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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槐人家》9
  六月初,在三百年古槐左旁的宅院裡,一名白白胖胖的男嬰誕生!高群傳過話來,為兒子起名“抗戰”,正與孫文菊半年前地預言巧合。尹秀娟盛了碗小米粥加煮雞蛋,端到金翠玉的床頭,正好孫文菊進屋來,尹秀娟調侃地說:“真是芝麻粒掉進針眼裡,巧極了!五妹,也算是叫你蒙對了,高兄弟起的名也叫‘抗戰’!”孫文菊俏皮地說:“那是當然,因為高大哥選在鬼子投降日播種,就已經想好了這個名字!是不是呀?翠玉姐!”金翠玉一陣臉紅,瞪了一眼孫文菊,佯裝怒道:“不害臊,虧你還是大閨女!”尹秀娟“咯咯”地笑著,伴著嬰兒“哇哇”地啼哭,宅院裡洋溢出一片盎然生機。

  然國共決裂,戰爭紛起。一九四六年秋後,國民黨第八軍即原頑八軍,靠精良的武器裝備強佔駢邑縣境,拉響了國民黨蔣介石重點進攻山東的前奏。轉瞬間,白色恐怖籠罩,駢邑縣的革命形勢急轉直下!在土改運動中外逃的反動地主惡霸,紛紛組成還鄉團反攻倒算,對剛建立不久的紅色政權、共產黨人和革命群眾,瘋狂得進行階級報復!各級黨組織、黨員、革命幹部被迫撤離或轉入地下。金翠玉和孫文菊返回獨立營,可只有幾個月大的嬰兒抗戰,經報告高群同意,留在宅院裡由尹秀娟代為照看撫養。孫家小埠村沒有反動的地主惡霸,雖然冠子日偽之前乾過壞事,日偽時期乾偽保長當過漢奸,但經過那次陪法場受訓導,已改邪歸正數年,現在老實本份的種著那三畝地,自給自足,日子還算過得去。這就是說,冠子由壞人都變成了好人,孫家小埠村就沒有壞人了。高群和金翠玉把兒子抗戰寄養在孫家小埠,也是因為孫家小埠沒有壞人,群眾基礎好,更因為宅院裡是革命家庭,亦或堪稱駢邑革命的搖籃。但收養嬰兒抗戰,尹秀娟及宅院裡的所有人,都倍感責任重大,特別是在國民黨反動派、還鄉團如狼似虎般猖獗之時,稍有不慎走漏風聲,後果不堪設想。六猛子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這一天,六猛子到尹秀娟的屋裡,鄭重地說:“士勳他娘,高縣長把兒子留在咱這兒,是對咱們極大地信任和托付,所以咱們要盡全力保護好小抗戰,決不能出丁點差錯。我想咱們給小抗戰改個名,並且找一個非常恰當的來處,以掩人耳目。”尹秀娟點點頭說:“六猛叔,您說得很對,我也是這麽想的。”她尋思了片刻,又說道:“今年是狗年,起個癩名,就叫小狗狗怎麽樣?”“好,叫小狗狗就行。”六猛子肯定地說。尹秀娟又尋思了一會兒說:“比小狗狗生日早幾天,五肼集上士勳他妗子也添了個小男孩,六猛叔,您看這樣行不行?咱們就說,五肼集上士勳他妗子生了一對雙胞胎,因上面還有四個閨女,孩子多養不過來,所以抱來一個給我養著。”六猛子一拍大腿,說:“好主意,就這麽說。”倆人商量好之後,當晚關了大門,宅院裡男女老少集合在尹秀娟的屋前,尹秀娟把小抗戰改名及來處跟大家說清楚,不管大人小孩便一致保證:牢記心中,嚴把口風,對外決不透露半個字!

