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歡笑一堂時,樓上的廂間傳出更大的動靜,一時所有人都向上望去。
“我要的是酒,你們就拿這種喂豬的泔水來糊弄我麽?”
“哄”的一聲,一個店小二被一個滿身酒氣不修邊幅的貴公子從廂房中踹了出來,貴公子似還不解氣,一邊踹一邊念叨“讓你拿喂豬的甘蔗水給我喝。”
眾人一聽,紛紛面露難色,這店小二怎可用甘蔗水給客人喝,被打也是活該。
雖無人出聲,卻都在心底暗暗叫好。
倒是掌櫃的面露招牌式的笑容,上前道:“公子您喝多了,莫要摔了。”
說著便拉開了貴公子,一個眼神示意店小二“呲溜”的跑了。
貴公子坐在台階上道:“掌櫃的,給我拿酒來。”
“不要那種甘蔗水。”
掌櫃的面帶微笑淡淡道:“公子所要的酒,本小店沒有,還需去別處打去,可否先墊付些酒資?”
貴公子一聽,瞬時就不樂意了,站起身來,指著掌櫃的罵道:“我堂堂禮部尚書周齊的兒子,還怕我付不起你酒錢,你先你打酒,把本公子伺候好了,一並與你算。”
掌櫃的面露難色緩緩道:“周公子,你已在本店白吃白喝月余,本店坐的也不是無本買賣,還是請周公子,付些財資。”
周公子站起身來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掌櫃。
“我堂堂禮部尚書的兒子,吃你的喝你的,不知是你祖上幾世修來的福氣,還不知好歹,跟我提要求。”
說罷,左搖三晃的扶著樓梯走了下來,徑直往存酒的地方而去。
聞了一圈似不太滿意,眼神一瞟,盯上食客飯桌上的酒。
不在意旁人,直接拿起酒壺就往嘴裡灌。
“噗”喝進去多少吐出去多少,
“這還不如甘蔗水跟馬尿似的。”
“你,”那桌食客皆惱羞成怒,站起身來摩拳擦掌,想要教訓一番。
被掌櫃攔住,“諸位對不住了,這頓算我請,改日在與諸位賠罪。”最後小聲說道:“尚書之子,惹不起,忍一忍。”
周羽見眾人皆怒不敢言,更是哈哈大笑。
但凡桌上有酒的食客,免不了被周羽“品鑒”一番,而後隨手棄之。
其實在掌櫃的宣布,只要周羽經過的飯桌,都免單時,李葉在心中就開始有了某種小期待。
千盼萬呼周羽終是到了李葉這,剛伸手要去拿酒壺時,被一雙大手攔住,不僅當事人很驚愕,李葉也很懵。
“此乃我家小公子喝的果酒,定不入閣下之口,何不另尋他地?”
千謀萬算李葉沒想到,李茂這個莽夫,會給他來這一手。
“你敢攔我?你可知我是誰?”周羽十分的驚訝。
“這裡並無閣下想要的酒。”
李茂隻回復這幾個字。
“可我就是想要這一壺酒。”周羽硬氣的說道。
連掌櫃的都上來勸說,一壺酒罷了,讓與他。
私下更是承若,優厚的條件。
李葉緩緩喝下杯中酒,拒絕了掌櫃的提議,若先前李茂沒有伸手便也就罷了。
現在絕不是一壺酒的爭奪。
李葉看向周羽緩緩道:“我這壺酒可不是誰都能喝的,你是什麽人?也想喝我的酒?”
周羽哈哈大笑道:“聽好了,我怕嚇著你,我乃大秦禮部尚書周齊之子周羽,莫說你這酒,就是宮廷的禦酒我也喝過不少。”
“知道禮部尚書是什麽官麽?三品大員,
隨時可入宮面聖覲見。” “現在你知道我是什麽人了麽?”周羽神情高昂,俯視著李葉。
“哦”李葉淡淡道。
“這麽說,你啥也不是,就一普通人?”
周圍竊意聲四起。
老掌櫃也驚呆了,還能這麽理解,不過的確是這麽一回事啊!
李葉借著酒勁站在椅子上道:“你說你是禮部尚書的兒子,我還說我是皇帝的兒子呢!”
四下眾人一種怯噓。
掌櫃的急忙拉住李葉道:“有些話能說,有些話可不能亂說。”
李葉一把甩開掌櫃的道:“他說他是禮部尚書之子,有和憑證?除了那一身被他穿的看不出什麽顏色的衣服,這蓬頭垢面的模樣,與街邊要飯的乞丐有何差距。”
“我穿著蜀錦做的衣裳,帶著兩個強健的護衛,以及貌美生花的婢女,說話待人謙遜有理,你居然信他而不信我?”
李葉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坐過多的解釋,轉口道。
“世人皆知周齊周大人,乃當世有名的大儒,待人以和,彬彬有禮,是遠近聞名的君子。”
“反觀此人哪有其乃父之風?傲慢無禮,倚勢欺人。”
“我觀此人,不知從何盜的這一身衣袍,跑來裝搖撞騙。狐假虎狐著時可恨。”
四周眾人議論紛紛,有說打一頓泄憤,還有的說要把他抓起來送去官府。
周羽聽著四周的言論,不怒反笑道:“今日我就在這,哪也不去,我看你們誰敢動我。”
周羽如老僧入定般,靠著欄杆坐下,睥睨四方,全無一人敢動。
頗有種空城計的感覺。
老掌櫃依舊在勸著李葉,算了吧,冤家宜解不宜結,何必與一醉漢計較。
李葉臉色陰晴不定,喝完最後一杯酒,緩緩道:“李茂,將此敗壞朝廷大員名聲的賊子抓住。”
“我們帶他去見官。”
聞言,李茂二話不說上去就將周羽捆了個結實。
期間李茂少不了一些小動作,惹得周羽不停的叫罵。
都到了這一步,掌櫃的卻還在不停的勸導以和為貴。
這平和的性子與先前把儒生丟出去時判若兩人。
李葉迷迷糊糊好似先前發生的都是幻覺。
李茂提著周羽就要往官府走去,卻被李葉叫停。
無論他是真是假,頂著禮部尚書之子的明頭,被人這樣提留著,周齊的臉上定然無光。
那種大人物甚至不需要開口,只需一個要眼神,李茂都死的不能在死了。
李葉晃晃悠悠的站起來道:“我們帶他去周府,真假一驗便知。”
“無論真假,都能討不少賞錢。”
眾人一聽有賞錢,頓時蜂擁而至,圍著周羽的人擠都擠不進去。
然而這一切都和李葉沒關系,果酒是沒有酒味,但不代表不醉人,為了不浪費那七百文,李葉愣是一點都沒浪費,一壺酒都被喝了,終於把自己灌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