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警察聞聲過來。
　就見那幾十條麻繩，上面的二十來條繩子被何婉清放到一邊，有十幾條繩子堆在最裡邊。
　警察隨手拿起一條來看。
　每條上都有被硫酸腐蝕過的痕跡。
　最絕的是，這十幾條麻繩，無論是材質長度粗細，還是硫酸腐蝕的位置和程度，竟然都一模一樣。
　為首的警察哼了聲。
　“看來這麻繩是有人專門準備好的，搞不好還做過試驗，知道用這樣的繩子吊著那銅燈，什麽時候會斷，銅燈就會掉下來。”
　旁邊警察道:“問過那兩個布景工人了，他們都說繩子是從最上面拿的，沒有特意挑揀。”
　為首的警察點點頭。
　“想來，那兩個工人拿麻繩時，這十幾條麻繩是在最上面的。
　這樣，兩人無論拿哪一條，銅燈都會在他們預定的時間內斷掉。
　那兩個工人拿走麻繩後，應該有人在這裡做過整理，把那些被腐蝕過的麻繩藏了起來，以免被警察發現。”
　旁邊警察立即扭頭看向廠辦主任。
　“化妝間都有什麽人能進出?”
　秘書孔瑩瑩立即答道:“這間屋子平時都是鎖著的，鑰匙在我那裡，應該沒什麽人能進來的。”
　警察又問道:“那今天都有什麽人進出過?”
　孔瑩瑩頓時吞吞吐吐起來。
　“這個，這個人就多了，除了節目的編排老師，參加節目的演員，化妝師，道具師傅，還有，還有很多廠裡的工人也進出過。”
　警察還沒說什麽，廠辦主任岑建華就怒道:“怎麽廠裡工人也能隨意進出化妝間，小孔，你到底是怎麽做事的?”
　孔瑩瑩低垂著頭，不敢答話。
　倒是沈淑紅陰陽怪氣地笑了笑。
　“這有什麽呀，孔秘書在許多工人面前吹過牛，可以帶他們去後台看看，他們的工友上了妝的模樣，所以才會有那麽多雜七雜八的人進出化妝間。”
　岑建華怒瞪著孔瑩瑩，重重地哼了聲。
　為首的警察歎了口氣。
　“看來，有人趁著人多混亂，把腐蝕過的麻繩藏起來了。”
　何婉清笑了笑。
　“警察同志，人多是混亂，可人多眼也雜，說不準就有人能看到，有誰曾在這個角落停留過，只要把今天進出過化妝間的人都找出來問問，搞不好就會有線索。”
　幾個警察都看向她。
　為首的警察笑道:“這小同志對案子還挺上心的，這次也幸虧是你細心，才這麽快就發現了凶手的痕跡。”
　何婉清扯了扯嘴角。
　“那沒辦法，從目前的線索來看，凶手很有可能針對的是我，不早日把他揪出來，說不定他還會對我下手。”
　四個警察對視一眼。
　那倒是，如果凶手的目標是她，那這次沒能殺了她，肯定還有下一次。
　為首的警察衝三人使了個眼色。
　三人會意，輕輕點頭。
　為首警察笑著對她道:“你就放寬心，有我們警察在，你一定會很安全，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何婉清心底暗暗歎氣。
　話是這麽說，可警察保的了一時，保不了一世，如果抓不住那人，自己還是隨時都有危險。
　她心中這麽想，臉上卻露出甜甜的笑容。
　“我當然放心啊，有警察叔叔在，我有什麽好怕的。”
　幾個警察都笑了。
　這小姑娘，還挺有趣的。
　何婉清看著那十幾條被腐蝕的麻繩，突然有了個想法。
　“警察叔叔，你們剛剛說，凶手很可能是做過試驗的，那他應該有不少劑量的硫酸。
　可是，市面上的硫酸是不會賣給私人的，他最有可能的途徑，就是從電池廠的硫酸車間的來。”
　為首的警察讚賞地點頭。
　“很好，硫酸的途徑確實是此案的突破口，那你還能想到別的方向嗎?”
　何婉清沉吟片刻，突然一拍雙手。
　“警察同志，那人做試驗，只怕不止一次才能成功，很有可能他會被硫酸燒傷過，那他就會去買紅霉素之類的治療燒傷的藥膏，可以去醫院或者……”
　“好了好了。”
　警察笑著搖頭打斷了她的話。
　“再說下去，這案子就成了你來辦了，那還要我們警察做什麽?”
　何婉清隻好住了嘴。
　為首警察轉身對岑建華道:“岑主任，明天你通知工人，凡是今天來過化妝間的人，都要到廠裡來一趟，我們照例要錄個口供。”
　岑建華點點頭，又有些為難地道:“明天是周末，估計會有人出去玩，不知道能不能把人找全。”
　警察道:“有多少就找多少，外出的周一上班過來錄，這幾天我們就待在廠裡，你幫忙給安排間辦公室出來。”
　岑建華連連答應。
　警察對在場的眾人道:“今天就到此為止，眾位這幾天也不要離開雙水公社，很可能隨時要你們協助調查。”
　為首警察看向在場眾人。
　“你們有沒有看見誰在這個角落停留過，動過這些麻繩?”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過了良久，都搖了搖頭。
　“我們都在忙著自己的事，這地方又髒又亂，都恨不得躲得遠遠的，誰會注意這個地方?”
　何婉清想了半晌，也想不起有誰靠近過這裡，就隻記得人亂哄哄的，走了一波又來一波。
　警察點頭，“行，如果有人想起什麽，也可以單獨找我們談。”
　眾人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警察讓眾人先走，卻唯獨留下了何婉清。
　“何同志，你知道為什麽會留下你嗎?”
　為首警察問道。
　何婉清點點頭。
　“警察叔叔是想問問我有什麽仇家?”
　四個警察都笑了，其中一人就調侃道:“頭，乾脆把這小姑娘弄進公安局吧，這邏輯思路，還挺適合破案的。”
　為首警察咳了一聲，嚴肅道:“少開玩笑，辦正事要緊。”
　那警察立即收了笑臉。
　“警察叔叔，估計你們想不到，我的仇家還是不少的。”
　從陸楊兩家，祁東海，付強生，蔡明華，一直說到了薑楠竹。
　警察聽她說了這麽多人，不禁有些瞠目結舌，最後聽到薑楠竹，四人的臉都莊重起來。
　“你是說，薑楠竹喜歡你對象，所以在排練舞蹈的過程中老是跟你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