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捂著腦袋,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這是你徒弟?”許非放下酒杯,臉上有些許好奇。
“嘶”老乞丐吸一口冷氣,接著迅速夾起一塊肥肉,邊咀嚼邊搖頭道:“什麽徒弟,背劍的童子而已。”
“哼”小和尚皺著眉頭,很不給面子的冷哼一聲。
聞言,許非神識放去,果然在小和尚緊抓的包袱中,見到了一隻漆黑色的劍盒。
“老哥居然是劍修。”
除了剛做烏龜時見到的那個劍修,一直到現在,許非都再沒見過第二個用劍的修士。
甚至,包括他自己嚴格算起來,都不能是算是劍修。
他只是用劍而已。
現在一個地仙境的老鬼,明明是少見的劍修,卻扮作乞丐。
許非愈加感興趣。
“唉,什麽劍修。”老乞丐端起的酒杯停在半空,搖了搖頭,神色莫名,自嘲道:“一個劍奴罷了。”
見對方不願再說,許非也沒有多問,轉而聊了其他問題。
當得知今日長安人山人海,鬼神齊聚。
卻是因為前幾日的洪水,導致皇帝氣極鬱悶,沒多久便臥床不起,至今不能痊愈。
太醫們束手無策,最後不知是誰提出,乾脆召集天下能人志士。
若是能治好皇帝的病,便許國師之位。
許非來了興趣,反正不滅骨至今也沒半點消息,索性去湊個熱鬧。
當即,舉杯道:“既然老哥也去,不如帶我一個湊湊熱鬧。”
老乞丐自襯自身修為不低,但眼前這人卻使他摸不清深淺,好似一團迷霧,心底早就動了拉許非同去的心思。
正想著如何邀請,對方卻率先開口。
當下,老乞丐忙不迭的點頭,連酒都來不及喝了。
杯盤狼藉,老乞丐灌了慢慢一大葫蘆酒。
一行三人便不緊不慢出了酒樓。
青衫書生,老乞丐,小和尚。
這怪異的組合走在街上,瞬間引起無數道目光注視。
再加上老乞丐剛才在酒樓的奢侈作風,不出意外,三人沒多久就被幾個蟊賊盯上。
故意走到個偏僻的巷子中,許非與老乞丐心有靈犀似的同時轉頭。
將身後幾個蠢蠢欲動的蟊賊嚇了一跳。
見被發現,幾人所幸不再遮掩,反正四下無人。
幾隻蟊賊同時從懷裡摸出短刀,惡狠狠威脅道:
“識相的,留下銀子,爺爺們便饒你們一命,否則,哼哼。”
說話的是個刀疤臉,一臉橫肉,看著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這沒有銀子。”老乞丐似笑非笑,在懷裡尋摸一會,掏出一捧金塊。
“只有銀子,你們要不要?”
蟊賊們兩眼放光,呼吸瞬間急促:“把金子放在地上,你們滾吧!”
老乞丐果真將金子丟在地上,然而並沒有走。
而是環抱著雙臂,旁若無人的跟許非商量:“你說,這幾個蠢賊,是給他們留下胳膊好,還是腿好?”
手指掐動,許非還沒開口。
旁邊亮刀子的賊們怎肯受此侮辱,怪叫著衝上來。
見狀,老乞丐隨意揮了揮手,幾人便瞬間倒飛出去。
他們這才明白踢到了鐵板,也不敢擅自逃跑。
只是跪地求饒。
一時間痛哭流涕,夾雜著‘八十老母,三歲幼兒’之類的話術,回響在這小小的巷子裡。
剛開始老乞丐還聽得津津有味,
但這幾人越說越離譜。 什麽‘大慈大悲’‘再生父母’之類的都出來了。
老乞丐逐漸變得不耐煩,最後索性抬起手,青紅色得小劍在手中凝聚,眼見就要發出。
這時,許非卻阻止了老乞丐的動作。
見此,剛才還亡魂大冒幾賊剛松了口氣。
許非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如墜冰窟,從頭涼到底。
“除了這個刀疤臉,其他人都該殺。”
“哦”
老乞丐為之側目,眼中閃爍著莫名的神色,連稱呼都變了。
“道友可是推算到了什麽?”
“不錯”許非頷首,沉聲道:“這刀疤臉叫陳勝,雖看著凶橫,然而確實是個孝子賢父,也未真正傷過人。”
“臉上那疤,也是找人貼上去。”說到最後,許非搖了搖頭,嘴角勾起笑意。
聞言,刀疤臉又驚又喜,急忙胡亂揭去臉上刀疤,接著便不斷磕頭。
“仙人明鑒,仙人明鑒”
“至於其他幾個。”許非臉色一寒:“盡皆是亡命之徒,死不足惜。”
話音落下,不等幾人求饒,老乞丐瞬間釋放靈氣,將幾人斬殺。
這時,巷子中遠遠有人探出了腦袋,眼中帶著好奇。
好奇的人出來晚了,他只看得到粗獷的漢子不斷跪地磕頭,以及一個年輕人與一個邋遢的老乞丐,談笑風生的背影。
來人走到漢子面前,眼見對方滿頭暴汗,好奇道:“哎,你怎麽了?”
