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淵明微皺眉頭,作揖回答道:“是的,在下陶淵明,字潛。
這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啊!不是什麽“曖曖遠人村,依依墟裡煙”嘛!這,這差距有點大啊!
“那個,敢問公子找我陶某所為何事?”
覃晗蓂條件反射回揖道:“在下覃晗蓂,慕名而來。”
“慕名?”陶淵明有點疑惑,“那公子還是請回吧!”
“啊?不行!”見要逐客,覃晗蓂立馬急了。
“為何?”
“額……我來的路上把盤纏用完了,現在身無分文。只能等家中人發現來尋我了。”
“……”
陶淵明無語地看著這位離家出走的少爺,無奈地歎著氣:“既然如此,那就請跟我來吧!”
聽後,覃晗蓂立馬屁顛屁顛地跟著陶淵明去了他的住處。
三棟房屋在田園間矗立,畢竟家底雄厚,所以即使落魄了也過得比較好。
那三處房屋都是草頂或席頂的住宅,其中有兩所住宅是工字廳,另一所在堂後接圓形草廬。
“哇哦!”對一切都很好奇的覃晗蓂眼睛發著光,什麽破茅草屋,原來陶淵明住的地方那麽好!
陶淵明擔心覃·疑似少爺·晗蓂嫌棄,解釋道:“寒舍簡陋,望公子諒解。”
“沒有沒有!”覃·好奇寶寶·晗蓂一時沒控制住心情,差點忘了自己是個學士。
他咳了幾聲:“斯是陋室,惟汝德馨。”
覃晗蓂努力保持人設,化用了唐代劉禹錫的詩句。
只見陶淵明摸著胡子,細細地品讀著,直點頭:“好詩!好詩!原來覃公子也是同道中人啊!”
“非也,非也!此乃吾友所作。”覃晗蓂簡單推辭道。
想當初,他穿到《陋室銘》中,劉禹錫可是一個勁的找他聊天,差不多聊了三天這才出來。結果出來後,嗓子啞了一周。
一想到那噩夢般的經歷,覃晗蓂的嗓子還在隱隱作痛。
“那汝友可謂才學淵博啊!”
“是的,他名聲在外。”
“那有空可否說於吾?”
“下次下次。”
一談到文學才子,兩人的話題漸漸多了起來。
陶淵明擦拭了一遍桌椅,兩人坐下酌酒長談,從四書五經談到政治官局,從平民百姓聊到當朝皇帝,可謂無話不談。
“覃公子,你可出仕?”
“……嗯。”
上到帝王,下至亭長,覃晗蓂基本上把所有官位都當過。
聽後,陶淵明的表情有些許的變化:“唉!仕官之路,險矣!”
當年陶淵明辭官退隱就是因為阿諛奉承、腐朽不堪的朝堂,他潔身自好,不願與其同流合汙。
覃晗蓂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話瞬間消失了,對於陶淵明在《歸去來兮辭》中的“渣男”行為也不攻自破。
他點點頭:“明爭暗鬥,亦者也。”
每個時代都有自己的難處,身在和平年代的覃晗蓂不能理解古代人的做法,或許會認為他們軟弱,但我們都不清楚,究竟是什麽才讓他們這麽做。
陶淵明辭官的行為,雖然會使他的家人挨餓,但只要他們自立根生,那他們也會自己創造出糧食。
覃晗蓂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再逗留下去了,他們已經解開了各自的困惑了。
覃晗蓂作揖打算離開,正巧看見陶淵明的妻子翟氏,他行禮道:“今日能到此處,感涕不已。此乃吾身邊物,若不嫌棄還請收下。必要時,也可換些糧食。”
說罷,便將隨行的扇子遞給了翟氏,留下些銀兩後就離開了。
陶淵明看了看桌上的銀兩,又打開扇子,驚奇地發現扇面上竟然有詩。
正面:借酒消愁愁更愁,妻兒積窮窮亦窮。
反面:不為鬥米彎其杆,嗟來之食不曾有。
那是覃晗蓂自己寫的,在他認為,陶淵明是個值得尊重的“渣男”。