  孫文菊返回獨立營之後,待了不到三個月,便經組織安排,秘密潛回寶冶區擔任地下交通員。就在她前往接頭地點準備接頭時,被事先埋伏在周圍的還鄉團分子抓捕。顯然,孫文菊地被捕肯定是由於叛徒出賣。幾個穿藍粗布棉襖棉褲、戴氈帽頭,一副老百姓打扮的漢子,把她捆綁蒙眼堵嘴後裝進麻袋,扔到馬車上就走。馬車顛簸而行,

估計大半個時辰後馬車停下,她被人抬著走了很長一段路,一個男人說:“先關進地庫裡再說,”不多時,雜亂的腳步聲停下,緊接著便是“嘩啦、咣當”地開門聲,然後她感覺自己被扔到地上順台階滾了下去,渾身被磕碰的疼痛難忍。聽著幾個腳步聲下來台階後,便有人給她拿掉麻袋,摘下蒙眼布。四周黑乎乎的,只有台階處有些光亮進來。兩個青壯漢子給她解掉綁繩,一個人說:“女共黨,先在此反省反省再說!”她一把拿掉堵嘴布,厲聲喝道:“土匪、強盜,你們綁老娘來幹啥?共黨是什麽?老娘不懂!”“別一個老娘、老娘地叫,老子看你還不老,水靈靈得還怪稀罕人的!”那個三角眼、塌鼻子、紅臉皮的人,說著就噘著嘴向她腮幫子上湊,她偏了下臉,輪起胳膀照那紅臉皮就是一巴掌!那人摸著被打的紅腮,氣急敗壞地踹了她一腳,吼道:“臭婊子,就憑你這一巴掌,老子就斷定你不是一般的村婦,到時有你好受的!”另一個長得有些體面的,拽了拽紅臉皮,說:“玫瑰紅豔,但滿身針刺,女共黨可不是好惹得!走吧,上去複命。”紅臉皮淫邪地朝她笑了笑,哼哼地說:“有的是功夫和你玩,美人兒,你等著!”倆人爬上台階,隨著關門聲,台階處的光亮消失,地庫內黑乎乎的,但伸手可見五指。她前後左右地挪動了幾步,腳下踩到了一些柔軟的像蒲草樣的東西,她彎下腰坐上去,便苦苦地思索起突遭被捕變故的來龍去脈來。這次派她下山,是縣長兼獨立營營長高群親自交給她的任務,可能金翠玉還被蒙在鼓裡,並且接頭地點和接頭人也是秘密授意她的,如此看來,問題只能出在接頭的另一方。她百思不得其解。  幾天來,孫文菊受盡了酷刑地折磨,劊子手們給她坐老虎凳,給她灌辣椒水,給她手指上釘竹簽,她堅強的一聲不吭!每次過堂都是以她昏死過去而告終!用盡手段,沒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郭金坤跟幾個劊子手擺擺手說:“停下吧,是塊鋼,錘擊鍛打只能越打越硬,只有火攻才能化熔!把她抬進大後院的東廂房裡,找倆老媽子給她淨身療傷,好生伺候看管,不得出任何差錯!”劊子手們按著主子地吩咐立馬行動起來,那個三角眼、塌鼻子、紅臉皮的一副憐惜的樣子,嘖嘖嘴道:“這還差不多,細皮嫩肉的遭這樣的罪,叫人心疼啊!還是老子背上去吧。”說完,解下昏迷不醒的孫文菊,背起就走。誰都看得出他骨子裡那些肮髒的淫念邪思。

