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正之神用自己的身高定義了米……不偏不倚，剛剛一米。

　　公正之神身高的百分之一便是一厘米，而他身高的一千倍便是一千米。

　　他的等身神像是各大聖地必備的度量工具。

　　就在洛麗婭快要將公正之神的神像和世界內在的真理建立起某種玄妙聯系的時候，輕微的咳嗽聲不斷加重起來，昏昏沉沉的她皺起眉頭……打擾她睡覺算不算罪惡?要不要代女神施以懲罰?

　　“這位小姐對我們可真是信任啊……”

　　看到某位少女嘴角亮晶晶的樣子，福雷斯特先生快控制不住臉部肌肉的隻發抽搐了。雖說他只是單純搞點比較不正規的情報交易，可這麽一會兒就能在完全陌生的地方睡死也太缺乏防備了吧?

　　他剛想再咳嗽幾聲，卻突然打了個冷顫，接著便看到那雙無神的湖藍色大眼睛正盯著他。像是沒睡醒的樣子，又像是精致的人偶眼珠一樣，其中沒有半點屬於人類的感情。

　　半晌，舉著托盤走過來小德爾加多才打斷了無意義的瞪眼比賽。

　　“有位帕斯塔王國的學者曾和我說過，隨時隨地的小憩有利於身心健康。”

　　他將琥珀色加冰的那一杯推給福雷斯特，又遞給洛麗婭一杯鮮榨的柳橙汁，滿臉笑容地說著隨口亂編的話，“聽說您想兌換一些黃金?我可以在啟迪圓環的官方牌價上給出六個百分點的優惠……是飾品還是金幣，若是飾品的話，恐怕還要看具體工藝才能定價。”

　　洛麗婭眨眨被柳橙汁喚回靈魂的大眼睛，她根本聽不懂這個人在說些什麽。

　　她並不知道自己借了福雷斯特先生的光，得到了最優厚的待遇……放下杯子，隨手從小熊包裡摸出一塊小巧到足以被她握住的金條放在了桌上。

　　小小的會客室裡突然安靜了，只聽得到冰塊撞擊玻璃的聲音……以黃金那驚人的密度，這麽一點就足有一公斤了吧。

　　洛麗婭又摸索一會兒，掏了一個金燦燦的盤子出來。

　　氣氛瞬間有些僵硬。

　　她繼續摸索著，這一次稍微有些費力的從熊嘴裡拖出了一塊板磚大小的金燦燦的東西。

　　一片死寂。

　　“停！我要測試一下純度！”

　　看到洛麗婭的小手又想去掏那該死的熊嘴，小德爾加多尖叫著跳了起來。

　　神不需要黃金，聖地同樣不需要。但凡人在漫長的歲月裡，總愛將黃金作為信仰虔誠的象征奉獻於神……聖堂收藏了其中一小部分工藝精美的祭具仍在倉庫裡落灰，大概全便宜了那個該死的銀發女賊……而女神嫌棄黃金的色澤，把其余大部分都扔掉了……好在伊芙在疊滿空間神術的小屋二樓裡給她堆了一些各式各樣的黃金製品。

　　“這些就夠了嗎?”洛麗婭並沒有相關的概念，“我還有一些。”

　　抱回一個箱子大小裝置的小德爾加多差點哭出聲來。

　　這就是你說的應付一下小孩子隨便兌兩個金幣或者小首飾所以多給一些優惠?他雙目冒火的瞪著福雷斯特，灰溜溜的小眼睛進行著無聲的控訴。他只是個中介，又不是黑市銀行！

　　()竟在我身邊?

　　福雷斯特更是一臉驚恐的表情，所以隨便在荒野裡撿到一個少女都能比自己有錢很多很多很多倍?

　　他剛剛還天真的想過若是少女換不到最低限度的生存保障的話，就自掏腰包補上個一鎊兩鎊呢！

　　你這麽有錢還蹭我的可可吃?

　　女人都是大騙子！

　　他們甚至都沒有去細想為什麽巴掌大的毛絨玩具裡能掏出那麽多東西。

　　……

　　好在純度沒有想象中高，或者該說意外的低。自封為整個扼比亞最有誠信黑市中介的小德爾加多跑了好幾趟才湊夠了大筆的現金。

　　他哆哆嗦嗦的念叨著洛麗婭聽不懂的奇怪術語，將十幾張五十鎊，若乾十鎊和五鎊的紙幣疊在一起，又點出一大把一鎊和一先令的紙幣，把它們和一個大錢袋一起推向洛麗婭。

　　“一共三千鎊紙幣，錢袋裡是我替您換好的先令、便士和一些本國銀幣。”

　　小德爾加多沒好意思提手續費，畢竟不過是多跑幾趟換零錢罷了，既然已經注定要虧損好幾十鎊，那還不如給今後潛在的大客戶留下個好印象。

　　“我想委托您幫我一些忙，比如找一位貼身仆從。”

　　洛麗婭根本就沒有去數錢，胡亂的吧眼前的紙幣和錢袋塞進了小熊包裡。

　　“蘿梅蘿小姐，您有什麽具體的要求嗎?”小德爾加多來精神了，介紹工作可是他的本職之一，“比如年齡，性別，需要掌握的技能。”

　　“年齡無所謂，女性。”洛麗婭思考著自己的需要， 無意識地掰著手指慢慢說道:“熟知本地的環境，識字，最好有些歷史知識……必須了解蒸汽裝置。”

　　識字的女仆好找，可了解蒸汽裝置的……倒也不是沒有。德爾加多沉思片刻開口說道:“讀過書的本地女仆周薪在八到十二先令之間，不過機械知識是相當實用的技能，對方要求的薪水可能會大幅提高，比如一鎊，我會在一周後盡可能多的為您提供幾位人選，如果您不要求識字，五先令周薪便能雇傭一位女仆……至於我的委托費用”

　　他觀察著洛麗婭的神色，打算臨機應變地開個公平合理的價格。

　　比如兩鎊。

　　“二十鎊?”洛麗婭想了好一會兒若是把伊芙留給自己的黃金全部兌換後能有多少錢，最後也隻得出了暫時花不完的結論……魔力輸出強度在一定限度下與魔法效果成正比，想必花錢也是同樣的道理，“我還要租一處住宅，不用太大，有一個庭院和三到五個房間就好了……三十鎊?”

　　“明天！”小德爾加多噌的一下彈了起來，“今晚！今晚您就可以在有暖氣的新家面試女仆了！”

　　“還要請您幫我尋找一個人……銀發，身高大概在一點六米左右。”洛麗婭回憶著那個女人的樣子，“長相清麗，嗓音空靈動聽，她自稱為愛麗絲……若能提供她的線索，我會支付讓您絕對滿意的報酬”。

　　“我一定會將這個委托列為最優先事項。”

　　“還有一件事……”洛麗婭輕輕拍了身側的扶手，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這椅子賣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