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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槐人家》14
  王得善的勢力不斷的壯大,他總感覺在五肼這巴掌大的地方折騰實在不過癮,便有了逐步向縣城尋找刺激的設想。他先是串掇他爹在縣城買了家商號,算是有了個落腳之處。縣城裡有好幾夥子地痞匪霸,都各有各的地盤。他這一杠子插進來就想施展拳腳,打開一片天地,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他是有心機謀略的人,便尋思到:先別忙著掙地盤,先觀察觀察、聽聽動靜再說。於是,他挑選了幾名得力乾將,便整日裡跟著他花天酒地、尋歡作樂起來。

  這縣城與鄉下就是不同。別的不說,尋歡作樂的地方比鄉下既多又豐富。王得善是上半年來到縣城的。這幾個月裡,雖然他經常回五肼處理些事務,但在縣城的日子還是居多。他才二十歲出頭,靠著無與倫比的拳腳功夫和手槍隊,已經打開一些局面,起碼五肼地界已在他的掌控之下。特別是為報那幾年的癱瘓之仇,他一定要把五肼所有的尹記產業搞垮,方解他心頭之恨。盡管是獨生子,可他還不想娶妻生子。反正他不缺女人,女人對他來說就像穿衣服,天天換不重樣,比皇帝老兒還自在。來縣城的這幾個月裡,他幾乎逛遍所有的紅燈區、花街柳巷。有時玩妓玩膩了,就派人到街邊路口綁個來,盡享野花馨香。

  蠟月十八這天,他的得力乾將皮鬥探得一個令人酥麻的消息,說的是怡春樓從省城弄來個洋氣十足、氣質不凡的歌妓,但隻賣唱喝花酒不賣身。王得善一拍大腿,說道:“呵!越是不賣的越顯得貴氣,越才是花骨朵,玩起來越刺激,到了老子手上還由得你賣不賣!”說完,拿起家夥又說道:“皮鬥,去叫上弟兄,咱們先到鮮味斎來幾隻大蝦、鮑魚的養養精氣,晚上再說!”

  那一晚上,崔勝套了駕帶棚的馬車,子夜時分,帶著金翠玉先回到豹伏寨。跟大當家的金蛟龍匯報了他的劫人計策,又挑選五名精乾的隨從,並做好各項準備。於晌午時分,他騎馬先行一步下山。金翠玉及五名隨從備好三駕帶棚馬車在山寨待命,等他的飛鴿傳書。崔勝下山來,天剛剛黑透。在尹記磚瓦場跟尹掌櫃見面後,尹掌櫃先把打探到的王得善的行蹤以及城裡的情況報告給他。然後,他把規劃好的劫人計策跟尹掌櫃和盤托出。兩人又把每個細節祥細研究了一遍,盡量做到萬無一失。第二天一早,崔勝首先放鴿通知山裡,然後長衫禮帽的喬裝打扮成商人,飛馬到城裡布置一切。根據尹掌櫃的草圖他祥細勘察了怡春樓的周圍。正好怡春樓的後院是個車馬店,還有上等的客房;他便去做登記要了兩間上等客房。夥計過來送水,他掏出一塊大洋給夥計說:“麻煩你到怡春樓把老鴇叫來,我要和她談兩筆生意。”說完,不經意地從皮包裡拿出兩張美女像片看。夥計瞟了一眼像片,收起大洋答應著去了。不多時,老鴇興衝衝過來就要像片看,他把金翠玉的像片遞過去,老鴇喜不自禁的驚呼道:“真俊,這可是上等的頭牌啊!”說完,就拉住他的手,再用手帕蓋了,那意思是手語摸價。他就說:“不急,傍晚人就送到了,等人來了再談。這會兒你先拿著照片把牌子打出去,不過人家要求隻陪花酒賣唱不賣身。”老鴇說:“我知道,初來乍到的都這麽說!那先生,我去啦。”他看著已到門口的老鴇說:“傍晚過來領人,記住了?”老鴇答應著去了。果然,天色剛黑,三駕馬車一行六人住進了車馬店。也巧,六人剛集中到崔勝的客房裡,老鴇就扭著秧歌步過來了。

