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答應了。”
龐熬並沒有在意陳安的話,甚至有些走神,在他看來這個問題的回答是肯定的。
“什麽,你不答應?”
等龐熬反應過來,頓時詫異起來。
周圍的韓申、薑盛以及剛剛要離開的江恆都是詫異。
“這小子傻了?努力到現在不就是為了不被砍頭,現在不但能不死,還能出去,卻不答應。”
一時間周圍幾人都沒反應過來。
周圍的黔首與差役也是吃驚的很。
本來看到一個應該被砍頭的少年,在最後關頭為自己翻案,保住性命,這本就是夠精彩了,現在陳安居然不想出去,頓時讓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
薑盛都是忍不住問道:“陳安,機會這麽難得,你為何不答應?”
陳安看看四周,此時他周圍的差役已經不再控制他。
站直身體說道:“為何不答應?那還用說,我能徹底推翻這個案子,為何還要答應。徹底獲得自由不好嗎?”
陳安的話並不激烈,但是卻是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這個案子到現在,具體的案情和偵辦過程大家都很清楚。
無論是案件的證據,還是線索都與陳安有脫不開的聯系。
雖然剛剛陳安已經找出現場還有其他人的線索,但是這並不能就說陳安是清白的。
陳安依然有嫌疑。
這也是要繼續羈押陳安的原因。
現在陳安居然說,能徹底推翻這個案子,讓所有人震驚了。
等眾人反應過來,頓時表情十分精彩。
縱使是韓申這樣嚴酷的法家之人,也有笑意浮現。
其余之人也是大概如此。
雖然沒說,但是笑意很明顯。
四周的黔首則是沒有這麽好的修養了,放聲大笑。
剛剛雖然陳安誘導他們還有另外一種可能,但是大齊的官府還是有信譽度的,黔首們也相信官府。
聖皇治理齊國多年,統一天下也近乎十年,這幾年雖然死傷多,但是畢竟比不上昔日七國混戰。
天下亂戰的時候,光血魔武聖白起一人就殺人數以百萬,那才是真正的血流漂杵,屍橫遍野。
伊闕之戰,鄢郢之戰,長平之戰,哪個不是死傷幾十萬。
所以雖然陳安認為天下民心動蕩,嬴政會伺機而出,但是此時天下黔首還沒有對聖皇失去信心。
這位畢竟是結束了天下混戰的絕代聖皇,天下人心中的不落大日。
大齊帝國還沒有到危急時刻,黔首依然相信大齊,相信官府。
既然在場三位貴人都認為,陳安雖然是從唯一嫌疑人變成兩位嫌疑人之一,這個判斷也是合情合理。
陳安能夠僥幸活命就不錯了,現在還想推翻整個案子,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不過這對黔首們來說,也就是個樂子。
對黔首們來說,陳安翻案成功與否都不重要,一波三折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足夠精彩,才有樂子看。
陳安默不作聲,對這些人的反應早就有所預料。
他本來也沒有信心徹底翻案,但是剛剛聽到薑盛幾人的對話之後,他反倒是有了底氣。
這個案子的真相,他早就猜到了幾分。
只是他卻不敢想,生怕被韓申捕捉到什麽。
其實這個案子對於陳安來說,真正的難度就是不能想。
陳勝不能想,嬴政不能想,其他的都不能想。
但是剛剛的小人屠卻讓陳安的靈光一動。
陳安仔細對照通緝令上的信息,似乎。
陳安想起了父親。
這一切都可以解釋的通。
陳安立刻就停止了思維,抬頭卻看到龐熬正在看陳安。
龐熬認真的將陳安看了又看。
他並沒笑,臉上的神色很沉重,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說吧,你到底有什麽說辭。”
龐熬的話,卻讓韓申幾人止住了笑容,臉色變換,似乎都想到了什麽。
“龐司尉,這小子就是想出去,想瘋了,何必聽他胡說。”
還沒有走的江恆做最後的努力。
陳安撇撇江恆。
“江法曹也不要走了,聽我說完,你也不用走了。”
陳安意有所指。
江恆臉色一變,一臉怒火。
“陳安,你想說什麽?”
陳安不屑的笑笑。
江恆是法曹是大人物,可是現在有更大的人物在場,他能有什麽威脅,更何況陳安也不打斷放過江恆。
原主身上的傷,大部分是江恆讓人打的。
陳安看向韓申和薑盛等人。
“諸位貴人,可否給安一個將整個案子詳細敘述的機會,諸位看看我這個解釋是不是更合理。”
陳安此言一出,頓時讓幾人眼神一凝。
“陳安,你說話可要仔細掂量掂量,諸位貴人面前,可不要自誤。”
韓申臉色一沉。
“讓他說,我倒是想看看他能說出什麽解釋來。”
薑盛道:“不妨讓他好好說說,趁著龐司尉也在,將真凶抓住也是好事。”
江恆心中一沉,沒有說話。
陳安也不廢話開始敘述他構建的案子。
“諸位,這件案子,在我看來疑點頗多,江法曹斷案未免有些不夠嚴謹。”
韓申打斷道。
“直接開始別浪費時間。”
韓申對陳安攻擊江恆的說法不滿,畢竟這個案子他也看了卷宗的,陳安說不夠嚴謹,連他也帶上了。
陳安訕笑,沒有多說。
不是怕得罪韓申,而是怕現在得罪韓申沒機會說。
陳安輕咳一聲,整理思緒問道。
“韓司理,安有幾個關於齊法的問題要問你,不知可否幫安解答。”
韓申倒是沒有猶豫。
“但問無妨。”
對於法家之人來說,最喜歡的就是向黔首普及法律。
就算是死刑犯,他們向法家之人詢問法律問題,他們也會樂意至極。
“殺人者死,傷人者抵罪。”
韓申回答。
“不錯。”
陳安又問。
“引導他人殺人,或者誘導他人殺人該如何審判?”
韓申沒有立刻回答。
沉思片刻。
“引導人,罪同殺人,殺人者死。”
陳安的兩個問題引起了韓申的興趣。
“強迫他人殺人又當如何?”
“強迫者死,殺人者抵罪。”
韓申再次思考,然後在回答,他搞不清楚陳安的用意是什麽?
“殺人者抵罪的依據是什麽?之前說了,殺人者死。”
韓申回答。
“雖然是殺人者死,但是如果被強迫殺人,就說明不是犯人本身的意願,他只是相當於一個殺人工具,但是畢竟殺人,所以是抵罪,去年《大齊律》更新的法令中有這一條法律。”
陳安點頭。
“原來如此,如果被強迫者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被人控制者著殺人,又當如何呢?”
韓申目光一凝,他顯然想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