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千伏……330千伏……1000千伏。
特高壓……
“小姐,該換衣服了……您在下午有……”
阿比蓋爾小聲地提醒道。
洛麗婭皺起眉頭,她頭疼的厲害。
她偶爾也會做夢,但剛才那已經記不清內容的奇怪夢境甚至讓她產生了生理上的不適感……沒有任何畫面,一個女聲勻速的念著難以理解的話語。
難以理解,但她又好像明白那個聲音所說之物,雖然一醒來就遺忘了。
更為詭異的是,那讓她頭疼到甚至想吐的聲音竟莫名的熟悉,像是那個聲音曾日日夜夜伴隨著自己一般……
她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到了一定的年紀後,一部分同伴的魔法會得到附帶效果。
她的武技老師,埃斯特拉小姐對此的解釋是——有些是撿到了稀奇古怪的古代魔道具,有些則是在夢境中反覆聽到某種聲音嘀嘀咕咕說著什麽,然後醒來就掌握了某種附加效果。
埃斯特拉小姐能將魔法衝擊變得像是從天而降一樣,安格斯先生的能力則是……他種出的仙人球比旁人要大一些。
哦哦哦,屬於蘿梅蘿小姐的時代終於要到來了嗎?
她的魔法附加效果會是什麽樣的?會是消耗相當大魔力才能發動的那種嗎?會是強化魔法效果的類型嗎?
空有一身龐大的魔力卻只能用來照明和充電真的是太浪費了。
所謂魔法的三形態。
魔法閃光,據說掌握到高深的層次甚至可以創造一個以假亂真的光影世界。她目前還停留在用多彩的光團晃人眼睛的程度。
魔法衝擊,最實用的攻擊手段,從物理性的傷害到冰霜火焰雷電,這一形態難以掌握,但卻潛力無限。她目前隻掌握了模擬錐和箭的簡單攻擊。
魔法力場,最低效的魔力應用方式,一般用來防禦,清掃,或者配合近戰使用。魔力的消耗和產生魔法效果的性價比,一般而言是三種形態中最差的。
能否使用魔法由生來的天賦決定,而魔法技藝高超與否……苦練未必有用,更不存在頓悟的說法……這是一門複雜的,由經驗積累而成的藝術,通過意志對魔力施加影響,在數萬甚至數十萬次的試錯中走向更高的台階……腦袋裡幻想無數次熱熱的、燙燙的、粗粗的火焰,也沒辦法真的用出魔法衝擊·烈焰。
雖然她也會那麽一兩個低級魔法衝擊形態,可那還不如簡單粗暴的用魔法力場來得方便——這也是除了伊芙給的一堆裝備之外,她不畏凡塵災厄的兩個倚仗之一。
“小姐?”
“嗯,麻煩你了,艾比”
洛麗婭在心中歎氣,認命地由著女仆裝扮自己,數月以來,在凡塵所見所聞的一切早就打破了她固有的印象,她十分喜愛凡人精致的美食,以及為生活帶來舒適與便捷的發明,甚至訂了三份報紙——足不出戶就可以看到千裡之外的八卦和新鮮事。
幾個月的凡塵生活顯得她之前的人生宛若苦修。
可凡塵的生活也並非總是充滿樂趣。
比如在這足以擊退女神勇敢祭司的濕熱夏日裡,捂著相當正式的本地風格長裙出門。
幸而扼比亞人沒有定期招待鄰居與友人的習俗,洛麗婭聽艾比說過,刻板守舊的布列塔尼亞人就喜歡一大堆人擠在一起緊繃著臉尬聊。
把想跟著她一起出門的阿比蓋爾打發回去,她撐起根本無法阻擋炎熱的陽傘,
沒走幾步就看見了胖胖的鄰居家太太過於頻繁地揮動著手中的折扇向她走來。 “下午好,蘿梅蘿小姐,今天天氣可真好啊。”
“下午好,克雷斯波夫人。”
洛麗婭擠了擠嘴角,沒能說出天氣好的話,清晨她跑出來看飛空艇時就和這位夫人寒暄過一次了。
“我要跟您說什麽來著……對了,您知道的,我的丈夫在警衛隊任職,他中午說了一些令人不安的消息。”克雷斯波夫人壓低嗓音說道:“兩起謀殺……我不該和您這樣年輕的小姐說這些的,但請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洛麗婭笑著點頭,她覺得克雷斯波夫人一定注意到了她喜歡在入夜後散步的習慣,“我會小心的,感謝您的提醒。”
寒暄幾句之後,克雷斯波夫人就小步快走地回了自己家的小院子。
而洛麗婭則繼續體驗著扼比亞旱季的酷暑……明明是無雨的旱季,卻因臨海使高溫的空氣中充滿黏濕的感覺。
她訂的那份關注本地的報紙說今天白天的氣溫高達三十九度,於是她又增添了一些關於現代凡塵的常識——二十度很舒服, 三十度有點熱,三十九度……小洛融化。
看著一個身著短褲短衫的,送牛奶的孩子從身旁清涼地跑過,長裙那異常狠厲的收腰設計就越發勒得她喘不過氣來,讓炎熱帶來的煩躁感直線上升。
凡人的審美不但過時而且折磨人……要不是伊芙給她的衣裙太過惹人注目,那些緊胸寬腹的短連衣裙該多適合這樣炎熱的天氣啊。
過去的日子裡,小姐和夫人們還能乘坐馬車出門,可是最近一段時間,所有馬車行都不再接受雇傭——似乎全都被女王給征用了。
要不要去買一台代步的蒸汽機械,帶頂棚的那種?可是艾比好像說過,想在城裡駕駛蒸汽機器是需要考試的。
胡思亂想間,她終於來到了離家不遠的約定地點,老城區一條窄巷的盡頭。
‘四隻貓’咖啡館。
‘我不在家,就在咖啡館,我不在咖啡館,就在去咖啡館的路上。’
報紙上的某位詩人似乎說過類似的話。
推開橢圓拱頂下的雕花木門,洛麗婭第一眼就看到一側牆壁上巨大的炭筆畫——兩個男人在給高能蒸汽機掛載超壓氣瓶。
黑鐵的吊頂燭台上燃燒著蠟燭,驅散了老舊石質大廳內的昏暗,卻給人一種身處寧靜夜晚的錯覺。
大廳裡松散擺放著十幾套桌椅,落座的卻只有兩桌,桌上新鮮的擺花旁,散發微光的煤油燈照亮了似有若無的舒緩音樂。
當她關上門的時候,連酷暑的燥熱也被隔絕在外。
真是個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