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還在下雨,桌上的茶涼了四道,又換了四道。
三寸釘吃飽了躺在吳老狗腿上睡,霍仙姑坐在他對桌卻當做什麽也看不見,隻抽了碧骨簪子在兩杯茶水裡一晃,才一口口喝下去。
“喝了防困,不知道要到大半夜什麽時候去。”
解九夾在中間,擺擺手婉拒了,說頭疼。吳老狗瞄著桌上剩下的茶盞,不知是什麽衝動,伸手拿起杯子一口喝了。
半截李和黑背老六不稀罕茶,隻喝悶酒。
“陳皮是發莫子寶,作什麽樣子啊?”
齊八忙著打圓場攔下半截李的火脾氣,二月紅站在窗邊看江燈,不發一言,好像萬事萬物都與他沒有關聯。
“他就在外面樓梯口等著。”
盜墓的耳朵本來就靈,加上他們這些人身上的家底功夫,幾乎能在長沙城織一張天網,不會有一個人沒聽見樓梯上一彈一跳的彈子聲。大家都不說話,等著佛爺開口,
張啟山點了一道,卻也不好再接下去。
吳老狗看著坐在上位略顯疲憊張啟山,和不言不語,雲淡風輕的二月紅,門外鋼彈子砰砰地敲著木頭板在耳朵裡大響,他突然覺得,
九門聚在一起,本身就是個死局。
吳老狗偷偷的捏了一把三寸釘的屁股,狗睡得正香被人叫醒顯得很不爽,他摸了點桌子上漏出來的茶水給狗臉上糊了一把,三寸釘把胖臉一縮嫌棄的直吐舌頭,吳老狗怕給仙姑看見起火,馬上把狗往門口一放。
片刻功夫,三寸釘叼著一隻貂皮袋子從外面撒腿兒跑進來,裡面鋼珠乒乒乓乓的作響。只見狗把袋子往二月紅那處一放,就鬧著要爬到他腿上玩。
齊八和解九看見,都松了口氣,知道這分外艱辛的酒宴總算是要到頭了。
陳皮黑著臉追到門口,卻始終沒有踏進門檻一步。
“進來吧,吃飯而已,這裡不是我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