  趙閣莊郭大財主家,是前期土改的硬骨頭。郭金坤仗著大兒和二兒是國民黨軍隊和特務組織的要員,自家又有護院武裝,一開始便武力抗拒土改。一段時間後,見共產黨發動群眾進行土改的勢頭猛不可擋,自知胳膊扭不過大腿,識時務者為俊傑,他佯裝服軟,待土改工作隊稍有些松懈,他便乘機攜家眷逃去益都,借助他二兒子郭立德在國民黨特務組織內部的勢力和關系,廣泛的聯絡駢邑縣土改中外逃的反動地主惡霸,大量購置槍械彈藥,組成還鄉團,伺機反撲回來,絞殺、清算土改成果。果然,國民黨第八軍侵佔駢邑後,郭金坤的還鄉團乘機惡狼般地撲回來,成為國民黨特務搜捕共產黨人、屠殺革命群眾的幫凶!中共寶冶區高官郭建甲已轉入地下。他是趙閣莊人,和郭金坤還能扯上遠房叔侄關系。那天夜裡,他違反紀律私自回家,被郭金坤的爪牙們盯上並秘密逮捕,結果沒經過幾輪拷打,便招供叛變投敵,給寶冶區地下黨組織造成極大地破壞。孫文菊下山來的接頭人就是他,她這不就自個投入羅網!

  孫文菊被囚禁在郭家後院的東廂房裡。四間屋寬敞明亮,床鋪、桌椅齊全,梳妝台、棋盤牌桌、琴箏樂器樣樣都有。倆四十歲左右的老媽子,一個姓吳,一個姓高,貼身護理服侍她。倆人把她理整的乾乾淨淨,只因她受刑過重,渾身筋骨、關節疼痛難忍,再有十指腫脹、傷口未愈,更是剜心裂肺一般!高姓老媽子端來碗藥湯,給她說:“喝了止疼藥湯就疼得差些,很見效!”“這般俊悄的人兒,遭這樣的折磨、受這樣的大罪,看著叫人怪心疼的,快喝下藥湯,止了疼養好了傷,還是大美人兒!”那吳姓老媽子幫腔道。她哪還顧得藥湯止疼是真是假,奪過碗就“咕嘟、咕嘟”一氣喝完。也許是心理作用,或許是確有藥效,她感覺疼痛是差了些。於是,她們給她每天喝一碗,令她越喝越有癮,越喝越有了依賴,到時侯喝不到藥湯傷口照樣疼痛不說,還像是全身螞蟻在爬,那滋味是求死不能、欲生還難!酷刑沒有摧毀她的鋼鐵意志,幾碗藥湯卻迫使她意識失控,恍惚間說出了金翠玉孩子的情況。郭金坤臉露獰笑:金翠玉、高群,也算是自己當莊當院的異姓侄子和侄媳婦,共黨匪首,這回又撞到自己的槍口上,可得新仇舊帳一起算算啦!

  尹秀娟娘家——五肼集尹家大院,在土改中主動交出了大部分地產和一些閑置院舍,受到了土改工作組的大力表彰。本來是善行義舉,卻被卷土重來的反動地主惡霸、還鄉團,戴上通共、媚共的罪名,大加討伐和刁難!他們糾集一些流氓痞子到尹家尋釁滋事、威脅恐嚇,種種下三濫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針對這些流氓痞子的騷擾,尹文韜擔心對孩子們不利,便讓妻子帶著孩子們到孫家小埠暫住躲避。四個五六歲到十來歲的黃毛丫頭和一個半歲多的嬰兒,給沉悶的宅院增添了許多童真童趣的活躍氣氛,尤其士信、士勤、士真這般大的孩子,領著五肼來的表姐表妹們前後院裡竄,像是要把自家的能耐、家底全亮出來似的。

