”

  帝煊聽著電話裡熒惑似急非急的口氣,完全猜不出發生了什麽,反而搞得自己雲裡霧裡、心煩意亂的。

  不多時,熒惑就到帝煊家樓下。

  “說吧,怎回事?”

  “不急不急,先找個地方吃飯,邊吃邊說。”

  “你別搞我心態了,一會又出事了,一會又不急的。心臟沒病都要整出點病來。”

  “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嚇到你了,這事吧喜憂參半。但我覺得把是個大好的機會。待會吃飯,我慢慢給你說,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行吧行吧,就這樣吧。”

  醉仙樓

  “現在可以說了吧。”帝煊看著滿桌的山珍海味,並沒有動筷。

  “好好好,我這就給你說。”眼見帝煊即將爆發,熒惑也不再藏著了。

  “你通過了初試,還是初試的第一名!”

  “啊?”

  “但是!”熒惑故弄玄虛不再說下去,反而夾了一塊肉吃了起來。

  “別吞吞吐吐的,含著骨頭露著肉——說話說一半!”說罷直接端走了熒惑的碗“不準吃!快說!不然揍你!”

  “欸!別別別啊!這是作甚!我賣個關子,怎麽還要打我了。帶你吃帶你玩的,開個玩笑都不行。”

  “這時候你還拿我開涮,不是找打嗎?”

  “好了好了好了,言歸正傳,你聽我說奧。是這樣的............”

  熒惑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都告訴了帝煊。

  “額,照你這麽說,這事的確喜憂參半。單獨考核,還加大難度。這怎麽考個試還帶升級的。本來通科就夠難的了,這還加量不加價。真難為我。”

  “你也不必太過焦慮。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到時候見招拆招、隨機應變不就好了。我很看好你喲。”然後指著帝煊揚揚眉。

  “你從哪打聽到的,靠不靠譜啊?”

  “放心吧,我的傻弟弟,你就回去專心準備複試。不要再胡思亂想、想入非非了。我這消息絕對靠譜。不靠譜你回頭揍我!”

  “嗯嗯嗯,信你信你。”

  “現在可以乖乖吃飯了吧。快吃吧,菜都涼了。”

  帝煊雖然很疑惑,按熒惑所言所有的消息都封鎖了才對,他是怎麽打聽到的。可琢磨著,熒惑在朝為官,家裡有錢,有些門道也不為過。因而也就不疑有他,安心吃起飯來。

  他哪裡知道熒惑的消息是直接從尚書令呢打聽來的。至於為什麽尚書令會告訴熒惑。往後就知道了。

  七

  不出所料,沒過兩天帝煊就受到了複試的消息。情況和那日熒惑在醉仙樓說的分毫不差。事已至此,帝煊也別無他法,前期的很多準備可能都派不上用場了,自己只能另作打算。

  “你是考生華帝煊嗎?”

  “對,我是。”

  “請跟我來。”一名工作人員領著帝煊來到一間可容納萬人的寬闊會議室。

  “出示你的準考材料,我需要核實你的身份。”

  帝煊遞上準考證和身份證。工作人員核查無誤後,說道“你先坐這等一會,等考官都到齊了,就可以開始複試了。”

  “好的謝謝。”

  帝煊看著針落有聲、高大寬敞的會議室,心中不免緊張起來。

  [這麽大個會議室,是用來開大會的吧。讓我在這複試。那得來多少考官啊。]

  帝煊正想著待會會是什麽樣式的考核的時候,會議室四周的大門開始陸陸續續進入很多人。男女老少加起來少說也有百人。

  帝煊哪裡見過這陣仗,整個人都懵了。

  [學術匯報嗎?這是。加大難度加到這地步。哪有這樣的考試啊。烏壓壓的一片人考我一個。他們也太看得起我了。不會待會我的考核方式是舌戰群儒吧。]

  帝煊嘴角抽動,心裡默默祈禱。

  第一排C位的老人正是吏部考功司侍郎。諸位坐定,老人開口道“很高興你以非常優異的成績通過了初試進入複試。肯定你之前成績的同時為進一步有效的檢驗你的才乾,今天的考核方式是在接下來的4個小時之內回答在場任何人的任何提問。你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

  [烏鴉嘴,真的是烏鴉嘴,隨便一想就中了,中彩票都沒這概率高。肯定就肯定嘛,用得著這樣嗎?]

