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盤是聖皇和大司理的傑作,也是大司理韓非成就聖道的驚豔之做。
當年李悝首創《法經》,隨後商君發揚光大,在《法經》的基礎上再做突破,創造了律網。
在律網的幫助下,舊秦短短數十年間,就成為天下強國之首。
商君也靠律網成為天下最強者之一,成就理想國,縱橫理想界無一敗績。
直到聖皇出世,也只能和商君平分秋色。
無他,商君的律網太強了。
在律網之下,整個舊秦都是他的助力。
數年間,聖皇竟然拿商君毫無辦法。
後來法家天驕韓非被聖皇收服。
韓非是法家諸聖的學說集大成者。
絕才驚豔,冠絕當世。
有聖皇和韓非兩人聯手,在商君的律網基礎上,再做突破。
他們創造出了律盤。
律網是法家理想道修士的專屬武器,商君作為首創者,不但能使用律網,還能勾連天下的律網。
想要敗商君,只有一個辦法,將所有的法家修士鎮壓,才能擊殺商君。
近乎不死不滅的能力,也是商君縱橫無敵的資本。
但是韓非別出心裁,他將律網細化,做成一個個律盤。
這些律盤,都能吸收律網之力,而且使用者還不需要是法家修士出身。
任何一名黔首,都能使用。
最重要的是,製作律盤的材料並不是珍奇之物。
很快,憑著海量的律盤,韓非就吸收了天下間所有的律網之力,一舉打敗了商君。
這一戰,也是十多年前最轟動天下的滅秦之戰,可以說是世人皆知。
大齊統一天下之後,聖皇收天下初始律盤,做成三千六百五十個律盤,再發給羽林衛和虎賁衛中的傷殘士卒。
從此天下九州,三十六郡,遍布三千六百五十律盤。
律盤,可以說是大齊統一天下後的底蘊之一。
江恆首先檢查律盤,這個行為是極為正確。
在場的眾人,都是點頭。
看向江恆的目光之中都是讚歎。
“不愧是陽城這些年來,最傑出的人物。”
江恆也不管這些目光,繼續說道。
“連接律盤,並沒有發現律盤被人損害,再看律網,也無破損之處。”
“因此,恆在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標準,能殺周平的唯有兩種人。一是實力遠遠超過周平,這種人實力強大,周平來不及激發律盤就死了,二就是熟人作案,趁周平沒有防備,一擊必殺,也可以造成這種效果。”
律盤被聖皇重鑄之後,散布天下亭所,一個重要的功能,就是這些亭長有司理衙門親自授予的秘語,可以激發律盤之中的律網之力。
律盤之中的律網之力,可以擊殺武道抱丹之下,理想道博士境界之下。
天下亭長都是司理衙門親自挑選的聖皇死忠,可以為聖皇效死。
這也是,為何說律盤是大齊的底蘊之一。
有這三千六百五十亭長,就相當於,三千六百五十抱丹或者博士,這麽一股力量足以鎮壓天下。
這也是周平之死,引起這麽大波瀾的原因之一。
周平是聖皇統一天下以來,天下間第一位被人殺死的亭長。
三千六百五十位亭長或許有很多換職位的,但是被人殺死這還是第一位。
據說聖皇都對這件事情有了關注。
江恆得判斷,陳安也是點頭。
周平的死也只有這兩種方法。
只是他們從一開始就判斷了方向。
自以為聖皇統一天下已經數年,天下誰人敢有異動,直接忽略了這個方向。
江恆繼續說道。
“檢查過律盤和律網,恆心中已經有了底氣,便帶人在亭所周圍觀察,確定並無其他人的痕跡。”
陳安心中讚歎。
“江恆倒是很有本事,這都有了後來偵辦案件的意識了,知道痕跡檢查,了不得。”
“恆將亭所周圍檢查過後,才進入亭所。據那個裡正所言,當時亭所的門是虛掩起來的,恆過去的時候,已經有一半被推開。”
“打開門之後,大門到正廳之間,並無血跡,恆一路小心觀察,也未發現有他人痕跡。”
“進入正廳之後,恆就發現周亭長的屍體。”