她一看來了這許多人,就感覺事情不妙,想轉身走人。一隨從伸臂擋住她,並插了門。她倒是一腚坐下,哭喊道:“好漢啊,咱們近日無怨遠日無仇,不能……”崔勝過去邊拉她邊說道:“你只要照我說的做,不但不傷害你,還給十塊大洋的賞錢,來,別哭啦,起來談談。”她就止住哭聲,半信半疑的爬起來站好。五個彪形大漢故意把那烏亮的家夥露出些來。崔勝說:“老媽子,相比你已經把這位小姐的閨房安排好了不是?”老鴇點點頭,崔勝又說道:“待會兒你領她過去,不可怠慢!另外,這三位大漢冒充你的夥計在大堂裡當差,從今夜開始,也許一兩日,也許三五天,只要我等辦了事,便立馬走人,你只要配合我等,按照我說的做保你平安無事,還賞你十塊大洋。相反,你若壞了我等的大事,不但叫你店毀人亡,你家人的性命也不保!你家是住北關陡家莊不是?家裡還有四口人不是?聽明白了?”她抖著身子,一個勁的點頭是。崔勝說:“別害怕了,鎮定!領著她(他)們去吧,給她(他)們弄些吃的啊。”各人來的時候就妝扮好了,無需再添枝加葉的,便大模大樣的跟著老鴇去了。一切安排妥當,餌兒拋出,只等魚咬勾。  王得善吃了大蝦、鮑魚,心火上攻,按捺不住那陣陣躁動。他和弟兄們說道:“走!陪老子上怡春樓。”……到了怡春樓門口,他說道:“各位弟兄在這裡等著,有異常人等立馬給老子拿下。”各人齊聲喊:“是!”他便大搖大擺地進去。時辰尚早,裡面還堂空人稀。他大聲喊道:“人呢?”下山來的仨隨從都躲在角落裡,對著畫影頭像,看進來的這個人極像,便準備著,其中一個高聲喊道:“貴客駕到!”。這一喊主要給上面的發信號。老鴇剛想睡會兒,聽到有人喊便開門出來,一看是常客,忙陪著笑臉說道:“這位小爺,您也太性急了吧,這太陽還有三杆高呐,嘻嘻!”王得善說:“你老鴇子做生意還看太陽高低怎的!這回兒老子要那個新來的頭牌,快領老子去!”老鴇說:“吆!這位小爺,人家新來的可是隻喝花酒陪唱不賣身的。”王得善就說:“先喝酒聽曲,別的再說!他娘的,有銀子不賺!”老鴇就領他去了。

  金翠玉聽到下面的喊聲,知道上“魚”了。她就故作不舒服的樣子,玉手托腮、杏眼微迷地斜躺在床上。王得善進來,她只是微啟眼瞼,有氣無力的說:“坐吧。”王得善沒理會,喉裡咽了口唾沫,眼直直的,但見床上那美人兒:面如滿月口賽櫻,雲發難掩玉潤頸,旗袍緊裹凹還凸,曲線柔美顯分明。他總算回過神來。他想趴上去,還未及行動,她卻起身坐起來,她說:“今兒妾身不適。”他迷了眼,那隻手卻拿來備好的白布口袋,趁他神魂顛倒、不加防備的那霎,一下就從他頭上套下去,她就大聲喊道:“咬勾啦!”山上下來的那倆隨從就急急的進來,把一個更大的黑布口袋套上去。突然被口袋束縛住雙手,而退至膝蓋的褲子又把雙腿困住,這時刻再歷害的功夫也難以施展,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了。

  王得善在口袋裡扭動著又喊又罵的,倆隨從就用布條纏住他的嘴,頓時就只能嗚嗚的叫,另外又把他的手腳捆綁住,一隨從扛起他來就下樓走後門來到後院裡,扔到馬車上,趕起馬車就要走。