  帝煊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一語成讖,直接猜中了考核方式,只是是自己最不願遇到的一種考核方式。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除了某些部門會有一些特殊的考核方式以外。正常的複試是有既定的題目,考生根據題目在有限的時間內做出回答,考官根據考生的臨場表現及答題內容打分。單獨考核的帝煊自然就不能按正常的複試進行。既不能隨便考考,敷衍了事,也不能過為已甚,太過於為難。

  3天的時間,吏部提出的方案都被一一否決。萬般無奈只能模仿殿試的考核方式,讓帝煊在4個小時之內回答考官的所有提問。都要求單獨考核了,那不就是要看帝煊是不是有進入殿試的資質,乾脆就弄個翻版的殿試。

  可又出現一個問題,考官該怎麽選。吏部尚書是焦頭爛額、一籌莫展。首先他不能參與複試考核,要為之後可能舉行的真殿試留有余地。然後就是要確保有足夠的人來提問,才能保質保量。最後決定從各部寺監選擇抽調一部人出來,組成考官團。這些人涵蓋各個領域,應有盡有。

  4個小時,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提問,且每一個人可以提不止一個問。但是要想全方位無死角的考核帝煊,只能采取延長時間和人海戰術。

  為了能更直觀的感受繼而在第一時間做出判斷。吏部尚書此刻正坐在監控室準備全程觀看帝煊的複試。

  侍郎轉身詢問其他人是否還有問題。在確定都沒問題以後,看了看時間,對帝煊說道“差幾分鍾八點,待會正點會有語音播報開始和結束。你靜待開考信號。”

  “複試現在開始,請考官開始提問。”

  “你好,我想請問你就弱國無外交,強國無友邦你有什麽想法?”

  “尊嚴只在劍鋒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真理若不與實力統一,則無異於謬論。你看............”

  “無為而治與有為而治,你怎麽看呢?”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請你說明一下。”

  “先秦諸子百家誕生了許多思想,請舉例說明幾家的特點?”

  “古今中外文學種類繁多,你可否橫向縱向對比賞析一二?”

  “聯邦歷來重視科技發展,你覺得目前聯邦應該就哪方面進行一個突破,在這方面我們有什麽優勢和劣勢,該向哪學習?”

  “醫療領域我們有什麽突出的?古方和現代有哪些經典結合?”

  “當前社會民政福利我們有什麽難點?該如何改善?”

  “我們在可持續發展中取得了什麽成就?未來還可以就哪些地方進行完善?”

  “請你結合兵法,分析以下幾場戰役”

  ............

  台下的聲音此起彼伏、侈侈不休,台下的人根本就不給帝煊大腦休息的機會。帝煊剛回答完一個問題就會出現一個新的問題。4個小時不休息,大腦不停地快速思考,哪怕放台機器在這不停高效運作這麽長時間,也會發燙,更何況帝煊肉體凡胎。

  台下還有人剛想提問,就聽見語音播報提示,提問時間到,無奈地坐回了椅子。

  帝煊擦擦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終於結束了,還好我早上吃的是熒惑帶的早餐,營養豐富。這4個小時給我問得大腦都要缺氧了。]

  “好,考生休息片刻。其余考官,現在請大家結合這4個小時的答辯,就其內容和表現開始打分。滿分100。打好了分交給工作人員統計。”侍郎開始示意大家打分。

  很快,一個工作人員拿著一疊,宣布結果“去掉一個最高分,一個最低分,最後平均分93.24分。”

  “恭喜恭喜啊!你已經通過複試了。回家等消息吧,很快就會有各部監寺向你拋橄欖枝。你如此出色的成績,會收到不少的。”侍郎鼓著掌對帝煊說著,未來可期。

  在監控室目睹了全過程的吏部尚書,心中震驚無以複加。之前對帝煊的印象只是單純的停留在試卷和聽聞中。此時一場複試下來,他對帝煊的印象已經上升到了天花板的高度。行為舉止落落大方,答辯過程不卑不亢。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從不信口開河。不僅真知灼見、目光遠大,而且說理透徹、融會貫通,當真是卓爾不群、出類拔萃的天縱英才。如此看來今年的殿試是非開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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