“當時周亭長是側面躺在地上,身體上有三道傷痕,第一個傷痕是有一支長劍從他的身後穿過胸膛,在身體脖頸之處也發現一道劍傷,劃破了脖頸,最後一道劍傷在周亭長的腳跟處,直接割斷了周亭長一隻腳的腳經,應該是防止周亭長逃跑。”
“案幾上發現了招待客人的茶具,看數量只有一人,茶水中發現了一些毒藥。”
“這些毒藥與在周亭長身上發現的毒藥一般無二。”
“通過這些線索,判斷出周亭長的死亡經過應該是如此。”
說到這,江恆歇口氣。
江恆將的很詳細,將當時的想法都說了出來,不要說那些黔首了,就是韓申幾人,也聽得入神。
“江法曹快說。”
在場有人催促,顯然很想聽到後面江法曹的判斷。
“以恆多年的經驗判斷,周亭長應該是招待客人的時候,被客人在他的茶具之中下了藥,隨後周亭長腹痛難忍,此人趁著周亭長不備,一劍從後面刺穿周亭長的身體,而後此人將周亭長的腳經割破,防止周亭長逃跑,又將周亭長的脖頸劃破,防止周亭長發動密語。”
“當周亭長被這三擊之後,他就沒有能力逃跑或者打傷凶手,也沒有能力發動密語,只能慢慢等死。這應該就是周亭長死亡的經過。”
江恆一口氣說完自己的判斷。
“好。”
頓時全場一片喝彩。
所有人都對江法曹的判斷,認同。
合情合理。
韓申三人也對江恆的判斷很滿意。
“江法曹,你將剩下的事情一並說了,讓這個小子心服口服。”
韓申滿意的說著。
“諾。”
江恆應道。
“而後我便順著血腥味進入後庭。”
“後庭的院子中有四具屍體,正是周平的四個下屬。”
“從傷口的痕跡檢查來看,應該是與周亭長死在同一種武器之下,四人受傷的力度相當,應該是一人出手。”
“再看現場的痕跡,四人應該與凶手發生過搏鬥。”
“據我推斷,應該是這四人聽到周亭長的動靜之後,前來查看,與凶手正面相遇。”
“凶手防止事情敗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幾人殺個乾淨。”
“現場的痕跡,還能看出此人應該是歹毒之人,他將四人殺死之後,還將四人的身體剝開,簡直就是禽獸。”
“大丈夫在世,打仗死人在所難免,但是如此行徑,卻讓人無法接受。”
江恆將整個事情說了一遍,說到最後還有些意氣難平。
現場的黔首,又從開始對陳安的同情轉為憎恨。
當世之時,殺人並不是讓人很害怕的行為,畢竟天下亂戰數百年,死傷遍地,死人正常事情,但是天下人對待屍體的態度大多是入土為安。
像這種行為,就有些挑戰了世人的底線。
雖然戰亂之時也有,易子而食,但是都是不得已而為之,這種直接吃人的行為,引起所有人的公憤。
龐熬的眼中一片紅腫,他與周平感情不錯,聽到對方的下場也是肝膽欲裂,他身為兵家之人,也對這個慘狀動容,還好控制力不錯,並沒有將情緒爆發出來。
陳安聽著現場的情況,眉頭緊皺,他的記憶中並沒有這些畫面,只是在後來審訊中聽人說起過,並沒有這麽詳細。
現場從江恆的敘述上來說,就很血腥。
不過這也印證了陳安的猜測。
這些都是煙霧彈,只是想要吸引注意力的手段。
韓申見江恆說完,問道。
“江法曹,你是如何確定凶手就是陳安的?”
江恆看看陳安。
“恆經過仔細的查看,確定當時的現場只有六人,而後又問了一些農人,確認當天只有陳安一人去過亭所。而後又在亭所發現了一些掌印,大小與陳安的手掌一般無二,還在陳安家中發現了血衣,與一把劍,這劍也與現場的傷口都對得上。”
“再研究周亭長的死亡方式,陳安小子應該是早有預謀,他經常去封理亭,若是他蓄意而為之,一切都可以解釋清楚了。”
韓申見江恆徹底說完,這才看向陳安。
“陳安你聽完江法曹的話了,有何證據直接拿出來,沒有證據,時間也快到了,準備受死吧。”
全場的目光再次注視陳安,看看他有何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