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新】 ,! 然而門內一片漆黑死寂,方才一番打鬥,火把早已不知遺落在了何處。
如今黑燈瞎火,伸手不見五指,適才剛剛松下來的一顆心立馬又懸在了嗓子眼兒裡。
方凌調集靈力,掌心立刻騰出一團火焰。光亮襲來,嚇得縮成一團的浮生慌忙丟開方凌的胳膊,立刻挺直了腰板有些尷尬的道:
“我不怕!我是以為你怕!”
方凌隻覺好笑。
“誰要你從來不學炎火決。技多不壓身。瞧,關鍵時候用起來多方便。”
“玩火尿炕!”
浮生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炎火決雖可生出五行之火,但卻不是這麽用的,畢竟此間陰陽隔絕,靈力還是要攢到刀刃上的。
幸好門內兩側便有兩隻燈奴,方凌趕緊將其點燃。
在這詭異的洞內,對於黑暗的恐懼不由自主的被放大了數倍,浮生趕緊端了燈盞又將洞壁上高低錯落的其它油燈盡數點亮。
只見洞內呈正八邊形修建,算不得寬敞,還無故被周圍裡三層外三層的半大陶土罐子佔據了多半地方。
那陶土罐子俱是底子朝上翻過來倒扣著,且底子上仿佛在燒製的過程中便被扎出了許多小孔,密密麻麻的看起來著實讓人覺得不舒服。
被罐子們眾星捧月一般呈扇形圍繞著的是一座圓形石台,上面儼然一個漆黑的巨大雕花石槨。
黑漆漆的棺槨並非普通石料製成,看那通透光滑的材質顯然是一整塊兒巨大的龍晶石所製。
上面紋飾精美細膩,雕刻也並非普通的仙人祥雲,駕鶴西遊等圖案,而是五個活靈活現手持五毒蠱蟲的嬰兒。
本來圓嘟嘟胖乎乎,純真可愛的嬰兒卻個個手捧五毒蠱蟲,且又被刻畫在了此間冰冷的棺槨上,仿佛陰森的停屍台轉眼間便成了產床一般,讓人內心十分別扭。
原本憨態可掬,笑意融融的嬰兒仿佛下一刻便要長出獠牙,伸出利爪取人性命一般。
浮生自知在驗看屍體一事上不如方凌,便主動讓開道讓其先行。自己則蹲下身來對周圍的陶土罐子來了興趣。
“怎麽說賀家也是滇南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姐,你說這罐子裡面會不會有什麽值錢的陪葬品?”
方凌一邊順著幾級石階上了圓台,一邊心不在焉的道:
“最好別動。寶珠配玉匣,就這些個陶土破罐子,我看懸。”
浮生聞言雖也覺得有些道理,但還是蹲低身子想一看究竟,卻是發現那罐子似乎是鑄死在地面上的,並不能隨意挪動。
這邊方凌上了石台,將四周巨大的琉璃盞一一點亮,整個山洞頓時明亮了許多。
方凌這才驚覺這裡空間其實並不小,只是跨度不大而已,但卻十分的高。
與外面躺倒的花瓶形洞穴相比,裡面這洞穴單看則更似一隻豎起來的花瓶。
只見火光輝映中,根本看不到山洞的頂部,隻依稀辨得石台上方似乎懸著一隻黑色的方鼎。這隻方鼎與外間的那隻形態相似,材質卻是不同。
遠遠看去,仿佛倒是跟這石台上的棺槨有些類似。莫非也是龍晶所製?如此便是和棺槨配套的了。
可是棺槨歷來都是配棺材,因為同為盛放屍體之用。在這裡怎會與祭祀的方鼎聯系在一起?
就算追溯到賀家老祖宗的時期,方鼎也只是烹煮之用,更是與棺槨風馬牛不相及的。
再看這方鼎四周四通八達地連了許多蜿蜒的銅棍,一直深入洞壁之內,仿佛是一個巨大的金屬架子。
只是奇怪的是這個金屬架子並沒有橫向連接,像是一張奇怪的蛛網,光有經線沒有緯線一般。
那銅棍之上每隔一尺左右便懸掛著一隻雕刻精巧,形似燈籠的銅製掛件,密密麻麻的懸在空中。
除此之外,每一根棍子上靠洞壁一側還有一條畫滿奇怪符號的皮幡一直從頂上拖到地面。
方凌此行本就只是為了查看屍體而來,故而對其它東西並不是很在意,遂直奔棺槨而去。
所幸這裡只是落蠱洞,並非墓井,二夫人的屍身也只是暫時存放於此,並未落蓋上封。
只見棺槨內套著一隻上好的金絲楠木棺材,其中一位略上了些年紀的女人,面容富態,儀容整潔肅穆,端端正正地躺在裡面。
雖然面色已呈灰白,但皮膚卻似乎還保有相當的水分,按壓時仍有部分彈性,絲毫看不出此人已死了二十多天的樣子。
但讓方凌十分不舒服的是,那婦人臉上即便是上了厚厚的粉妝也依然清晰可見的大片屍斑。
余嘯霆曾言人死後因血液脈行不通,往往會沉積滲透,繼而在皮膚表面形成屍斑。
若是生前受創,例如擊打、勒壓、捆綁等都會在其屍僵後一一顯現出來。就連死亡時的姿勢,或趴或躺或仰臥,屍斑都會因此而分布不同。
就夫人面部明顯的血液沉積屍斑來說,她死後應是長時間面部朝下俯臥位。
而就方凌白日裡向送茶點水果的小丫鬟所了解的情況來看,賀漣馳在聽見聲音後便立刻帶人衝了進去。
可見賀漣馳為了保持現場,竟任由自己生身之母橫屍藏寶樓長達一個晝夜,直至賀老門主回來。甚至期間連屍體都未曾挪動,其心冷漠涼薄可見一斑。
據說夫人是腹部被刺而亡。
方凌小心的將其衣帶解開,只見胸腹屍斑沉積,腹部略有塌陷。而右腹部果真有一道兩寸來寬的傷口,且傷口翻卷呈萎縮狀,顯然是生前造成。
然而方凌對這個位置卻有些疑惑,居然是右腹下側。
夫人與自己身高差不多,而賀漣風比浮生還要高出半頭。若是二人相向而立,那賀漣風又並非左撇子,若是右手持短刃刺中的該是左側偏上腹部才對。
方凌招呼著浮生取了一柄他隨身攜帶的短刀,將傷口撥開。
只見傷口齊整,窄而薄,確實是匕首一類利器造成。
方凌以手探入,卻發覺此傷口深約三寸,呈斜向上方向刺入,但卻僅僅隻刺破皮脂而已,並未傷及內髒要害。
如此之淺,顯然並不足以斃命。
再縱觀屍體全身上下,包括背部、脖頸、手臂、腿部外側,就連最容易出現反抗傷的地方都未見任何痕跡。
顯然凶手是一招致命,然而這一招究竟用在了哪兒卻不得而知,總之定然不是腹部的那一刀。
而且這裡面明顯有個問題。既然能夠一招致命,為何還要在腹部留下一個顯而易見但卻並不致命的傷口?
難道是因為凶手所用的手法雖然極其隱蔽,但卻容易暴露其身份,故而以此外傷作為掩飾?
方凌心中突然浮現出蠱毒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