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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門後續2》第壹拾陸篇:船女之陳皮阿4
    在遇見丫頭之前,尚且年幼的陳皮其實還有過一段懵懵懂懂的感情史。那是隻屬於少年郎在憧憬未來時遺留下的產物。它不能說有多熾烈多刻骨,但這份感情對陳皮來說,卻是實打實的存在並且深深擁抱過的。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傳了幾十年的老話錯不了。

  陳皮十幾歲的時候就流落街頭,家裡沒了人,他抱著塊“殺一人一百文”的爛木板子睡在碼頭天天擺攤。窮的時候,餓得頭暈眼花口水直流卻連碗面也吃不起。有錢的時候,又喜歡跟人賭雞,可賭品極爛,從來就沒贏過。

  在從男孩到男人過渡的這個階段,女人往往是一個避不開的話題。陳皮在那個時候還沒怎麽接觸過女人,該懂的其實都懂,看見美女也會走不動路,但就是一個女人也沒碰過。

  原因無他,一是沒錢,二是遇不到合適的。是的,少年陳皮看著很沒譜,但其實他也是有自己的追求。那些不清不白的窯姐對不上陳皮的口味,清清白白的大閨女又嫌棄他是個叫花子死要飯的,這樣一搞,對陳皮來說就很要命了。

  碼頭上常年停著數不清的船隻,一些在江邊討生活的人家就住在這些船裡,風吹雨打的過著沒比陳皮好多少的日子。但在這些船隻裡,有一個小姑娘卻格外得少年陳皮的喜歡。

  那個小姑娘的名字叫喜四,跟陳皮的年歲差不多,正是一顆春心無處安放的如花年季。小姑娘的條子又順又直,皮膚白白嫩嫩,住在江邊漢口的女孩子大多腿長纖細。那個姑娘的一雙白腿就是陳皮最喜歡看的部位,而且看得時候還必須得心無旁騖、各外認真的仔細打量。

  兩個人的相識可以說是意外,只因為小姑娘的弟弟太過淘氣,兩個人一來二去的鬧了些口角,陳皮就把這喜四記住了。

  一同記在心裡的,當然還有對方秀氣的臉蛋和雪白的後頸。於是陳皮每每有空的時候就會跑到碼頭上睡覺擺攤,偶爾再去找那個小姑娘玩一玩。

  玩也不可能玩出什麽花樣,陳皮也就是趁著口舌之快逗逗人家,把人鬧得臉紅耳赤後,再笑著走過去,摸摸對方的細白腳丫或是捏捏臉頰,揩揩油佔點香蔭。

  這一來二去的,喜四也對陳皮上心了。她早就注意到了這個乞丐模樣的少年,又是個沒啥見識的小姑娘,每次被陳皮用眼神挑逗的時候,都會覺得害臊臉紅。

  陳皮懂得多見得廣,知道那小姑娘是讓自己撩撥動了。

  所以,每次看見小姑娘那嫩白到耀眼的小臉被自己說得羞紅泛粉時,心裡就燥得慌,不光是燥還有些說不出的難受,像是什麽東西被他憋著了,哪哪都憋屈。

  陳皮從懷裡摸出條蟹腿,敲開殼子吮吸蟹肉,隨即又遞了隻蟹鉗給喜四。

  江風吹在臉上又冷又刺,陳皮搓了搓手掌。喜四接過東西跟個小貓崽含在嘴裡慢慢咀嚼,江邊的人最會吃這種帶殼的東西,粉嫩舌頭在殼裡轉了半圈,蟹肉就被剃得乾乾淨淨。

  陳皮杵著下巴,看著喜四被凍得通紅小小鼻尖,心口有些發熱。

  半晌,他突然說道:“聽說你爹想讓你嫁人了。”

  喜四把吃光的螃蟹丟進水裡,含含糊糊的點點頭:“嗯,我娘說我大了,得上岸過日子。”小姑娘說這話的時候有些不情願,看樣子她不是很想把自己嫁出去。

  陳皮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帶著幾分笑意問道:“那你有沒有什麽看上的,說來聽聽?”

  喜四絞著蔥白的手指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你覺得岸上賣木材的李家兒子怎麽樣?”

  陳皮搖搖頭直說不好:“那家沒幾個錢不說,

兒子還是個病鬼,你嫁過去沒幾年就守寡。”  喜四有些苦惱的看了陳皮一眼又說:“那隔壁劉白毛家的呢?我娘說他們家還是不錯的。”

  陳皮呵呵一笑:“確實不錯有錢有田,可他家兒子是個混帳,喜歡打女人,尤其是你這種年紀。打得你暈頭轉向,沒幾天估計就得被揍死。”

  喜四有些惱了,她把腳伸進江面踢了陳皮一頭的冷水,皺著眉頭用武漢話大罵:“搞莫斯塞,你個鬼裸,果個咒我,你還要不要我嫁人了。”

  陳皮被江水凍冷了半張臉,他抹了把頭上的水珠冷冷的道:“我不要!”

