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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物主的蒸汽童話》第10章 窮鄉僻壤(六)
  新歷350年6月21日。

  ‘眾所周知,啟迪圓環的學者們為了對抗遍布大地的災厄,夜以繼日地研究著從天上墜落的源晶;研究著從地下挖出的古物,他們花費數百年的時間試圖找到通往真理與救贖的坦途,但就在這時,天才的學徒從“無用”的研究副產物中獲得啟迪,他成功製出了人類通往文明的鑰匙——原型蒸汽機。

  隨著原型蒸汽機的逐漸改良,人類進入了光明的工業時代,大大小小的發明圍繞著它逐漸改變著我們的生活,城市得以擴建,人口得以爆發式增長,我們甚至擁有了對抗災厄的力量……詳細過程無需贅述,這是每個人都掌握的常識,而我要提出的觀點是——我們是否像當初的學者們一樣忽略了那些“不太重要”卻蘊含著無限可能的小眾研究?

  比如電力。

  每個人都能從劃過天空的閃電中感受到它的偉大,而我們如今對它的應用僅限於一些電磁效應與點亮燈泡……無數個不眠的夜晚,我設想著巨大的發電機組中澎湃著無盡的能量,這些能量將點亮整座城市,為工廠提供晝夜不停的動力,而在城市的邊緣,人類會將耀眼的閃電擲向荒野,災厄將在這無比光明的力量中化為烏有。

  (此處關於電力的研究報告略,詳見下期自然雜志)

  ……我在此呼籲啟迪圓環與各國的研究機構,將更多的人力與物力投入到電氣化的研究當中。’

  洛麗婭小姐懶洋洋地躺在起居室的靠背椅上,半眯著眼睛瀏覽著《世界報》,她偏著腦袋四處觀察一下,見沒人注意,便把材質輕薄的無袖連衣裙裙擺拉高了一些。

  腳邊的小風扇立刻帶來了更加涼爽的體驗,洛麗婭滿足的伸展一下身體。她十分認同這位筆名‘特斯拉’的專欄作家提出的構想,她的小電扇確實堪稱文明之光,人類最偉大的發明,沒有之一。

  要是沒有它,洛麗婭小姐一定會被扼比亞炎熱的夏季融化的。

  ‘我認識那位鼓吹電氣化的先生,但為了避免理性友好的科學討論演變為愚蠢的古代決鬥,我只能透露他是一位過於偏執的紳士,姑且讓我稱他為‘電氣化’先生吧。

  我看了他的文章,並決定在本期的世界報上提出針鋒相對的觀點……‘電氣化’先生在文章中肯定了偉大的蒸汽革命,卻對各界公認的第二次蒸汽革命語焉不詳,我甚至有些懷疑他是否脫離人類社會太久了?還是有著某種特別的目的?譬如接受了一位發電機廠商的讚助。

  就當我開了個玩笑吧,我不會再提這種猜測性的言論了。

  我不知道‘電氣化先生’為何要略過第二次蒸汽革命,他難道不知道我們已經用高壓蒸汽罐取代了鍋爐嗎?日漸小型化的蒸汽機正為我們提供著更加強大的動力,每年都會有更小更強的動力裝置取代上一代的產品,我不知道這項技術的極限在何處,但我知道軟綿綿的電池肯定沒辦法讓隆蒂尼恩飛上天空。

  我自己也在家中使用電力裝置,我承認燈泡和一些低耗能的小電器對我的生活幫助良多,但我無法想象整座城市被電線捆綁住的樣子——加利亞人會最先發瘋的,因為這破壞了他們賴以為生的美學,接著加利亞人又會狂喜,因為死敵布列塔尼亞那總在他們頭上搞事的隆蒂尼恩天空要塞將會被無數電纜給捆在地上。

  差點忘了第二次蒸汽革命最偉大的發明——能量轉化裝置‘萬能機’,‘電氣化先生’顯然把它給遺漏了,

這項跨時代的發明為我們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可能性:高壓蒸汽、電力、化石燃料,甚至包括曾經隻存在於傳奇故事中的魔力!  一切已知的能源都已被我們融入了現代工業體系之中。我搞不懂,我們為什麽要放棄更全面、更成熟的技術去追尋未經驗證的猜想性道路……一位真正的學者,應該去認真考慮如何讓我們的科學體系更近一步——比如找到一種全新的,更加高效的能源。

  它或許在高空之上,在所有神話的源頭之中;又或者就在我們身邊,在你我的體內,在平凡的萬物之中。

  那些構成我們與萬物的最微小而不可分割的基礎中,或許存在著不可思議的力量。’

  這位筆名‘盧瑟福’的先生真是毫不留情啊。

  洛麗婭瞟了一眼自己的小風扇,精致小巧的外殼上刷著淡藍色的油漆,比起外面那些龐大粗糙,滿身齒輪、鉚釘和銅管的機器來說漂亮多了……不過它拖著長長的尾巴,另一端連接在一個金屬箱上——正是‘盧瑟福’先生口中軟綿綿的電池。

  洛麗婭也覺得自己無法接受房間裡掛滿各種各樣電線的生活,她胡思亂想著,若是‘特斯拉’先生設想的世界成真,那人類不就成為被電線操控的木偶了嗎?

  她注意到金屬箱上顯示電池剩余電量的指示燈變為了紅色,心想著若真在那樣的世界裡,人類一定會患上電量不足綜合症的。

  好在這對於她來說只是個小問題——眼前的金屬箱可是花了她足足175鎊的高級貨,啟迪圓環原裝進口,自帶小功率萬能機的最新型便攜電池。無需配備複雜的發電機套裝並進行專門調試,街上隨處可見的高壓蒸汽站、熱水房和電力商店都可以為它充電。

  不過那是對於普通人類而言,她還有更快更方便的辦法。

  洛麗婭小姐再次從報紙後探出小腦袋四處觀察,然後……她將自己的身體從躺椅上滑下來一些,向著電池伸出一條腿,並用修長的腳趾夾住了它延伸出來的小小金屬片。

  燒壞過不少精密裝置的洛麗婭小心翼翼的控制著魔力的輸出,紅色的指示燈熄滅,黃色的亮起。她一邊想著在加利亞共和國或者布列塔尼亞帝國這樣的大國裡,是否能見到傳說中的‘魔法科技’?一邊又疑惑那存在於她想象中的‘充魔站’到底是怎樣運作的。

  綠色的指示燈再次亮起了。

  心滿意足的洛麗婭小姐此刻感到無比的安心,她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決定在小風扇的陪伴下小憩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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