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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池畔,山石之後,長亭突然百無聊奈的扔了釣竿準備打道回府。邊起身邊道:
“此事做的可會過分了些?”
仙堯一邊收拾著釣竿,一邊看了看空無一物的魚簍,沒吱聲。
長亭繼續自言自語:“若是被她知道會不會心生記恨?”
仙堯終於忍不住道:“她可能會想要了你的命。”
長亭聞言有些詫異的回頭望著仙堯:
“你因何今日用了‘你’這樣的稱謂?可是心裡有氣?認為我這樣做有些不大光彩?”
仙堯隻覺長亭這幾日哪有半分為人師表的樣子,不是安排他暗中攔截上山參加茶會的弟子,就是去蟾光院挑撥離間借刀殺人,無論哪一樁都委實稱不上光彩。
非但稱不上光彩,簡直算得上卑鄙無恥。
他心下不快,自然不願稱一聲師傅。但他自小便是個不多話的性子,倒也不至於當面頂撞,只是懨懨地垂首繼續收拾著餌料。
長亭見狀,也不計較,隻不耐煩地說道:“此處喧鬧,真不是個釣魚的好地方。”
這邊三人渾然未覺對面的動靜。
仙越放下手中茶盞道:“姑娘今日如此示人,恐遭人非議,可要在下幫你向眾位子弟澄清解釋?”
方凌身為一個正常的姑娘家,哪有不愛美的?
只是眾目睽睽之下搞成這副鬼樣子,這形象只怕已是深入人心了,解釋非但無用,反倒會讓人以為自己貼著緊著要嫁給他們似的。
若是如此,還不如不解釋的好,反正今後大概也不會再見了。於是故作坦然道:
“不必勞煩先生了。素聞修行者視形魄為皮囊。形魄者,濁重,世間欲望皆出於此。
故而大凡修行者修身煉心,修的是身輕體健、得道仙身,煉的是一顆不染世俗,不陷於浮華虛妄之道心。追本逐源,上下求索,方能悟得大道致簡,道法自然之理。
若是真明白此間道理,便是不解釋也無妨。若不明白,便是解釋也無謂。”
那邊轉身欲離去的長亭君聽聞這一番高論,嗤笑道:
“這許多年過去了,
竟還是拿這一套瞎話騙人,一點長進也沒有。”
仙堯見長亭居然還在樂此不疲地聽牆角,一陣惡寒。急忙找了個借口催著長亭自回了上生殿。
再說這邊渺思雖是生在仙門長在仙門,但因歸雲山不收女弟子,是以從未有機會研究此道,聞聽如此“高論”一臉不可思議的歎道:
“先前便聽聞姐姐通曉道修法理,乃是為數不多的女修,果不其然。我雖也聽說妙清姐姐的母親也是女修,但她去得早,可惜未曾見過。
姐姐今日便好好給我講講吧。嗯,不行,姐姐以後可否準我經常去觀筳走動?”
方凌從未見過如此活潑乖巧的小姑娘,笑道:
“女修不敢當,只是從小耳濡目染了些粗淺道理罷了。若你不嫌棄,自可隨時來找我的。”
仙越待她二人絮叨完,才淺淺笑道:
“姑娘倒是通透,莫不是想覓一位世出高人?不過姑娘可明白一點?大凡有所成就的得道高人年紀大概都是不怎麽年輕的。”
方凌還是第一次見仙越消遣別人,於是也順著他的話玩笑道:
“無妨!若是真能覓得一位世出高人,年紀大些又有何妨?若是耄耋之年更是正好。待到有朝一日,夫婿早早得道升仙,獨留人間富貴與我一人,豈不是名利雙收的大好事?”
渺思噗的一口茶水便噴了出來,方才的敬仰之情立刻便有些動搖。驚道:
“姐姐這想法委實與眾不同得很。”
仙越也禁不住笑道:
“姑娘這心思確實生得奇妙, 只是這要怎樣向令尊解釋?他可還期待著你能在茶會上覓得一位青年才俊做他的乘龍快婿呢。”
方凌自知是無法交待的,也索性不去想那煩心事了,兀自塞了一塊五色糕在嘴裡,邊吃邊道:
“無妨,我就說茶會上唯有先生一人沒來得及跑被我抓住,但先生性情剛烈貞潔,抵死不從。我實在是扭打不過,隻得作罷。”
仙越不想自己竟被拉來做了擋箭牌,有些無可奈何地笑道:
“在下實在汗顏,既非世出高人,修為也尚且不精,就連炎火決都未必有姑娘使得精純。”
方凌喉頭一噎,急忙灌了口茶水將五色糕勉強咽下。心想,這仙越眼神倒是好的很,坐得這樣遠,方才之事也都瞧得一清二楚。
當下連忙做小伏低道:“玩笑,玩笑而已,先生切莫當真。”
渺思自然聽不懂他們之間的啞謎,隻懵懵懂懂地覺得此二人似乎有什麽事瞞著她。
不過她也無所謂,總之能湊熱鬧,能吃糕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