  小姑娘愣了,有些無措的把頭轉過去。陳皮好笑的看著喜四黑乎乎的後腦杓和不經意間露出來的脖頸子,打心眼覺得這丫頭跟個小崽子一樣不經逗,話一說過頭,就得跟你急眼,好玩得不行。

  起了逗弄的心思,陳皮就悄悄站起身從後面把喜四攔腰抱了起來,輕飄飄的一小姑娘被他頭朝地的扛在肩上。喜四膽子也大得很,被陳皮嚇了一跳也不亂叫,只是紅著臉輕輕捶打著陳皮稍顯單薄的後背:“你個流氓,把我放下來。”

  “不成!”

  陳皮順勢把人往上顛了顛,扛著人猛地往前衝跑,這下喜四是真的嚇著了:“陳皮!陳皮!放我下來,我怕!”

  陳皮不滿的在人翹挺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怕個屁,爺爺我扛著你,還能怕摔咯!”

  喜四被人顛得暈頭轉向,等她被人放下來的時候連腳都軟了。她氣的連忙要走,還直言自己再也不理陳皮,趕明就把自己嫁出去。

  陳皮摸了摸發茬,看見小姑娘連淚花都被自己嚇出來了,才意識到自己這下玩大了,連忙走過去把人攔住:“等等,老子讓你走了嗎?”

  “那你還想怎麽樣!”小姑娘氣的要死,用力的錘了把陳皮的肩膀。

  “我送你個東西,你就別趕明把自己嫁出去了怎麽樣?”陳皮從懷裡掏出一條紅豔豔的發帶,看著又漂亮又喜慶。陳皮看見這小東西時,就覺得如果讓喜四帶著肯定會很好看,於是就省下賭雞的錢給人買了下來。

  小姑娘有些心動,但她不想這麽輕易的原諒對方。墊著腳尖在地上畫了圈,既不肯接又不願意說話,陳皮拿著東西的手都酸了也沒見人接過去,就把東西往人手裡一塞。

  “爺爺沒功夫跟你耗,收了我的東西,就不能跟我鬧了,明天我還來找你,到時候你把這帶子綁上讓我瞧瞧。”

  話一說完,陳皮就抱著自己的爛木板子,頭也不回的往睡覺的地方走。

  喜四微微一笑,撫摸著那比黃昏日落還要鮮豔的帶子,看見陳皮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帶著幾分少女難以言喻的情懷,腳步輕快的往回趕。

  江面被寒風吹出一陣漣漪,入秋的蟬兒在這個時候卻都安靜了下來,如鮮血般刺眼的黃昏被黑夜代替,冷清的月色高高掛起。

  其實故事寫在這裡就可以結束了,我本來是不想繼續往下寫的,畢竟這個結局對兩個情竇初開的孩子還說還是太過淒慘。

  但一想到我在陳皮阿四這個年紀,連女孩子的小手都沒摸過,就又有些氣憤,於是我就把結尾寫出來了。

  喜四死了。第二天,陳皮是懷著幾分期待的心情來到碼頭的,可他看見的是那個小姑娘**的白得耀眼的無頭屍體,隨著喜四消失的頭顱一同不見蹤影的,還有他送給對方的紅發帶。

  那天陳皮沒有繼續在江邊擺攤,一是因為圍在那看熱鬧的人太多,二是因為他沒做生意的心情,他舉著個木板回去得很早。

  喜四死了以後,陳皮的生活沒有多大改變,依舊舉著“殺一人一百文”的板子,擺攤流浪過日子。

  但有意思的是於後不久,陳皮在殺了黃葵幫的水匪以後,這個老是在漢口擺攤靠殺人賺錢的少年乞丐徹底從人們眼中消失。

  他離開了武漢,抻著一個小船順流而下, 來到了湖南長沙,後來拜入二月紅的門下,做了他的徒弟。

  時光變遷,歲月飛逝,當年的人和事在逐漸成長的陳皮心裡已經漸漸淡忘掩埋。

  我不知道陳皮看見喜四死了的那個時候,心裡在想什麽,這些後續的事情我爺爺並沒有講得太清楚。

  但我覺得那時,少年陳皮的心裡是難過的,可能那個時候陳皮的難過,並沒有後來丫頭死去時那麽銘心那麽沉重,但我覺得他是真把這姑娘裝進心裡過的。

  像每一個對初戀女友總抱有懷念的少年那樣,陳皮對待喜四可能就是這種感情,那是一個在他生命中留下了痕跡的女孩。

  而陳皮這個人在愛情方面的悲劇也從這一刻被開啟了,這是很可惜的。

  山雨欲來的最後一刻,這是一條有去無回的道路。張啟山站在前面,他沉默的聽著自己身後戰士們的呐喊,那喊聲沙啞的仿佛是從胸口迸發出來的。

  這種精神早已融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血管裡,它順著血液奔流進心臟,再由心臟卷匯至全身。

  張啟山肅穆的正了正自己的軍裝,他的祖上是臭名昭著的盜墓賊,到了他這裡,卻選擇去從軍打仗。

  他這一生都在告訴自己、告訴別人,既然身為軍人,那就該橫刀臥馬、提槍上陣,伏屍百萬、血祭國家。

  這是張啟山的第一個故事,它的名字叫赤子。

  張啟山個人向的故事好難寫喔,我想張啟山最輝煌最特殊的,就是他身為軍人的身份。所以這章是寫佛爺早期從軍的故事,而沒寫老九門背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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