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此話一出,頓時讓場中的氛圍為之一變。
幾人之間,頓時變得肅殺起來。
陳安的手抓緊律盤,只要對方一有異動,立刻就會發出指令。
此時正是最危急的時候。
嬴陰嫚的秀眉微蹙。
原本沒有什麽表情的青年抬頭看向陳安。
“你錯了。”
青年說了一句話,視線頓時都在青年身上。
青年毫不在意,對眾人目光,他早已習慣,他本就是天下間最為值得關注的人物之一。
青年自言自語道。
“以我對聖皇的了解,聖皇雄才大略,意志堅定。向來是做出決定之後就一往無前,一條道走到黑。他這樣的人做出了決定,征伐無上天。絕對不會因為這些外在的壓力選擇放棄。現在的退卻只是暫時的隱忍,即將爆發出最後的力量。在我估計,不出一年肯定會再伐無上天。”
青年做出判斷。
陳安的眉頭一皺,臉色一寒。
“不可能,聖皇都發了告書怎麽可能反悔?告書者,廣告天下之書,這就是對天下人的承諾。”
“聖皇征戰天下數十年,從無毀諾之舉。更何況今日之告書,已經散發全國,這種事情以聖皇為人不可能反悔!絕對不會!絕對不會!絕對不會!”
陳安連說三遍,加重了自己的肯定。
自聖皇繼齊國王位以來,對外給人最大的印象就是信義無雙,言必行,這也是他與天下六國君主最大的不同。
況且聖皇的道也不容許他毀諾,這也是天下人信任聖皇的原因。
因為聖皇也是兼修儒道的。
雖然眼前這個青年的身份也是一位絕頂的人物,但是陳安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貴人何出此言?貴人的身份縱使與聖皇為敵,也無需如此詆毀聖皇吧?未免有失格局,有些小人之嫌。”
他看一下青年不屑道。
青年朗聲笑道。
“哈哈!”
“詆毀聖皇,那還不至於。”
“雖然我與聖皇是敵對關系。但是聖皇得天下乃是光明正大,破滅六國雖有陰謀詭計,但也是真正的刀槍殺伐。至於滅秦更是真正的大戰滅國,我秦人輸了,但是我秦人也認了這一戰。我等雖敗,但我秦人也不會做出這等事情來,詆毀聖皇還不至於,縱使是他與我有毀家滅國之仇,他贏得堂堂正正,他的為人是天下公認的。”
“至於我為何說出這樣的話,那是因為我自信天下間,最了解聖皇的人莫過於我。”
青年的話莫名的讓人信服。
所謂,最了解你的人,莫過於你的對手,大概也是如此。
青年與聖皇為敵十余年,對聖皇過往數十年的經歷,肯定是仔細地調查過,對聖皇的為人性格也是分析了一次又一次的。怕是聖皇的身邊的人,恐怕也不如青年了解聖皇。
“況且我也是和聖皇一樣性格的人,聖皇六伐無上天,他的目的我也知道。”
“如果我和聖皇易地而處。只怕也是如此,哪怕天下再死傷百萬,也在所不惜。”
青年眼神中有奇異的光芒。
”無上天對於天下並沒有明顯的壓迫,但是對於整個世界的影響,足以擾亂天下的。這樣的地方不需要存在,我會這樣選,聖皇也會這樣選,這是王者的選擇,對於聖皇的選擇,我是頗為讚同。”
“所以哪怕聖皇現在已經發出告書,但是在我看來,聖皇這不過是臨時的潛伏,
隻為積蓄更多的力量,更強的力量。他是在進行最後一波攻擊之前的短暫蓄力。” 陳安無法相信。
“不可能,你騙我。”
青年沒再說話,也沒有再看陳安。
還是嬴陰嫚接著他的話,
“騙你,有必要嗎?你是什麽身份?我父親是何等身份?他還需要騙你,簡直可笑。”
“再說了,你剛剛不是問我,怎麽選擇嗎?那我告訴你,我的選擇,你要和我們魚死網破?你有那個能力嗎?你怕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不要說以我父親的實力,就算是現在的我,也可以讓你無法發出指令,你信嗎?”
陳安有些沮喪的神情,立刻警覺起來。
他掃視一下全場,明白了什麽?
“你想用言語攻擊我,讓我放棄抵抗,怎麽可能?這可是我保命的本錢。”
陳安冷笑起來。
“我只能說你想法太多了,真的沒有必要。”
嬴陰嫚毫不動怒,她的氣勢遠比青年,更加令陳安難受。
青年身上的氣勢只要不是刻意觀察,就不會感覺到,顯然收斂得很好。
而嬴陰嫚身上的氣勢是外放型的,縱使你不注意她,也被她身上凌厲的氣勢壓迫。
嬴陰嫚冷冷笑道。
“我只是告訴你一個事實。你的出身太低了。”
“你並沒有看見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大,縱使你的學識不錯。臨場應變都是超出一般人,但是你面對的世界實在是太過簡單。坐井觀天,能看到的天,只有那一方,而外面的世界還很大。”
陳安面色一沉。
“你到底想說什麽?”
嬴陰嫚展顏。
“我就是告訴你,永遠不要以你知道的世界,去揣度你不知道的世界,你以為你控制著律盤,就能有機會魚死網破,著實有些可笑,你不知道一位強者的實力極限。是遠遠超出你的想象的,你我現在雖然有十步之遙,但是我一個念頭就能讓你無法動彈,更別說發出指令。”
“你最大的問題是見識太少,底蘊不足。”
嬴陰嫚的話語之中透露出強烈的自信,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陳安沉默了,外表並無異常。
只是他抓向律盤的手指有些顫抖。
顯然相信了嬴陰嫚的話。
本以為有律盤在手就能和對方談一些條件,現在看來是有些可笑了。
強者遠遠不是一些外在的物件就能夠影響的,更何況雙方的力量懸殊相差太大。
“現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會怎麽選擇呢?”
嬴陰嫚看了一下陳安,繼續道。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投靠我大秦。二是我成全你,讓你做一條聖皇的忠犬。只是你要考慮好了。我父親剛剛說的話,你應該仔細思量一下。以他對聖皇的了解,應該沒有問題。你真的要這麽選嗎?就算今天不死,一年後征伐無上天,你確定你能活下去?”
“現在天下的情況,你也知道。數百年諸國亂戰。然後聖皇征伐天下數十年,更是流血漂櫓,屍橫遍野,天下間青壯已經死傷大半,這一次再次征伐無上天,只怕你也要在征發之列。雖說齊法有規定,以你的情況,應該不是在征發的范圍之內。但是聖皇連告書都能毀約,還怕修改齊法嗎?”
贏陰饅的話語,讓陳安心神動蕩,心神中的防備被瓦解,開始漸漸動搖起來。
這些都被嬴陰嫚看在眼裡,她的眉宇之間露出絲絲笑容。
嬴陰嫚,看看青年。
青年點頭。
嬴陰嫚看著心神動搖的陳安,又說了一句話。
“陳安,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你的父親就是我大秦在中都的黑冰台統帥。”
嬴陰嫚的一句話,頓時讓陳安臉色大變。
“你說什麽?不可能,黑冰台的中都之統帥?”
黑冰台是舊秦的間人機構,天下歸一之後就潛伏起來了。
現在嬴陰嫚居然說他父親是黑冰台的中都統帥,這就讓陳安有些震驚了。
在陳安的印象中父親可是老實巴交的普通武者。
“對了,你父親的死只怕也不是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