“原來這世上真有神仙。”漢子眼神呆滯,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嗨,我當啥事呢,你才知道啊。”
“我告訴你個秘密,別往外傳,知道前幾天那場大洪水不。
我聽我石牛鎮泥柳巷的大伯家的二兒子的小舅子的鄰居說。
那天有對擺攤的老人,用神仙給的法寶,召喚出好大一隻猛虎。”
“那隻老虎了不得嘞,抗著洪水,保住那條街道,連個擦傷的沒有。”
許非一行三人朝著皇宮走去。
路上,老乞丐不斷偷瞄著許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終於,許非忍不住問道:“老哥有事直說,你這一會瞅一眼的,有點慌。”
“哈哈”老乞丐笑了笑,接著期期艾艾:“那啥,許先生,你當真會卜術。”
這老頭自從看到許非推演之後,死活沒臉叫出‘老弟’之類的稱呼,許非拗不過,也就隨他去了。
看到對方微微點頭,老乞丐臉色一喜,搓著手,有些羞道:“那啥,你能幫我算算,我能活多久嗎?”
“你不早就死了嗎?”
老乞丐一怔,他有套功法,自覺騙過天上的神仙都問題不大,沒想到被眼前的年輕人看穿了自己的真身。
不過到底是個人老成精的千年老鬼,被識破也只是瞬時的失神,接著便能毫無負擔的笑道:
“不是,今晚約了跟人比劍,您幫我算算,是我勝,還是那人勝。”
天算不如人算袁守誠用起來是以國運,來抵消天譴。
而許非直接用進化點來抵消,涉及推演的實力越強,消耗的近乎點越多。
一個地仙境,撐死了也不過幾十點。
如今許非財大氣粗,根本不把這點放在心上,當即推演起來。
一邊走,一邊掐指,旁邊是老乞丐跟小和尚,一大一小兩道忐忑的目光。
竟漸漸升起一絲壓力來。
不多時,許非忽然停住了腳步,眼神怪異的盯著老乞丐直看。
對方被他看的心裡發毛,忍不住催促:“怎麽樣?”
“你要跟巨靈神鬥法?”
容不得許非不心生詭異。
巨靈神雖然自出場以來,戰績就比較拉跨,但怎麽說都是正兒八經的天庭神將。
一個神將,一個千年老鬼。
許非實在想不到兩者能有什麽聯系。
“哎。邊走邊說吧。”老乞丐歎了口氣:
“說來話長,我們本是凡間一個小劍派同門師兄弟。
後來那劍派衰落,我跟他一個想繼續劍修振興師門,一個想另辟蹊徑。
誰也說服不了誰,後來約定。
千年後,鬥過一場。”
說到這,老乞丐眼神忽然變得堅定起來:
“看看到底誰對誰錯!”
許非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巨靈神九十多接近一百萬戰力,老鬼只有八十幾萬。
推演的結果也是老鬼惜敗。
三人邊走邊說,很快便到了皇宮大門。
門口禁衛假模假樣檢查一番,便由一個小太監帶領著三人進了皇宮。
至此,兩人也停止了交流。
而許非依舊沒告訴老乞丐推演結果。
見此。
他心中已經已有大概的猜測,心情瞬間跌到了谷底。
皇宮內,兩邊是高聳的城牆,
走上約莫半炷香功夫,許非三人被帶進了一座院子。
此時,這裡已經聚集了不少遊方道士,和尚,術士,大夫之類的。
形形色色各類,奇人異士。
見到許非三人這一老一少一和尚的組合, 眾人瞬間停止了交談,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不過也只是瞧個稀奇的瞬間功夫,很快眾人又開始了議論。
一個肌肉虯劄的,鼻孔穿環的怪人此時,‘蹭’的站起身,直勾勾盯著小太監,甕聲甕氣問道:
“我說,什麽時候能給皇帝老子看病,還忙著呢?”
許非三人尋了個僻靜地方,剛停住,身邊便走來個書生摸樣的中年人。
小心翼翼指著說話的怪人,悄悄向許非三人介紹:“諾,聽說那位是火焰山派來的,積雷山知道嗎?”
“平天大聖牛魔王”許非試探的回道。
話音剛落,四周忽然一片寂靜,針落可聞。
眾人全都看了過來。
本想拉個關系,混混臉熟的書生,見狀,像受驚的野貓,怪叫著跳離許非。
“我說錯了?”
正疑惑間,率先開口的怪人蹙著眉,面色不悅:
“什麽平天大聖,我家主人從來都沒有過這自稱,不過是外界以訛傳訛。”
說歸說,怪人卻是沒有真的惱怒,反而粗糙的臉上,停留了好大一會的喜悅之色。
“以後不許再這麽叫我家大王。”
見許非依舊一頭霧水,老乞丐將他拉到一邊,接著感慨道:“許先生多久未出世了?”
“怎麽了?”
“五百年前有隻膽大包天的猴子,反上天庭。”
“帶著六隻大妖,一齊稱聖,這牛魔王便是七妖之首。”
許非點頭,西遊記他看了不知多少遍,這事,他熟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