  皮鬥和那幾個弟兄,在怡春樓門外閑溜達著。各人心裡也總有些不平衡,認為都是一樣的人,人家去尋歡作樂,而自己卻在這裡乾熬受凍。其實,這只是各人的心裡活動而已,誰也不敢表露出來。就在各自胡思亂想著,在心裡表達怨言的時侯,好像從樓上傳來王得善又喊又罵的聲音。皮鬥警覺起來。但又想,也許他大喊大罵的是對別人發威。可那個喊罵的聲音也就持續了一小會兒,很快就歸於平靜。皮鬥還是不放心,便說道:“各位,都跟我進去看看!”說完,他就邁進門去,幾個弟兄也隨著進去。皮鬥向裡走了幾步,正看見兩男一女急急的向通往車馬店的那個後門走去,其中一人還扛著一條黑布袋,看那形狀黑布袋裡面肯定是個人。正好有個夥計過來,皮鬥就前去問道:“剛才那夥人是幹什麽的?”夥計回答:“綁人的!”“綁什麽人?”“那會兒進來嚷嚷著要頭牌的人!”皮鬥一聽壞了,他喊道:“弟兄們快跟我去追!”這些人別看流裡痞氣的,個個也都身手不凡,他們三步並作兩步的追至後院,但見有三駕馬車剛要出車馬店的大門,還有一人蒙著面騎著高頭大馬斷後。皮鬥敏捷的甩出一槍,正打在後面馬車的馬腿上,馬子驚跳起來帶著馬車卡在車馬店大門口的牆墩上。崔勝一看大事不好,他先甩出幾槍撂倒了皮鬥的一個弟兄,暫時阻擋住皮鬥他們的進攻。王得善正是在這輛卡住的馬車上,崔勝大喊:“老九、程子,你們的人都下來,把王得善搶過去!”他邊喊邊跳下馬找到個掩體跟皮鬥那些弟兄們對射著。前面剛出大門的兩輛馬車上,老九和程子、金翠玉、還有個隨從都跳下馬車,被卡住那輛馬車的倆隨從也跳下來。有兩人抬起布袋裡的王得善向前面的馬車上轉移,其他的便找好掩體向那面射擊。崔勝見已經把王得善弄到前面的馬車上了,就大聲喊:“老九、程子、金翠玉帶著人快走!”老九也喊道:“崔二……”不能這麽喊,就忙改口道:“崔爺,還是你帶人走,我留下斷後!”“別囉嗦了,快走!”崔勝邊尋著目標點射著邊大聲推促道。金翠玉推著老九及隨從們上了馬車要他們快走,自己卻沒上去,而是借著那輛卡住馬車的掩護,一步步向崔勝靠近,她邊尋機射擊著邊喊道:“勝爸,我掩護你去牽過馬來,咱們上馬走人!”崔勝就貓著腰躲閃著靠近他的馬,接著飛身上馬跨到金翠玉的身邊,就伸手去拉她的手。就在金翠玉跨腿上馬的那瞬間,一顆飛彈打中她的左腿,令她滾落到馬下。那邊的皮鬥眼瞅著王得善被抬到前面的馬車上,他是以救出王得善為目的,他就喊道:“這裡留倆人拖那個蒙面的和女人,其他弟兄跟我去截住馬車!”於是,他帶著人穿過怡春樓來到大街上,剛要散開準備伏擊行進過來的馬車,卻從側面胡同裡奔出來個騎馬蒙面黑衣人,但見那人抬手“砰砰”兩槍,皮鬥的的弟兄瞬時倒下兩個。皮鬥一看這架勢,趕忙和剩下的弟兄退回到怡春樓裡。幾乎同時,兩輛馬車疾速奔過來,一路向西而去。騎馬蒙面黑衣人見這邊險情解除,便掉轉馬頭奔至車馬店院門處,俯身伸手抓住金翠玉,猛一聚勁就把她拉上馬來,同時朝正在俯身射擊的崔勝大喊道:“老勝快走!”崔勝會意,便提韁策馬跟在黑衣人後面出院門,向西奔去。

  老九和程子,還有那仨隨從趕著兩輛馬車,帶著黑布口袋裡的王得善,一路狂奔出縣城。程子勒韁停車和那輛車上的老九說:“老九,咱們是不是回去接應一下崔爺?”老九說:“有那個黑衣人相助,崔爺他們不會有事的,咱們這才剛出縣城還沒擺脫危險,你沒看到警察和民團的人都行動開了,咱們得趕緊走!”兩輛馬又向前跑去來。

  仨人兩匹馬向西跑了也就一裡的路程,馬頭就轉向南出了縣城。黑衣人問道:“老勝,怎麽走到這裡了?”崔勝說:“咱們走這條道,到孫家小埠最近。”“去那裡幹嘛?”黑衣人不解的問。崔勝說:“你有所不知,孫家小埠就是那年給咱山寨捐糧捐綢緞的那個村莊,咱們先到那裡落腳給翠玉處理下傷口,然後再請大夫把子彈取出來。去那裡比去五肼安全。”崔勝看了看黑衣人胸前的金翠玉,見她有氣無力的,臉色蒼白,左腿下半部的褲腿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就趕緊說:“珠妹,咱們稍停一下,給翠玉包扎包扎,盡量少出血。再說,你也把黑衣脫了把蒙面摘下來,不然,你這大俠的行裝會嚇著村民的!”