  一場雪,不很大,雪花落到地面隨風積到低窪處,飄到樹上便在枝叉間堆起些雲朵,不時刮起寒風,雲朵又散成雪霧彌漫開來,天地間便白茫茫的渾沌,一陣一陣的。清早,尹秀娟熬了半碗面糊,給小狗狗喂食,她弟妹的孩子因奶水不夠,也隨著吃些面糊。倆孩子就相差幾天,長的都白白胖胖的,面相上不仔細看還真象是一對雙生。既然扮作雙胞胎,便都叫狗狗正好,大幾天的自然就叫了大狗狗。大小倆狗狗吃了面糊,都淘氣了一會兒便相繼睡著了。大孩子們因雪天在別的屋裡看書寫字,還都安分。尹文韜妻子給火爐添了幾塊木柴,看了看窗外說:“三姐,再有十天過年了,明日要好了天,我和孩子們回去算了。”尹秀娟憤懣地說:“趕走了鬼子,剛過幾天好日子,沒成想又來了國民黨禍害!我想如果那邊家裡消停了,文韜會來接你們的,還是等等看吧!”大狗狗醒了就哭,哭聲又吵醒了小狗狗,大狗狗和小狗狗此起彼伏的哭聲,引來了哥哥姐姐們,各人爭相抱或是逗大狗狗和小狗狗,士信粗著嗓門喊道:“大狗狗這麽叫‘汪汪、汪!’”士勤便尖聲尖氣的:“嗷、嗷、嗷!小狗狗這樣叫。”惹起一陣陣笑聲。窗外還飄著雪花,寒風嗖嗖的!盡管冷,可冷不透屋內暖暖地親情愛意。突然,遠處響起了槍聲,幾聲冷槍後,接著便是密集的、激烈的槍響。各人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緊張起來。尹秀娟擔憂起參加民兵活動的三弟孫文澤和兒子孫士勳來。不料,六猛子急衝衝的跑過來喊道:“士勳他娘,趕緊帶著孩子們向後院跑,出後門到北溝裡躲躲;像是還鄉團的人,四五十人呐,沈同祥帶著民兵擋不住!”尹秀娟敏感地問:“六猛叔,不會是衝著孩子來的吧?”“情況不明!士勳他娘,還是躲躲為好,以防萬一!我再出去看看,你們快走!”六猛子吆喝著,又急轉身而去。

  尹秀娟和弟妹各自將孩子包好,又簡單地拿了些衣物和吃食,便帶領孩子們向後院跑去。大狗狗和小狗狗不約而同的“哇哇”地哭。 孫許氏和她後婆婆史氏,聽到槍聲後就甚感納悶和驚詫,這會兒聽到倆嬰兒的哭聲,又見前面院裡的大人孩子都互擁著跑過來,問都沒問緣由就隨著向後跑。街上的槍聲越來越近,還聽到一些雜亂的喊聲。通往北溝的小路鋪了一層薄薄的積雪,使得路面溜滑。大人孩子簇擁著、跟頭骨碌地向北溝方向跑。

  還鄉團頭子郭金坤,用鴉片研製了一種讓人意志失控的湯藥,當他利用這種湯藥撬開孫文菊的嘴巴,得知高群和金翠玉的孩子就在孫家小埠古槐樹下的宅院裡,他不敢怠慢,怕夜長夢多,當即派人聯絡起還鄉團的各路人馬,集合了差不多四十人的隊伍,於次日下雪天向孫家小埠撲來。沈同祥指揮十來個民兵,如何能阻擋住四十人槍惡狼般地進攻!他們邊打邊撤,萬沒想到這群惡狼追打至古槐樹下便停住,十幾個人竄進宅院裡去,其余的人繼續向他們窮追猛打。六猛子一看大喝一聲“不好!”果然是衝著孩子而來,他看了看沈同祥,沈同祥也是一副著急而又無奈的樣子。追敵步步逼近,沈同祥急忙說:“六猛叔,趕緊撤出村外吧,孩子的事再另想辦法!”六猛子像要拚命的樣子,孫士勳等人便過去,硬拉著他向村外撤。竄入宅院裡去的十幾個匪徒,每院每屋的搜也沒見個人影,直接到了大後院裡,見炮樓邊上的角門大開,便魚貫而出穿過場院,才瞭見北坡裡那群大人、孩子們。十幾匪徒追過去,把大人、孩子們包圍在雪地裡。尹秀娟怒不可喝,質問道:“你們是什麽人?你們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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