  傍晚,孫文源從小學堂裡出來,剛走至古槐樹下,但見村東頭走來一對騎馬人。他站住像是等那騎馬人過來。那對騎馬的越來越近,他才看清一匹馬上坐著兩女人,而另一匹馬上的男人有些面熟。倒是那男人從馬上跳下來,牽著馬靠近他說:“如果我沒認錯的話,你就是孫文源吧,幾年不見,成大夥子了!”他雖然看著面熟,但怎麽也想不起這個男人到底是誰,他問:“請問,您是?”那男人說道:“咱們到家裡再說。”說著指了指那馬上的女人,接著說:“那馬上還有個受傷的呢,請你幫把手把她們扶下來,到家裡再說行嗎?”他聽說有人受了傷,就不管什麽來路了,先救人要緊。他就過去,見那女人是腿部受傷,便和那個男人說:“咱倆把她扶下來,我背她進去。”

  孫文源背著金翠玉,那一男一女在兩側攙扶著進到家裡,那男人說:“最好把翠玉背到你妹妹的屋裡,那樣處理傷口方便些。”他就說:“還是到我娘的屋裡去吧。”那男人說:“這樣更好!”他就直奔娘的屋而去。他娘正在等子女們到齊後去飯堂吃飯,冷不丁的見兒子背著個年青女子進來,先是驚呆,接著納悶,待她仔細端祥一下後,一同進來的那個男人居然是幾年前來家裡乾活的宋寶,她心裡就明白了七八分,她就說:“把人先放到裡屋床上。”孫文源按著娘的吩咐做了,他娘就說:“你們男人都出去吧,我和這位妹妹先給她處理處理,我這裡還正好有上好的創傷藥。”孫文源和那男人出屋後,就說:“我記起來了,你是宋寶,就是……”崔勝趕忙說:“以前的事就先別提啦,咱到老太爺屋裡說說話,一切你就明白了。”

  到了老太爺的屋裡,孫貴新也在這兒。倆人打量著孫文源身後的男人,幾乎同時喊道:“崔勝!”老太爺先說道:“這回到家裡來,事出突然,不過,老朽我要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一下你這位貴人!貴新呀,快到廚房裡安排,多做幾樣好菜。”崔勝急忙說:“老太爺不必麻煩,我這裡還有焦心的事要辦呢!”老太爺咳了兩聲說道:“那貴新,你先沏壺茶,讓崔勝喝點水慢慢說。”孫貴新答應著去了。 崔勝說道:“這次下山是為綁王得善來的,……”

  老太爺聽完了崔勝的敘述,就說:“把王得善綁成了,這就不容易,那個女孩子受了槍傷,你們把她放到文源他娘那裡,簡直是做對啦,文源他娘處理這些事很有門道。另外,取子彈的事咱們待會兒套輛馬車去五肼慈醫堂,那個洋大夫也有兩下子,取完子彈包扎好再回家來養傷,不能留在五肼,眼看就大黑天了,吃完飯去正好。”……這一切都做的很隱密。崔勝就把金翠玉安置在宅院裡養傷,自己和妻子金明珠快馬加鞭,連夜趕回山裡。路上,崔勝說:“珠妹,這回兒幸虧你及時趕到,不然,最後結果就很難預料了。我說那晚你沒再堅決阻攔,原來你是打了想去的譜。“金明珠說:”我就是擔心翠玉才去的,我怕她吃虧,這不還是挨了一槍,幸好沒把命給丟了,這回是個教訓,以後犯險的事決不能叫她去了,不然,我跟你沒完!“

  王得善被虜走,下落不明。還有三位受傷的弟兄,幸好子彈都沒打中要害處,好歹保住了性命。皮鬥生怕受傷弟兄的家人糾纏他,便偷偷的躲藏起來。那幫烏合之眾,群龍無首,又沒了財路,便各顧各的散去。無肼集地界上不見了那幫痞子,街面上平靜下來。有人碰見尹掌櫃,要他尹記雜貨鋪開門營業,尹掌櫃便故作無奈的搖搖頭說:“不敢呀!誰知道那幫人哪時會回來?”雖說是臨近年關正是經營旺季,可也不差這幾天了,等年後再說吧。尹掌櫃尋思:王得善剛消失,他就開門營業,這不是自個把自個扯進王得善的案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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